第四十三章 不平
三人沒有去洪武國的皇城，而是來到了臨近中州的蠻巫城，這個時候文泰才知道燕雲竟然要去獨一峰拜師，不由詫異了好幾日，搞得燕雲對自己沒見過麵的師父更加好奇了。
這一日已經是三人到達蠻巫城後的第四天了，這四天三人在蠻巫城四處遊覽，特別是洪月嬌，仿佛一個好奇寶寶，看到什麽都新鮮。
燕雲有美相陪，日子也過的逍遙，到了這裏才知道元州的原住民有多彪悍，一句不合就大打出手，打架鬥毆天天都在上演，動手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今天文泰收到師門的信符，說有急事處理就離開了，這下洪月嬌更開心了，拉著燕雲的手臂就來到了街上。
洪月嬌快樂的像一隻自由的小鳥，平時雖然也總偷跑出來，但總有侍衛跟在身邊，從來沒有這樣自由過，雖然已經逛了幾天，但興致依然不減，看見什麽都覺得新鮮。
洪月嬌故意擠到了市集裏，這裏龍蛇混雜，燕雲無法，隻好亦步亦趨的跟在身邊，這裏除了各種賣小飾品的攤位外，還有各種鐵器，銅器，陶器，皮革以及紡織，雕刻等手工藝品，還有售賣菜蔬，五穀的小攤位，簡直應有盡有。
洪月嬌天生麗質傾國傾城，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雖然攤主看出她如走馬燈似的看完就走，仍不厭煩的賣力吆喝。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集市中間，突然前麵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幾名頗為健壯的大漢正在追打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也就十一二歲，長的瘦小枯幹，幾下就被一個壯漢追上，一腳踹倒在地，另幾個大漢也追上來，對著少年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其中一人還叫道：“我讓你偷，我讓你偷，打死你個小偷兒。”
這時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撲到少年身上，哭道：“你們別打哥哥了，東西不是已經還給你們了嗎。”
幾名大漢哪裏肯聽，更不住手，連小女孩一塊踢打，周圍人大多麵露不忍之色，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燕大哥救救他們吧，他們還是孩子，若有選擇，誰願意做小偷兒呢？”
燕雲歎了口氣，知道洪月嬌看這對兄妹可憐，起了同情之心，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當下分開人群大吼一聲：“住手！”
幾個漢子雖聽見喊喝，卻不住手，仍不斷踢打，突然一人慘叫一聲，整個人都橫飛了出去，砸到另一人身上，兩人登時變成了滾地葫蘆。
這一下捅了馬蜂窩，眾大漢紛紛住手，反而將燕雲團團圍住，這時他們才發現，對方不過是一個少年。
燕雲一身白衣白褲，怡然不懼的看著這些惡漢，眾大漢見燕雲氣定神閑，穿著不凡，也不敢輕易動手。
一名似乎是頭領的粗壯漢子虎著臉暴喝道：“小子何人？看你臉生得很，定是沒聽過我們蠻巫十虎的威名吧？識相的跪下叩三個響頭，否則非打的你爹媽都不認得你。”
燕雲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懶得理他，別過頭去看著後麵的小兄妹問道：“你們沒事吧？”
小女孩已經將哥哥扶起，少年鼻青臉腫的瞪著對麵，突然小女孩尖叫道：“小心！”
燕雲露出瀟灑的笑容，反手奪過照他後腦打來的扁擔，一腳撐在那偷襲漢子的下陰處。
那漢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嘶，似乎還有某種蛋碎的聲音隨之響起。
聽這一夥人的外號就知道他們常來累月幹的就是地痞流氓的勾當，因此燕雲下手毫不留情。
燕雲另一隻手也握到扁擔上張開馬步，扁擔左右掃擊，有兩個衝上來的大漢左右耳分被擊中，打的飛跌兩側，耳鼓乃人身最脆弱處，他們的痛苦完全反應在臉上。
其他漢子都嚇呆了，即便元州民風彪悍，見燕雲出手如電，下手更是狠辣，這蠻巫十虎也知道碰上了硬茬，登時扶起傷者，狼狽而逃。
圍觀者登時歡聲雷動，掌聲如潮。
燕雲沒想到元州民眾尚武到如此地步，頗有些不好意思，洪月嬌拉著燕雲，那神氣的樣子好像出風頭是她一般。
見沒熱鬧可看，周圍人漸漸散了，集市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兩人轉身想找尋那對兄妹，不由一呆，身後人影皆無。
兩人向遠處看去，才見到小女孩正被少年拽著，一步一回頭的望著這邊。
小女孩喃喃的對少年道：“哥哥，我們怎麽也要感謝一下人家在走吧。”
少年哼了一聲，道：“有什麽好謝的，我被抓住是我倒黴，我也沒求他們救我。”
小女孩不依道：“可他們救了我們，我們就該謝人家的。”
少年冷冷道：“他們不過是看我們可憐，同情我們罷了，我才不謝，要謝你自己去吧。”說著少年鬆開了拉著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回頭看看倔強的少年，低聲道：“別生氣了，看他們的穿戴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和小姐，能這麽幫我們已經十分難得了。”說罷，小女孩獨自向燕雲兩人走來。
少年身子震了一下，好像被“有錢人”三個字刺激了一下，呆在原地慢慢回頭。
燕雲討了個沒趣，雖然也沒想讓他們道謝，但他們這樣直接走掉，心裏還是挺不舒服的，見小女孩獨自過來，燕雲輕歎了一聲。
洪月嬌低頭摸了摸小女孩有些髒亂的頭發，問道：“你的爹娘呢？”
小女孩搖搖頭，道：“謝謝你們，我沒有爹娘，隻有哥哥。”
洪月嬌心軟，最見不得這樣，燕雲也歎息一聲，還這麽小的兩個孩子，讓他們怎麽生存。
這時少年走了過來，一下子跪倒在地，磕頭道：“多謝兩位恩人。”
洪月嬌連忙攙扶，嘴上道：“快起來，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
那少年好像受傷不輕的樣子，剛想起身，突然摔了下去，洪月嬌連忙去扶，少年一下倒在洪月嬌身上。
直到將少年扶起，洪月嬌才鬆了口氣，笑道：“還好沒有摔到。”
少年一直低著頭，飛快的道：“多謝。”說完拉著小女孩就走。
兩人一直看著這對小兄妹消失在人流中，洪月嬌才低呼一聲：“唉呀，忘了，給他們點銀子就好了。”
燕雲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哪裏還用你給，你看看自己的錢袋還在嗎？”
洪月嬌一驚，探手在腰間一摸，果然摸了個空，不由一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問燕雲：“是……是剛才那對兄妹？”
燕雲點了點頭，道：“是那個少年假裝摔倒的時候偷的。”
洪月嬌眨眼道：“你看到了怎麽不告訴我？”
燕雲苦笑道：“不過是一對苦命的兄妹，看那少年的樣子就知道必不會甘心做一輩子偷兒，說不定得了這筆錢，他們能改邪歸正也未可知。”
洪月嬌點了點頭，兩人也沒了遊玩的心思，向回走去。
卻說少年拉著小女孩飛快的混進了人流中，三繞兩繞就來到了一條僻靜的胡同裏，回頭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鬆開小女孩的手，另一隻手抬到眼前，小心的鬆開。
一個精美的錢袋赫然在手。
“哥，你從哪裏……來的？”小女孩不可置信的問道，說完想起了剛才的事情，質問道：“你……你是從剛才那個姐姐身上偷來的？”
少年點點頭道：“他們這些有錢人，為富不仁，還不都是剝削我們這些窮人的錢？”
小女孩仍不依的道：“可，可他們救了我們啊，我們不該偷他們的。”
少年冷哼一聲：“天下烏鴉一般黑。”見小女孩還要說話，少年打斷道：“好了，別說了，我記住他們的模樣了，等將來我們有錢了，連本帶利還給他們就是了。”
小女孩不敢說話，隻是氣哼哼的瞪著少年。
少年緩緩將錢袋打開，裏麵露出亮閃閃的銀子，兩個人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錢袋裏有這麽多銀子。
“唉！”
突然空曠的小巷裏傳出一聲歎息，兩個小孩都嚇了一跳。
少年更是一把將錢袋揣進懷裏，擋在小女孩麵前，緊張的四下張望，可小巷裏別說是人，連老鼠都沒有一隻，少年不由看了小女孩一眼，見小女孩仍驚恐的望著他，這才確認他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不由壯著膽子吼道：
“是誰裝神弄鬼？快出來！”
少年連喊了兩遍，可小巷裏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這條小巷離主道很遠，平時就特別僻靜，少有人來。
少年和小女孩對視一眼，小女孩更是害怕的拉住的少年的胳膊，顫抖著道：“會是鬼嗎？”
少年身子也抖了一下，顯然心裏也十分害怕，可嘴上仍強硬的哼了聲，道：“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啊，怪啊的，要我看，即便是鬼，也是個沒膽鬼！”
話音才落，空空的小巷裏又傳出一聲冷哼。
少年和小女孩都嚇得身子一抖，少年一直注意四周的動靜，聽見聲音是從左側傳出來的，輕輕掙脫小女孩的手，突然向左側撲出，同時嘴上吼道：“我讓你裝神弄鬼。”沒成想少年卻撲了個空。
“哼，還有點機靈勁！”
一個聲音在少年身後傳來，嚇了少年一跳，然後傳來小女孩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