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埋伏
淇兒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眼裏有些焦急之色,伏在蕭七背上,膩聲道:“蕭大哥,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路還遠著呢。”
蕭七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到了你家在休息,在說我也不累。”
淇兒撒嬌道:“可淇兒累了呢,腳腕子又疼了。”
蕭七連忙將淇兒放下,攙扶著淇兒靠著一棵老樹坐下,又捧起淇兒受傷的腳,有些奇怪的道:“我已經有內功逼散了瘀血,按理說不應該疼了才對,怎麽還疼呢?”
蕭七抬頭疑惑的看著淇兒,勸道:“淇兒,你還是退了鞋襪,讓我看看吧。”
淇兒麵上一紅,搖頭道:“不,才不呢,那多害羞。”
蕭七的目光越發溫柔,道:“我們都已有了夫妻之實,你又何必害羞?”蕭七鬆手放下了淇兒的腳。
淇兒麵上更紅,竟沒注意到自己的腳已經落地,蕭七眼中精光一閃,問道:“淇兒,你的腳現在不疼了?”
淇兒臉上刷的一白,然後雙目含淚的看著蕭七,反問道:“人家把身子都給了你,你還不相信人家嗎?”淇兒使勁跺了跺腳,委屈的道:“我的腳是不疼了,可我心疼!蕭大哥,讓你停下休息你又不肯,淇兒才使了點心計,沒想到竟然被蕭大哥識破,還冤枉我。”
淇兒越說越是委屈,低低的哽咽了起來,蕭七目光再次溫柔下來,抱著淇兒道:“都怪蕭大哥,是蕭大哥不好,不該懷疑淇兒的,好了不要哭了。”
淇兒又嚶嚶嗚嗚的哭了一會兒才在蕭七的勸說下收斂了哭聲,看著蕭七擔心的目光,淇兒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變得堅硬,取出水袋遞給蕭七道:“蕭大哥,你喝點水吧,走了一路怪辛苦的。”
蕭七一搖頭,道:“我不渴,你喝吧。”
淇兒一把將水袋塞到蕭七手裏,佯裝生氣道:“你若不喝,就還是信不過我,難道淇兒會在水裏下毒嗎?”淇兒眼裏再次沁滿了淚水,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一般。
蕭七想勸解什麽,但看到淇兒堅決的目光,苦笑著搖了搖頭,一仰頭,竟然將水袋中的水喝了大半,這才停下,再次將水袋交給淇兒,苦笑道:“這回你相信了吧,蕭大哥是真的相信你。”
淇兒點點頭,並未喝水,而是將水袋收了起來,蕭七並未在意,淇兒又將頭靠在蕭七懷裏,兩人低低的不知道說著什麽悄悄話。
好一會兒兩人才再次起身,這次蕭七沒有在背淇兒,而是攙扶著她向前行走,兩人一步一步走進了包圍圈。
突然蕭七腳步一頓,同時將淇兒護在身後,喝道:“什麽人?還不現身出來?”
樹林中呼哨突起,蕭七抬頭觀看,一張無邊大網,當頭罩下!
隨著大網罩落,地麵上樹枝木葉紛飛,蓬然暴起,四周早埋藏於地坑中的武士拔身而起,雙手連揮,哧哧連響,竟然射出無數袖箭飛刀,專朝蕭七下身招呼。
蕭七冷哼一聲,右手拔劍出鞘,左手向後一攬,抱住淇兒腰身,腳尖點地,長身而起,右手中寶劍幻作一道水藍色弧光,劃出眩目的一道利閃,將大網破開,腳下袖箭飛刀穿射而過。
恰在此時,樹上衣衫輕響,四周藏於樹上的武士一齊出手,先打出無數暗器閃耀精芒,如雨覆至,而後紛紛拔出隨身兵刃虎躍而起,高舉刀劍,向蕭七砍來!
這些暗器不但將蕭七和淇兒的身體覆蓋,而且將他們身體四周可能躲閃的方位,全部封死!
從蕭七發現埋伏到縱身躍起,在到樹上的藏敵紛紛出手,不過是一呼一吸之間的事,隻一瞬間,竟然形成了一個完美殺局!
就連藏身稍遠處樹上的燕雲也是一窒,料定蕭七兩人必死無疑。
蕭七雖驚不亂,手腕輕動,手中水藍色華光大作,瞬間形成一座密不透風的水藍色光牆,不僅護住自己周身,連帶著將淇兒也保護在內,霎時藍光一片,仿佛懸在空中的一片汪洋。
“叮叮,叮叮……”一連串脆響不絕,那些暗器竟然全都被蕭七手中寶劍形成的水藍色光牆擋住,不僅如此,不時有一兩道暗器被擊打的倒射而回,躍在空中的武士躲閃不及,慘叫不絕,撲通撲通不斷從空中跌落,在地上正要躍起的武士頓時一亂。
在看蕭七,手中水藍色光芒一斂一放,一道水藍色劃過一道寒光隨著身子飛快的轉了一圈,半空中剩餘的武士齊齊一聲慘叫,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掉在地上。
蕭七攬著淇兒腰身輕盈一躍,在一名剛剛站起的武士肩上一點,向左側飄去。
恰在這時,一道烏黑毫光無聲無息的向著淇兒電射而至,這時正是蕭七舊力以盡,新力未生之時,待發現射來暗器想用寶劍抵擋已經來不及了,蕭七左臂用力,同時身子借力旋轉,擋在暗器之間,同時傳來一聲悶哼。
蕭七雙腳落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是淇兒眼疾手快扶助蕭七,淇兒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痛惜與不解。
蕭七背後腰間點點漆黑如墨的血跡從傷口處湧出,淇兒剛想將暗器拔出,卻被蕭七揮手製止。
淇兒擔憂的道:“可是暗器有毒!”
蕭七微微搖頭,示意無妨,環顧四周,冷笑道:“不知是蕭某的哪位仇家,竟然尋覓到此,還請現身一見。”
四周樹林寂靜無聲,並無人答話,隻有地上受傷的武士不時傳來幾聲悶哼,剩餘十多名沒受傷的武士手持刀劍隱隱將蕭七兩人圍在中間。
突然樹林中又傳出幾聲短促但急切的短哨聲,四周武士發一聲喊,刀劍並舉,一起向蕭七兩人撲來。
蕭七深吸一口氣,手中水藍色光華在起,淇兒也抽出隨身佩劍,兩人和周圍武士戰在一處。
蕭七武功高絕,而且出手極快極狠,隻是淇兒武功太弱,別說幫不上什麽忙,自保都成問題,蕭七大半心思都放在保護淇兒身上,即便是這樣,但見水藍色光華閃爍,蕭七手中劍光如瀑布傾下,一瀑一瀑,一片一片,不多時就將周圍武士殺戮一空,除了之前受傷沒死的幾個在地上呻吟,兩人身周在無一個活口。
蕭七再沒受傷,但口中喘息漸急,額頭汗水滴滴,身子也不住輕顫。
這時樹林中傳出一聲長嘯,然後是“哈哈,哈哈哈——”一陣暢懷大笑,隨著笑聲,一人從蕭七兩人右前方樹後轉出,飛身跳下。
同時那人冷森森的道:“蕭公子,別來無恙。”
這人一身灰衣,白眉鷹目,神色冷峻,正是方才往來布置為首之人,這人陰冷的盯著兩人,一雙手背在身後,雙手間握著一杆亮銀長槍,發出冷冷寒光。
蕭七雙眸一凝:“是你!”
那人冷笑一聲,答道:“不錯,是我,想不到吧!”
蕭七自嘲一笑,道:“北地槍王方淵!你也是武林中成名多時的高手,想不到你心機如此深,竟然探查到我的行蹤,布置下陷阱前來害我。”
方淵冷冷一笑,並未作答。
蕭七續道:“看來你還是嫉恨當日敗在我的劍下,我看你過往並無大惡,才未殺你,真想不到素有俠名的北地槍王竟然有此心機。”
方淵嘿嘿一笑,似十分自傲,冷聲道:“對付別人自然不用如此處心積慮,但對付你天下第一殺手,嘿嘿,在陰險些也不為過。”
蕭七麵色一變,疑道:“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方淵冷笑,道:“你雖然每次殺人都更換衣衫,黑布遮麵,但人有千算,終不及天,沒想到能有人認出你吧?”
蕭七冷笑:“不錯,第一殺手就是我,那有如何?我殺之人,都是無惡不作,十惡不赦之人,殺就殺了,你又能如何?”
方淵負手大笑,冷冷道:“我承認你的武功在我之上,但你現在中毒在身,嘿嘿,又怎是我的對手?”
蕭七也是一笑,道:“知道我中毒,就不該這時現身,更不該走到我的麵前,我要是你,就會在多等一時,待我毒發才會現身,現在嘛!你必死無疑!”
蕭七劍指方淵,向前踏了一步,再次拉近距離。
方淵恍如未見,仍負手而立,手中銀槍隨意轉動了一下,淡淡的道:“不手刃你,又怎能解我心頭之恨。”
方淵悠悠的道:“我七歲學槍,一生沉吟槍道四十年,闖出北地槍王偌大名頭,沒想到敗在你這無名小子劍下,我一世英明毀於一旦,偏偏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殺手的身份,卻沒法告訴別人,每每武林盟會,都被一些無知後輩恥笑,不殺你如何平我心頭之恨,不殺你,如何解我心頭之氣,今日有你無我。”
方淵話音一落,手中槍一晃就向蕭七衝來。
蕭七劍指方淵,提氣輕身一步跨出,腳還沒等落地,突然,一道惡風從背後襲來,蕭七心頭大驚,想躲卻已然不及,千鈞一發之際,蕭七微微一側肩頭,接著右肩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道血箭直飆上天。
蕭七一聲悶哼,同時轉身後退。
“淇兒,你……”
“蓬~”的一聲,蕭七的右臂掉落林間,手上,仍握著那把殺人無數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