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手
長空澄碧，萬裏飄雲，燕雲三人午時出發，帶著離家的惆悵緩緩而行，但見四周草色青青，大片荒蕪。
燕紫靈初次離開臨溪村，不由問道：“燕歸爺爺，這一路上都是這般景象嗎？聽村裏人說距離最近的大城叫永安城，靈兒沒有去過，那裏是不是很多人阿？很熱鬧嗎？”
燕歸一笑，道：“臨溪村雖屬中州，卻地處中州，燕州，青州，炎州四州交界，靠近螢火森林，屬於比較荒蕪的地方，等到了永安城開始就人流密織，繁華似錦，那裏和臨溪村是不能比較的，臨溪村更像是一處世外桃源。”
燕紫靈點了點頭，目光中有著一絲向往，剛剛離家的惆悵減輕了一點。
燕雲看了眼妹妹，有意逗她開心，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天邊白雲，提議道：“靈兒，燕歸爺爺，不如我們賽馬吧，看誰先到永安城。”
燕紫靈一撇嘴，不滿道：“我可不幹，我就騎過幾次馬，哪裏比的過你們阿！”
燕紫靈駕馬向燕雲靠了過來，說話的同時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燕雲問道：“那你想怎麽樣？這樣上路也太沒勁了。”
燕紫靈嘿嘿一笑，馬鞭一揚，飛快的落下，一下狠狠的抽打在燕雲胯下的駿馬上，駿馬受疼，以為是主人催促前行，不由得揚蹄狂奔，一下竄出老遠。
燕紫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同時不忘喊道：“哥，你可不許耍賴，不許運功控製馬兒。”
燕紫靈坐在馬上甚是得意，一直望著那匹駿馬馱著燕雲奔出數裏仍未停步，燕歸微微搖頭，心裏卻有點擔心，燕雲還好，自從在螢火森林裏見識到燕雲的冷靜與機敏後，燕歸甚至將燕雲當作同輩人看待，隻是燕紫靈這丫頭，為人善良活潑，沒什麽心機，以後怕要吃些苦頭了。
這時那匹駿馬已經馱著燕雲消失在眼前，燕紫靈不由得道：“燕歸爺爺，哥哥不會有事吧？怎麽跑沒影了？”
燕歸笑道：“初次離家，雛鷹展翅，正是期盼自由的時候，你又助他一把，那還不撒著歡的跑阿，哈哈。”
燕紫靈秀眉一簇，哼了一聲，道：“想丟下我，門都沒有。”
抬手揚鞭抽打在馬臀上，一撥馬，縱馬追去。
燕歸大笑一聲，也打馬如飛，疾馳而去。
三個人，三匹馬，在白雲草綠間縱橫馳騁，留下一路笑聲，蒼塵綠草掩蓋了馬蹄，卻掩不住縱橫天地間的豪情。
燕雲三人所乘騎的駿馬雖不是仙家靈獸，卻也是凡間的極品，馬力極強，載著三人狂奔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疲累，到是燕雲三人，馳騁一陣就放慢了步伐，坐在馬上閑聊幾句，特別是燕紫靈，對什麽都新鮮，對什麽都好奇，想到什麽就問問燕歸，燕雲也在邊上用心聆聽。
這時突見前方裏許橫七豎八的倒著三四十人，不時有人呻吟低罵的聲音傳來，三人都是修真者，這點距離下，自然看的極是清楚。
燕紫靈擔憂的道：“會不會是遇見了搶劫的？好像有幾人已經不行了。”
燕雲打馬前行，道：“我先過去問問怎麽回事。”
燕紫靈和燕歸也隨後跟來，到得近前時，燕雲已經下馬詢問情況，這三四十人衣著不一，人人帶傷，有幾個傷勢嚴重的已經斷氣，斷胳膊斷腿的占了大多數，幾人互相攙扶著，互相包紮傷處，有力氣的則仍低聲咒罵，另有二三十匹馬散落在四周，見燕雲三人到來，不由都看了過來。
一名左胳膊斷了的漢子在一名同伴的幫助下，將受傷的胳膊綁好，看見馬上的燕紫靈，一身紅衣似火，雙腮被風吹的通紅，不禁麵帶色相，吐了口濃痰，嘿嘿笑道：“這小丫頭長的真水靈，太遭人喜歡了，不如給哥哥我當個押寨夫人如何？”
這漢子話音剛落，眼前突然一花，接著右胳膊傳來火辣辣的一陣劇痛，吃疼之下低頭一看，右胳膊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上麵有一條鞭痕，顯然已經斷了，在抬眼看去，眼前站著的正是先前下馬問話的那名少年，這時少年雙眸說不出的冷厲，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或者連屍體都不如，隻是當自己是路邊的石頭，那少年手裏拿著一條虎尾鞭，顯然自己的胳膊就是這少年的傑作，這漢子有心發作，隻是兩條胳膊都已斷折，那少年的眼神也實在可怕，不發作又心有不幹，這麽多人看著，麵上實在不好看。
這漢子正一遲愣間，就聽一道宏亮聲音道：“小兄弟莫怪，我這兄弟心直口快，見這位小姑娘長的漂亮，難免口花花了幾句，其實他人不壞，我們都是長天鏢局的鏢師，貨物被劫，人又被打傷了，難免心中有些怨氣，還望這位小兄弟不要見怪。”
說話之人右腿帶傷，在一名手下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原本燕雲正和這人說話，詢問情況，聽見那漢子對妹妹出言不遜才出手教訓。
領頭這人自稱姓狄，是長天鏢局的鏢師，這趟鏢就是他負責，剛才燕雲站立的地方雖然距離這邊不遠，正和自己說話，一晃身就到了這邊，狄鏢師就知道遇見了高人，說話的同時連連拱手賠罪。
燕紫靈在馬上聽到那漢子出言侮辱自己，本來也有心教訓一下，沒想到燕雲出手狠辣，一鞭子就斷了那人僅剩的胳膊，待聽到狄鏢師的話，心中同情之意大起，連忙下馬過來幫著給那人包紮傷口，嘴上埋怨道：“哥，你出手也太重了。”
周圍那些受傷的人本來見燕雲出手打傷了同伴，都想摸兵刃上前幫忙，不想老大已經出頭，其餘人都在一旁聽著，狄鏢師簡要的講述了經過。
原來他們是長天鏢局的鏢師，押運貨物路經此地，不想被一夥強人劫掠了貨物，並將鏢局的夥計，鏢師都打傷。
燕紫靈聽的火冒三丈，加上自己的父親當年就是死於非命，一時間對這些鏢局的人生起了同情之心，見燕雲仍平靜的聽狄鏢師講述經過，不由催促道：“哥，那夥人定走不遠，不要在耽擱時間了，我們快些追上去，把東西搶回來，到時你們有的是時間說話。”
狄鏢師卻不安的道：“幾位雖然身手高明，但對方人多勢眾，你們未必是對手，我看還是算了吧。”
燕紫靈聽他不相信自己，冷哼一聲，雙腳在地上微微一踏，身子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燕子翻身，身子已經穩穩的落在了馬上，馬鞭一揚，已經絕塵而去。
燕歸不放心燕紫靈，打馬在後麵追趕，燕雲微微一笑，看了狄鏢師一眼，微一抱拳，拱手道：“告辭！”
直到燕雲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那名雙臂斷折的漢子才靠了過來，不滿道：“大哥，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狄鏢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見周圍人都看了過來，才解釋道：“那三人身手高明著呢，那少年俊朗穩健，出手極是狠辣，即便我不受傷，也未必是那少年的對手，那少女天生麗質，怎麽看他們都是大家族出來曆練的子弟，最後那名老者顯然是保護這兩人的高手，我們這次雖然失敗了，但也摸清了對方底細，有這三人替我們出頭，不管成敗，對我們都無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狄鏢師環視左右，吩咐道：“大家互相攙扶下，兩人一匹馬，我們快些回去。”
狄鏢師心裏也十分窩火，不僅這次行動失敗，馬匹還讓對方劫去不少，想想都覺得丟人，隻希望那少年三人能給對方添些麻煩。
卻說燕雲打馬如飛，不多時就追上了燕紫靈和燕歸，等燕雲的馬靠得近些了，燕紫靈放緩馬速，有些疑惑的道：“哥，剛才聽那狄鏢師說的心頭火起也沒多想，這時細細想來，怎麽覺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對呢？”
燕雲和燕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對方心意，兩人心照不宣，燕雲問道：“有什麽不對？很簡單的事情，狄鏢師他們運鏢，被劫，鏢局的人也被打傷了，正好我們趕上了，有什麽不對的？”
燕紫靈雙眉深鎖，搖頭道：“反正我就是覺得不對。”
燕紫靈看向燕歸，希望能得到指點，不想燕歸雙目望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燕紫靈心中有氣，在看燕雲，臉上一片平靜，麵無表情，雖然沒說話，但憑著對哥哥的了解，燕紫靈還是覺得哥哥有些怪怪的，就好像……每次捉弄自己時表現出的無辜一樣。
燕紫靈天資聰穎，隻是涉世不深，這時見兩人表情如何還不明白，當即小嘴一扁，帶著哭腔道：“剛離開家，你們就合起夥來欺負我。”
“哈哈哈哈。”燕紫靈的話引得燕雲和燕歸同時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