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降世
惡漢大喝一聲,雙腿用力一蹬,便騰身而起,呼嘯著撲向燕臨天,燕臨天一驚,知道來者不善,也不搭話,舉劍便刺,惡漢左手棒一擋,右手狼牙棒旋轉著飛了出去,直奔燕臨天頭頂,燕臨天嚇的一縮脖,趕忙抽劍回擋。
惡漢嘿嘿一笑,不屑道:“原來是個繡花枕頭。”獰笑著撲了上去。
惡漢名叫霍魁,白衣書生叫陸義,都是開光期修為,兩人本就是馬賊出身,幹的就是打家劫舍刀頭舔血的買賣,後來遇見了一個修真者,兩人帶著手下搶劫不成,反而遭了一頓毒打,兩人以為壞事做多這就遭了報應,沒想到那名修真者竟然沒殺兩人,還和兩人稱兄道弟,並傳授了兩人一套修真功法,這兩人也是運氣,竟然有些天賦,七八年下來也小有所成。
霍魁修為不比燕臨天低,打鬥經驗更不是燕臨天能比,才一交手,燕臨天就落入下風。
白衣書生陸義見霍魁和燕臨天糾纏在一起,並未上去幫忙,而是帶著手下馬賊一下就將燕家的八九名護衛給圍了起來,這些護衛雖然功夫不弱,但和修真者是無法相比的,在陸義的帶領下,隻一瞬間,就倒下了三四個人。
燕臨天注意到手下護衛時,已經被白衣書生陸義帶人殺了個幹淨,八九個人中有一半是死在陸義的雙鉤下。
就在燕臨天注目的時候,白衣書生淫笑著一揮手,手下馬賊如狼似虎般打馬追向馬車,燕臨天目眥欲裂,吼道:“卑鄙。”
白衣書生陸義冷笑道:“你是書看多了還是腦袋進水了?”陸義哈哈大笑著轉身拍馬也追了上去。
燕臨天因為是廢靈根,不適合修真,本來心裏對修真就有些抵觸,在家時,有事也不用他這個“少主”出手,外出時又有侍衛保護,爭鬥經驗本就不足,這時又分心,惡漢霍魁冷笑著欺身靠了上來,手上狼牙棒無聲無息的落向燕臨天的腦袋。
燕臨天終歸在狼牙棒及身時反應過來,隻來得及微微側身,就被狼牙棒打在了肩頭,蓬的一聲,燕臨天從空中摔了下來,激起漫天塵土。
燕臨天卻顧不得傷勢,連忙飛身撲向馬車,心裏暗自悔恨,離開家時要是厚著臉皮請求父親派幾名修為有成的高手保護,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自己顧及臉麵,這時卻要丟了性命,還要連累上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燕臨天在也顧不得其他,什麽臉麵,什麽風度,發一聲喊,手中長劍一振,居高臨下的向著一名馬賊撲了上去。
惡漢霍魁嘿嘿冷笑著在後麵追了上來,嘴裏罵罵咧咧的道:“繡花枕頭還有點種,衝著這點大爺賞你個全屍,你要是舍了媳婦獨自逃生,老子把你挫骨揚灰點了天燈。”
白衣書生陸義已經帶領手下馬賊將馬車團團圍住,在看四匹神駿的白馬,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馬夫也被一馬賊砍掉了腦袋,無頭屍體倒在一旁,車廂也被掀翻,小丫鬟翠兒正瑟瑟發抖的攙扶著薛晴溪緩緩的站了起來。
一群馬賊吹著口哨,大聲調笑,一人淫笑道:“三當家的,這兩個女人水靈靈的,留給弟兄們樂嗬樂嗬吧?”
另一馬賊用馬鞭指著薛晴溪罵道:“你這雜碎,大肚子你也想搞。”
薛晴溪知道生死攸關,定了定神,對著馬賊口中的三當家一拱手,道:“諸位好漢,看在我懷有身孕的份上,求各位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車廂裏有些盤纏,還有我的一些金銀首飾,怎麽也值千斤銀兩,這些都送給諸位好漢,請各位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子麵上,放過我們吧,我保證我們不會報官,燕家也不會追究。”
白衣書生陸義冷笑道:“燕家算個屁,殺了你們,金銀自然都是我們的。”
突聽對麵一馬賊喊道:“三當家的小心身後。”
白衣書生陸義轉身看去,卻是燕臨天危機關頭趕了回來,幾名馬賊上去抵擋,都死在了燕臨天劍下。
白衣書生冷冷一笑,一下竄上馬車。
“你想幹什麽?不許你傷害我家夫人。”小丫鬟翠兒顫抖著張開雙臂,擋在了薛晴溪身前。
“不知死活。”白衣書生陸義看都沒看,抬手一搭,單鉤已經架在翠兒的脖子上,隨即一挑,翠兒的頭顱一下子飛了起來,鮮血紛飛,漫空灑落。
“翠兒……”薛晴溪悲痛欲絕。
翠兒是薛晴溪嫁入燕家那年買來的小丫鬟,主仆感情甚好,雖有主仆之別,但薛晴溪一直將翠兒當作妹妹看待,此時卻眼睜睜的看著翠兒死在自己眼前,隻覺得心都在顫抖。
“你們這些畜生,我和你們拚了。”薛晴溪顧不得身孕,一下子就撲了上來。
薛晴溪就是一個普通人,又懷有身孕,手無寸鐵,如何能是白衣書生的對手?
白衣書生身體一閃,就來到了薛晴溪身後,左手單鉤橫在薛晴溪脖子上,右手單鉤一指燕臨天,叱道:“燕家小子,還不住手?”
燕臨天不敢掙紮,連忙停手,嘴上仍不屈的道:“你們放了她,我隨你們處置。”
白衣書生使了個眼色,惡漢霍魁一狼牙棒打掉了燕臨天手中長劍,一腳將燕臨天踹翻,抬腳踩在燕臨天的臉上,嘴上惡狠狠的道:“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你裝什麽裝?你裝什麽裝?”
每說一句,惡漢就用力踩上一腳,燕臨天嘴角流血,仍不幹的怒瞪著惡漢。
惡漢霍魁掄起狼牙棒,照著燕臨天腦袋就砸了下來,蓬的一聲,腦漿迸裂,白的,紅的撒了一地,惡漢仍不解恨,仍一下一下的砸著,嘴裏罵道:“讓你瞪我,讓你瞪我,砸你個萬朵桃花開,做鬼也別讓老子見到你。”
薛晴溪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仿如晴天霹靂,心膽俱裂,到此時仍不敢相信,那個為了自己和家族抗爭,那個因為不適合修真在家族受盡白眼,卻在自己麵前自信滿滿,那個為了自己寧願離開家族,到山村隱居的男子,那個自己一生的至愛,就這樣死在自己眼前。
“臨天!天啊,老天你為什麽有眼無珠?我們夫婦到底做錯了什麽?竟落得如此下場,這些惡人殺人搶掠,卻逍遙法外。”薛晴溪淚流滿麵,眼角溢血,對著上天,哭喊著命運的不公。
惡漢霍魁,白衣書生陸義都冷眼旁觀,馬賊們則哈哈大笑,顯然見多了薛晴溪這樣受刺激瘋瘋癲癲的樣子。
惡漢霍魁罵道:“這娘們真是呱噪,我這就送你們陰間團聚。”說著掄起手中狼牙棒向薛晴溪砸來。
突然之間,天際劃過一道流光,像黑夜裏打了一道閃電,薛晴溪停止了哭喊,惡漢停止了動作,馬賊們停止了喧鬧,一個個都愣愣的望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突然紅芒大作,天地猛的一亮,隨即是驚天動地的顫抖,所有人的眼前都變成了血紅一片。
當天地恢複平靜,惡漢霍魁,白衣書生陸義及其手下眾馬賊,已經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在無一絲氣息。
薛晴溪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進到了肚子裏,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敖雲雖然對修真相關的東西懵懵懂懂,卻一點也不傻,反而十分聰明,眼見自己滴血認主的不知名角化為齏粉,隨即仙人兩界壁壘被打開,一股絕大吸力一下子就將自己吸了進去。
不管將會去哪裏,無疑是救了自己一命,正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震天巨響,仿佛天崩地裂,隻一瞬間,敖雲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雙無形巨手揉碎撕裂了一般,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好在劇痛隻有一瞬間,然後敖雲就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敖雲看到自己全身的血肉,筋骨,瞬間化為齏粉,然後自己好像靈魂出竅一般神遊物外,敖雲知道這是仙嬰離體,再一瞬間,自己的意識好像一下子變成了數份,準確的說是化成了十份,然後兩界壁壘消失,自己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裏,自己正從最高處向下墜落。
混元大羅金仙即使在名門大派也是絕頂高手,一派宗師,全力一擊豈是兒戲,若不是敖雲進了兩界壁壘,聖主童崢那一擊八成以上的威力被兩界壁壘化解,縱然在有十個敖雲也要魂飛魄散,神形俱滅。
隨著自己的意識化為十份,敖雲感覺自己越來越困,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仙人不需要睡覺,之所以叫仙,就是脫離生老病死,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病,長生不死,不入輪回,這些都是敖雲知道的。
可現在是怎麽了?敖雲隻是感覺十分難受,隻是本能的感覺自己不能這樣睡過去,如果睡了過去,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來。
隻一瞬間,敖雲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自己已經死了,不,還沒有死,隻是肉身被毀,仙嬰潰散,按照敖雲聽來的常識,仙嬰是每一個仙人的根基,肉身被毀了可以轉修散仙,可以再奪舍肉身重新修煉,可是若仙嬰潰散,就是神形俱滅萬劫不複,至此從世間消失,不會轉世,更不可能入輪回。
自己應該灰飛煙滅了才對,仙嬰潰散怎麽可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