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他心中的白月光 23
聞言，小傻子翠枝真的湊近麵前的碗大吸了一口氣，聞到了滿滿的苦澀味道，然後她恍然大悟道：“這、這是藥嗎？”
虞牧淮無奈地拍了拍翠枝的腦袋，然後說道：“對，趕緊給你家主子喂藥去吧。”
翠枝本來就在傷心，這下更是哭得喘不過氣。
嗚嗚，終於有人來救她家主子了，好感動……
就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能耽擱她照顧主子的身體。
於是翠枝就一邊“哇哇”哭著，一邊將宇文雪扶起來，幫助她把這碗藥喝了。
宇文雪雖然病了，但是意識還算清醒的。
她清楚地聽到了翠枝的哭聲，也知道剛剛是誰來為自己送藥的。
她機械性地喝著藥，雙眼放空，腦中思緒萬分。
目前穀水城內的大夫非常非常稀缺，是比糧食還要稀缺的資源。
穀水城原本的那些大夫，有人因為水災不幸遇難，有人在外地出診，因為現在路太難走，遲遲未歸。
還有的則是在水災發生之後第一時間就舉家搬遷，搬往了附近的廣林府。
大夫數量比從前少了許多。
加上現在災民大量湧入，病患的數量也在直線上升，而且還有越來越多人染病。
在穀水城內僅剩的那些大夫，現在每天忙得幾乎連飯都吃不上。
宇文雪也是倔強，就是不肯讓翠枝去和婁允昇說自己的情況，死死憋著，隻說自己受到了驚嚇，休息幾天就好。
虐文的標準情節。
接下去應該就是宇文雪實在撐不住昏了過去，婁允昇知道之後自責不已，抱著宇文雪聲嘶力竭去找大夫過來，然後兩人再次相愛相殺。
上一世這種場景出現了太多次，虞牧淮已經麻木了。
她是不可能讓這種情節再次上演的了。
她要趕在男主婁允昇發現之前過來。
婁允昇又要處理水災，又要賑濟災民，還要考慮如何應付三皇子，忙得是焦頭爛額，也沒工夫來細問宇文雪的情況。
因此宇文雪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房間內虛弱地撐著。
這兩天，除了來送飯的下人之外，唯一來真正關心宇文雪的人，隻有虞牧淮。
喝完藥之後，翠枝又服侍著宇文雪躺下。
之前她一直很疲憊，卻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藥效上來了，宇文雪躺下之後，很快就沉睡了。
虞牧淮為宇文雪送了藥之後，並沒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走出府邸，來到了穀水城的街道上。
幾天過去，穀水城中那股渾濁的味道依舊沒有散去。
自從婁允昇到來之後，便將賑災的糧食分發給了史淩等官員，再由官員派人處理。
現在穀水城內每天都會分發食物，包括粥、窩窩頭等。
穀水城有食物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播得非常快，每天都有新的災民湧入。
這也就導致穀水城內越來越擁擠，人口數量越來越多，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城市應有的承載量。
這麽多人，每天產生的垃圾很多，使得城內的空氣越來越難聞。
婁允昇不是沒想過處理城內災民的問題，但是他目前的首要任務還是治水修堤，防止水災造成更大的破壞。
於是城內的事務，他就全權交給了史淩。
史淩是穀水城城主，肯定十分了解穀水城，將城內事務交給他，婁允昇也放心。
虞牧淮這一次出門和之前幾次有所不同。
她戴上了麵紗。
從前鍾詞為了遮掩樣貌，出門的時候時常都會戴上麵紗，因此千燃並不感到奇怪。
虞牧淮和千燃走在淩亂擁擠的街道上，兩旁全是麵黃肌瘦的災民們。
雖然虞牧淮帶著麵紗，但是她和千燃的服飾非常顯眼，災民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兩人是端王殿下帶來的人。
前幾天，那位容貌俊美、身姿英武的端王殿下專門來到了發飯的地點，當眾說了一番話，表明了會盡快修建堤壩，恢複百姓們的家園。
這些百姓平時連城主史淩這樣的官員都難得一見，更別提端王這種皇城來的王爺了。
能夠有這樣一位王爺坐鎮穀水城，而且還當眾安撫人心，的確是讓老百姓們安心了不少。
因此在見到虞牧淮和千燃走過的時候，不少人紛紛表達了感激之情。
還有些情緒激動的，甚至直接向他們下跪，口中大呼著“大恩人”“大官人”之類的話。
當然，偶爾也會遇到一些乞討者，看到虞牧淮走過來，就想要上前討要些東西。
虞牧淮沒有理會，就連一塊幹糧一片銅板都沒給。
現在不是開飯的時間點，如果她大發慈悲施舍了這些人，就會攪亂城內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
還會讓其他沒有得到的人心裏不平衡，有可能會一窩蜂過來哄搶，到時候就會造成一陣難以平息的混亂。
虞牧淮和千燃功夫雖高，但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平民百姓們動手。
不要高估人性，尤其是在災難之下的人性，更是經不起一點考量。
包圍上來的人之中，還有一些小孩子。
他們一張張小臉都遍布髒汙，眼神渾濁，黯淡無光，裏麵很明確地傳達出了一個訊息————我很餓。
虞牧淮沒有理會他們，準備徑直離去。
有大膽的孩子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裙，髒兮兮的手立刻在淺藍色的裙角留下了很清晰的手印。
虞牧淮前進的腳步頓住，她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孩。
這是一個小女孩，年紀大概十來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
因為太過瘦弱，所以顯得眼睛非常大。
小女孩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小男孩，應該是她的弟弟，年紀大概兩三歲，正在她背上的布兜兜裏麵睡覺。
接觸到虞牧淮的目光，小女孩的身體立刻瑟縮了一下，像是碰到了什麽燙手的東西，立刻收回了手。
不知為何，麵前這個大姐姐的眼神，看起來似乎直達心底，讓人感覺有些心慌。
旁邊那些還想要乞討的孩子大人們也都看到了虞牧淮的眼神。
氣勢的壓迫和眼神的鋒銳，使得這些人不敢再大聲喧嘩。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主動為虞牧淮讓出了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