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夢
煦陽暖風吹拂著旗幟獵獵作響，正是一年好光景。
??“哎！說你呢，對就是你！快起來！太陽曬屁股了快起來幹活！”尖細的嗓音好似催命無常般，李循道睜開朦朧著宿淚的雙目，模糊的看見一道人影沒能看清麵容卻下意識覺得尖嘴猴腮，事實也的確如此瘦削如竹竿的身形，眼眶凹陷目光如鷹般犀利，煤灰般的膚色，右手拿著皮鞭當即將李循道的瞌睡嚇醒
??“我的天姥爺，這就是周扒皮嗎？也太醜了吧！”心想著不敢再看來者的臉低頭掃視四周眉宇間的疑惑越發濃重
??“說你呢！往四周看什看快起來幹活！不然的話就讓你嚐嚐這沾水皮鞭的滋味。”說著便揮動皮鞭恰巧打在他的腳邊，啪的一聲脆響驚的李循道差點摔下床，本還在疑惑的心情瞬間被怒火填滿站起身便欲打人正好看到其身後遠處站著兩位彪形大漢，不做猶豫一拳打在那深陷的眼眶之上，剛才的目光望著他好似在看一頭牲畜般使他出離了憤怒，如今情緒稍稍緩和便有些後悔“修行數日，這一拳隻怕會瞎了他一隻眼，確有些過了。”
??“哎呦！我的眼啊！來人呐！快來人！給我好好修理一番這個不知所謂的小子！”慘叫聲傳來卻沒預料中那般慘烈不禁疑惑的看向他的眼眶，隻是淤青並無大礙頓時遍體生寒“不可能！我的修為呢！我的功力呢！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砰”的一聲仰麵栽倒，鮮血似不要錢一般狂湧不止，疼痛充斥著神經他卻沒有哀嚎，雙目無神望著屋頂，絲毫不在意兩位彪形大漢的拳打腳踢，那“周扒皮”見此情形出聲製止
??“停，是個傻子，別打出了人命不好收拾，扔出去任他自生自滅，扔遠點”轉身離去路上還嘟囔著罵了句“TMD，這王老八怎麽搞得，送來個傻子，真是晦氣！”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淅瀝瀝的春雨傾灑而下，血水混著雨水流向遠處，目光開始渙散意識漸漸模糊，睡意充斥著神經，他想著若是如此一生還不如睡去，腳步聲響在耳邊無心理會閉上雙目靜等解脫的到來，腳步聲漸漸遠了，睡意也漸漸濃了，思緒不再翻飛。
??昏暗的燭光映照出簡陋的屋舍，硌背的涼席傳遞出平淡的溫暖，切菜的聲響吸引了他的目光，燭光渲染著女子的背影淡黃色長袍裹身，青絲係於木簪，不時攏起衣袖擦拭額頭的汗水，未曾出聲平靜的望著女子，香氣撲鼻女子轉身手中端著瓷碗“公子，你醒了。”
??“謝謝姑娘，姑娘不必叫我公子，這般年歲叫我大哥最好。”
??“好的大哥”說著將瓷碗放於桌上“我去再給大哥端一碗來。”
??“唉，姑娘此處是何地界？”
??“此處是幽州無縣，大哥不是本地人嗎？”
??“不是的，我家在雍州乾清山，去往親戚家的路上被人劫持醒來便到了此。”
??“哦對了，這個給你，我去集市的路上看見大哥躺在地上身旁都是血便回去喊村長帶人去救你，回來的路上這玉佩掉在地上我見沒人注意順手撿了起來，應該是大哥的吧？”
??“嗯確實是我的，多謝姑娘了”說著起身下床低頭看了眼滿是血汙的衣衫活動下四肢確認無事便向女子告辭“姑娘救我此恩日後必報，今已無事便不多作叨擾了。”說完向屋外走去。
??女子正欲出聲挽留“砰”的一聲屋門被人粗暴的踹開，酒氣熏天的中年男子搖搖晃晃著走進屋內，看著站在麵前比他高出近一頭的男子愣了愣，隨後看到站在男子身後的女子當即呼喝道
??“翠花，拿錢去買酒，要上好的青竹園”見女子未動又喊著“快去，使喚不動你了嗎？小掃把星克死了你娘長的還醜嫁不出去，如今又要來氣我了，快去！”撲通坐倒在地抱著酒壺斜靠著門，不一會便傳來呼嚕聲睡著了。
??喚作翠花的女子上前攙扶起男子，待到將其放於床上掖好被褥轉身不好意思道
??“讓大哥見笑了，若是不急的話吃過飯再走吧。”
??“冒昧的問一下，這人是姑娘的父親嗎？”
??“呃，是的”
??“姑娘且稍等，我去去就回”說完大步向外走去，女子望著他的背影緩緩取下遮麵的粗布，暗紅粗長的胎記觸目驚心。
??出門走在鄉間小道，微風輕撫麵龐卻難以平息他心中的煩躁，兜兜轉轉兩個時辰連個集市的毛都沒見到，就在他準備放棄時傳來一陣吆喝聲，尋聲而往撥開樹枝瞧見山坡下來來往往的行人與密布的商鋪不禁心生疑惑“唉，這裏我不是來過嗎？來回好幾次了怎麽都沒聽到有聲音傳來，算了不管了，有當鋪就行。”
??滿身血汙使他的周圍總是空出一大片地方，人們指指點點的話語聽的是不勝其煩，欲問當鋪在何處卻無人回應，漫漫長街消磨著他本就不多的耐心，終於看到同濟當鋪絲毫不在意店內夥計厭惡的目光徑直走入，啪的一聲將玉佩擱於桌上，那夥計眼見這玉佩質地不凡成色極佳連忙上前問詢
??“客人可是要當了此物嗎？”
??“正是”
??“不瞞客官，此玉佩足值百兩銀子，若在本店當出還能再高出十兩。”
??“拿錢”言簡意賅，夥計見是個愣頭青心中大喜，臉上的笑容更加和煦，急忙招呼李循道坐下看茶
??“客官在此少待，容我去取錢。”說完便轉身朝裏間走去，坐於高台的掌櫃招呼著另一名夥計“去取一身衣衫來。”
??布包擱於玉佩左側，取錢的夥計笑著說
??“客官點點數是否對”
??“不必了”扛起包袱朝外走去，依舊穿著滿身血汙的衣衫。
??“唉，又是個傻子，真是搞不明白了這天下的傻子怎麽都往當鋪鑽呢？”
??“嗨嗨，這你就不懂了吧，凡是去當鋪的都是沒辦法了，有筆錢救急雖是不夠數可那些人又如何會或敢找當鋪的麻煩呢，找麻煩的不是死了便是自己開了當鋪，這世道啊就這樣。”
??“嘿嘿，這回賺大了，那小子是個雛，要是每天多來點這樣的多好”
??“想的到美別忘了風險，那小子滿身是血，當心他會來鬧事。”
??“大哥你就放心吧，咱們從當年宰了這家店的掌櫃一直到今天不都相安無事嗎，嫂子當年不還告官了，結果呢大哥一筆錢送去官司立馬撤了，嫂子也被縣令綁來，如今生了三個侄子相夫教子，這世道啊永遠是拳頭硬的說了算，兄弟們都明白。”
??清風掠過山崗帶著草木清香，拂過水麵帶著澄澈清涼，衣衫舞動似在作別，作別那西天的雲彩，男子獨行在山道緩緩向上，山頂清風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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