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十九章 駕馭力量
昏暗的天空中，突然顯出一個巨大的旋渦。
那漩渦中雷霆奔走，烏雲席捲，彷彿末世來臨才會出現的光景。
出現在菩提樹一隅上空的旋渦，似乎帶來了無窮的吸引力，直教這平靜的小角落慢慢的有些崩潰。
然而感受到最為強烈吸引之力的人，還是只有小沙彌一人。
小沙彌剛剛說完話，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漂浮了起來。
他開始驚恐。
不是因為害怕這未知的力量會將他帶去哪裡，而是害怕自己再也沒有辦法見到這隻妖狐。
紅塵哭了，害怕，委屈，一同交織在心裡。
她跪坐在地，一手抹過眼睛，一邊啜泣著，看起來相當的可憐。
「我原來沒有心……」
未知的恐懼襲來，讓本來一直無憂無慮生活著的她陷入了迷茫之中，她孤立無援，只得哭泣。
好像沒有注意到小沙彌即將飄離此地。
「紅塵！」
「你有！」
「心，你是有的！」
「就在這裡！」
小沙彌用盡全力想要掙脫這股束縛，卻發現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遠。
眼見無法離開，他只得用盡全力大喊道。
小沙彌那高亢的聲音一瞬間就傳到了紅塵的耳中。
她淚眼婆娑，面帶迷茫的看著漸行漸遠的小沙彌，不知為何，她站起身來，向對方伸了手。
「真……真的嗎？小和尚，你要去哪裡？是我錯了……我之前不該欺負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離別之意油然而生，哪怕紅塵什麼都不明白，可那旋渦帶給她的奇妙觀感，讓她清楚地知道，恐怕小和尚若是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紅塵！我知道了！我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這裡是你的心！是你千瘡百孔的心……」
「我就是為了來到這裡……為了來到這裡才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的！你等著我！我來救你！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一瞬間——無數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年下山除妖的小和尚，遇到了她這輩子都不願去傷害的一隻妖。
躺在血泊中的小和尚，眼見對方剖出了自己的心，卻只有難過——
那隻贖罪的妖狐，那穿越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線——此刻似乎被小和尚一手抓住。
他的身形被那風暴越拖越遠，直至消失在雲海。
可他最後那握緊的拳頭，卻牢牢地印在了站在菩提樹下的紅塵心裡。
「似乎是真的……」
「那……再等等，我再等等吧？」
——
「預言者，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這都是你做的？」
楊塵站立在一雙巨大無比的手掌之上，雖然回過神來，但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面前那巨大的臉龐仍舊沒有變化。
看不出對方的情緒，也看不出對方的想法。
巨像那木訥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楊塵的心底。
「吾做不到窺探別人的心靈，吾只不過是遵照意志的命令在引導預言中人罷了。」
「幻境不會影響現實，但是卻會將你送到你最想去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麼？你看起來很難過……不，你是開心？」
這下連巨像都看不明白楊塵的心思了。
周圍依舊是由強悍的原初之力所凝成的結界。
一直在焦急等待著的烈金犼見楊塵醒來，多少算是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楊塵沒事，陷入了一種奇妙狀態的婆稚還呆在原地，無法動彈，這讓烈金犼有種非常無力的感覺。
「你不必知道——」
「我是來給你答案的，不對嗎？」
「也好……」
巨像不去追究，楊塵則是微笑著，自信的看向巨像的雙眼。
「無論是初心、慾望，亦或者著是信念，我的答案都只有一個——我在保護我所愛的人，我在憎惡我所恨的人，為此，我願意奉上我的一切。」
楊塵話畢。
巨像似乎失去了意識。
他眼中的精光消散，整個身體完全停止了運動。
「這個答案你可還滿意？」
「呵呵呵，預言中人，不必投機取巧，想必意志已經明白了一切，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吾在使命完結前的最後一刻，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
楊塵疑惑，他雖說在答案上取巧了，但是他其實明白，自己所說的一切屬實。
他只不過是掩藏了關於自己愛恨的界限罷了，愛誰，恨誰，哪怕是那些遠古的存在，也恐怕無法辨明，他們只得修那無情的仙道，避免這樣的矛盾出現罷了。
然而楊塵，不論如何都不會成為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你所看到的景象，一定是存在於某個地點的真實景象，但若想要到達那裡，需要付出的恐怕要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原初血脈已經再度投入修羅之身，預言之人，我知道你身上的力量並不完整，去找到另一個人，唯有你們，才能幫助那個孩子駕馭這初生的力量……」
迴音陣陣消散。
楊塵腳下的巨掌突然開始劇烈的震動，緊接著就在一陣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碎成了無數石塊。
一尊橫貫天地的巨響，就這樣從頭到尾節節爆碎開來，這幅景象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然而，即便如此，楊塵和烈金犼此刻的注意力也不在那已經消散了的巨像身上。
他們不約而同的注視著遠方——
鎖鏈斷了——鎏金的鎖鏈斷裂的那一刻。
整片天地都在為什麼註定存在的誕生而呼嘯著。
山石崩塌，樹木傾倒，萬物則朝其聖，一同恭賀著這片天地最當之無愧主人的誕生。
轟轟轟！
原本凝作光團的婆稚，突然劈開了那耀眼的光芒。
他宛如一個新生的神明，赤身裸體的，緩緩飄浮在空中。
世間的一切都無法沾染其身。
緊接著，天雷響動之下，烈金犼那此前交由婆稚的原初之冠，再度出現在婆稚的頭頂。
咚……
一直巨大的腳掌從空中落下，踏翻了整片水澤——
咚……
又是沉重的一腳落地，這一腳，對方乾脆踢翻了未斷的鏡靈山山盤。
「婆稚！」
楊塵二話不說，身化流光，直接向著婆稚的身體衝去。
他聽懂了鏡靈山巨像的最後一句話：駕馭力量——而婆稚如今的狀態，明顯是有些失控了。
於是在烈金犼震驚的目光之中，楊塵就那麼直接朝著婆稚的頭頂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