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往事
紅塵女皇走後，楊塵收起劍氣與星圖，默默地走到了凌雨瑤身邊。
「這麼久以來，你一直在她身邊？」
凌雨瑤點了點頭：「浮空道長知道，但我猜他並沒有跟你說。」
楊塵嘆息了一聲：「這段時間太多戰鬥與風雨，浮空道長大概也是不想我掛懷，所以一直沒有和我提起。」
他想了想，問凌雨瑤：「她對你怎麼樣？」
凌雨瑤淡淡一笑：「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因為我在她身邊這麼久，很可能還沒有你和她這一會說的話多。」
「啊！」楊塵似乎也沒有想到凌雨瑤在她身邊會是這個樣子。
凌雨瑤嘆息了一聲，看著紅塵女皇帶著木靈韻離開的那片裂隙合攏后的空間，幽幽道：「她是個冷漠的女人。」
「與她在一起時，她根本沒有開口問過我什麼，好像她什麼都知道，又好像她根本什麼都不關心。」
「這些天來，我跟她說的話絕不超過十句，但是她見到你時，話就特別的多。」
楊塵一聲冷笑：「她對我說的話，不是嘲諷便是充滿了殺氣。」
凌雨瑤看著楊塵，眼中露出一絲疑惑：「這麼多年來，你還不明白？」
「明白什麼？」
「以紅塵女皇的實力，她若真的想殺你，早已殺過你無數次了！」
楊塵一怔：「你是說，她跟本就沒有真的想殺死我？」
凌雨瑤嘆息了一聲，愛憐的看著楊塵：「你什麼也不懂……」
說完，她轉身朝洞口走去。
楊塵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一陣恍惚。
……
他忽然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坐在樹枝上，穿著一身紅裙，臉頰艷若桃花的紅塵。
「你別過來！」紅塵不等還是小和尚的他跑過去，便趕緊擺手，臉上帶著一絲驚恐。
「你身上那個東西，我很不喜歡！」
小和尚愣了一下，看著自己身上的警示符文，滿臉滿心都是疑惑。
警示符像一片蝴蝶蘭的花瓣，帶著炫美的光輝，她為什麼會不喜歡呢？
紅塵嘆了口氣：「你真是什麼也不懂……」
……
流光飛轉，轉眼間他又看到被困在天罡八卦陣中的紅塵，她憤怒的咆哮著，身後忽然湧出陣陣紅色的妖霧，一隻巨大的狐尾從她背後浮現。
她臉上充滿了憤怒，微張著嘴巴，露出雪白而尖利的牙齒，對圍困著自己的人們不停咆哮。
「你們這些妖怪，沒有一個好東西！」小和尚看著紅塵，似乎滿臉的嫌棄：「你的東西還給你了！」
說完，他手一揮，將一枚圓潤晶瑩的鵝卵石丟給了紅塵。
紅塵看著他，滿臉滿眼的都是絕望：「小和尚，連你也不信我？」
小和尚似乎有些煩躁，點了點頭道：「是的，那又怎麼樣？」
說完，他轉臉對著圍困著紅塵的人們說道：「我今天來，是幫你們降妖除魔的，師父送我一張通天籙，正好可以鎮壓這個妖怪！」
紅塵聽著他的話，頭慢慢低了下去，眼淚也慢慢滴了下去，只是她頭上的秀髮太長，遮住了眼淚的方向。
小和尚看著紅塵低著頭無助的模樣，心頭似乎一顫，咬了咬牙把符籙慢慢貼在了她的頭上。
一道紅光從符籙上瞬間發出，紅塵在紅光中忽然消失。
小和尚收起符籙，回頭對著眾人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她已經被我師傅的符籙收走了……」
……
小和尚抱著符籙來到一座寂靜無人的小山頂上，往身後看了一眼后，臉上的神情才稍微平靜了些，將手中的符籙用力扯碎。
破碎的符紙化成片片火焰，然後融匯成一團紅光，紅塵的身體在紅光中忽然出現。
紅塵恍如夢醒，回頭看到小和尚，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怒到了極點，回身一掌就朝小和尚胸口打了過去，口中還大叫道：「你這個混球！」
「砰」的一聲，小和尚的身體瞬間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在空中劃出了一條血線。
紅塵盛怒之下打出一掌，轉臉看了看周圍，卻又忽然明白了點什麼。
她是被小和尚救了，小和尚用符籙收走了她，然後在這個無人的小山裡才偷偷放她出了。
紅塵趕緊跑到小和尚身邊，小和尚被她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掌打在身上，此刻已經面如金紙奄奄一息。
她摸到小和尚的身體正在變得越來越涼，趕緊一把抱住了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你真傻，你為什麼要救我？又為什麼救我的時候偏偏要裝作那麼絕情的樣子！」
小和尚嘴角留著血，無力的笑著：「我……就只是想救你啊！」
……
蓬萊島上，紅塵跪在鬼穀神醫面前，凄然哀求著：「神醫，求您救他！」
鬼穀神醫搖了搖頭，嘆息道：「人有生老病死，世有輾轉輪迴，小姑娘，不要太執著了！」
紅塵咬牙道：「就算有輪迴，他也不再是這個我認識的人了呀！」
鬼穀神醫呵呵一笑：「若有緣，總會相遇，你又怎麼知道他輪迴之後會不認識你？」
「我不管！」
紅塵拉住鬼穀神醫的袍子，就是不願鬆開：「你如果不救他，我就不放你！」
鬼穀神醫搖頭道：「救不了，他已經心脈盡碎，如何救？」
聽了這話，紅塵忽然跌坐在了地上，一張臉變得蒼白。
她忽然想起了張君寶說過的話，心中忽然又生出一絲希望，深吸了一口氣，雙眼滿是期盼地看著鬼穀神醫：「有人讓我向您帶句話，他問菜無心可活，人若無心，是不是一樣可活？」
鬼穀神醫微微一愣，苦笑著道：「傻姑娘，人無心如何可活？當然活不了啦！」
紅塵的臉上瞬間煞白，眸子中全是絕望和凄涼。
她轉臉看著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小和尚，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又一把抓住鬼穀神醫的袍子一角，大聲道：「我是一隻九尾狐，不是人，我無心可活！你把我的心給他！」
地上的小和尚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她的話，用微弱的聲音道：「別……別做傻事！」
紅塵轉臉含淚看著他，嘴角卻露出一絲凄涼的笑：「你才傻！你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