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父子

  439.父子

  江曉東知道，兒子從小就不喜歡和他接近，他在他面前從來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從來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江曉東希望兒子當兵，但是兒子就是不喜歡當兵，他說一個當兵的男人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江果一句話就把他嗆得半死。


  他說:「如果你不當兵，我媽媽就不會死，一個連自己妻子兒女都照顧不好的男人叫什麼好男人？」


  原來，他把他媽媽的死歸罪於他。


  確實，妻子的死他有責任，有愧疚，他沒有照顧好她，也沒有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她。


  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愧疚。


  如果可以，他願意放棄一切來換回妻子的生命，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再多的愧疚也換不回妻子了。


  所以當兒子滿懷怨憤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也再說不出反對兒子不去當兵而是選擇經商的決定。


  儘管他覺得經商就是一條不入流的路子。


  他們父子之間，一直就像隔著一座山，常常相對無言，所以他理解剛才兒子不願意和他住同一個房間的心情，但是此時此刻，江曉東卻有一個強烈的願望，希望能夠和兒子敞開心扉好好的談一談。


  剛才在趙小玲家飯館吃飯的時候，兒子說起趙小玲，眼裡話里都是滿滿的溫柔，這樣的兒子，在江曉東的記憶里已經有好久沒有了，好像在九歲他媽媽在世之前，他就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兒子，隨著他媽媽去世以後，他越來越冷漠，是作為一個孩子那種年齡不應該有的冷漠。


  江曉東再怎麼努力，兒子都再回不到過去的那個兒子了。


  但是剛才在飯館，他談起和趙小玲一起聊天聊做生意的時候，那眉眼間的溫情，令江曉東心裡怦然心動，兒子沒有變，他心裡還有柔軟之處，他只是把自己關閉起來了，而在趙小玲面前，他卻是敞開心扉豪不設防的，因為在她的身上，有他母親的影子。


  所以江曉東瞬間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做得有多失敗。


  他從來沒有信心和耐心真正的走進過兒子的心裡。


  江曉東走到兒子的房間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江果打開了房門。


  江曉東看著面前這個長得酷似自己的挺拔健碩的兒子，心裡有一絲柔情涌動。


  「果果，咱們爺兩聊聊，好嗎？」


  江果有些詫異，他的印象中，父親對他總是要求和命令多於對他的關心。


  這樣慈愛和藹的時候很少，或者說這樣的態度，他對江婷婷倒是常態，對他卻是總是嚴厲的板著臉。


  江果點點頭，「進來吧！」


  父子倆房間里的布置一模一樣，都是兩張床，一張書桌，兩把椅子。


  江果隨意的往床上一坐，江曉東坐到兒子身邊。


  江果不習慣和父親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坐得這麼近，他本能的往旁邊移動一點，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果果，聽你剛才在飯館里說的那些，好像你和小玲很熟，走得很近？在京城，你們經常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