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離開
57.離開
三天後，趙小玲去看房子。
王博禮和兒子一起在收拾東西，還有最後一推車的東西沒有搬了。
那些都是一些小東西，分別裝在包里。
趙小玲幫忙給裝到車上。
所有東西都搬完了，王博禮又到所有房間里仔仔細細的察看一遍，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東西，確認沒有任何遺漏的東西以後，他才把所有房間的鑰匙都交給了趙小玲。
「趙小玲，咱們現在已經兩清了哈！」
「當然，兩清了，以後咱們就是一條街上的人了，王師傅，你是一個爽快人，說不定以後還有打交道的時候。」
「對對，咱們打過一次交道，知道是可信的人，以後有機會再合作也說不定。」
今天的趙小玲穿著一套新做的衣服，白底碎花襯衫，藏青色褲子，梳著兩條又黑又亮的麻花辮，白皙的肌膚，清亮的眼睛，整個人神清氣爽。
王博禮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又看看旁邊的兒子，心有所動。
「趙小玲，你今年多大了？」
「下個月就十七歲了。」
「有婆家了沒有啊？」王博禮問得很直接。
看王博禮的態度，還有他兒子躲躲閃閃的眼光，趙小玲當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就守著我奶奶過了。」趙小玲實話實說。
王博禮聽了卻哈哈大笑著，「你這孩子精明的時候比誰都精明，在這個事情上卻很孩子氣，這怎麼可能，你奶奶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以後你奶奶走了，你一個人不孤單啊？」
「我還有姑姑，還有三個妹妹，不孤獨。」
「人家以後都各有各的家庭，那怎麼能夠比？」
「一個人過也挺好的，不孤獨。」
一旁的王國強忍不住道:「爸，走吧！媽在家裡等著呢！」
王博禮想，來日方長，他笑了笑，「現在咱們兩清了，我走了啊！」
趙小玲點點頭，「王師傅，以後得空來家裡做客。」
看著王博禮父子倆走了，趙小玲回屋裡看看，這王博禮做事還真是精明，屋裡每個房間都搬得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連一根釘子都沒有留下。
趙小玲去找鎖匠把大門的鎖換了，然後再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她就搬進了裡面，就住在閣樓上的一間房裡。
那天在街上，趙小玲遇到了王元，王元問起她的近況，趙小玲就把買房子的事情向他說了，還特意帶他去看了看房子。
王元說:「這個地段的房子好，在街面上，很方便，價格也便宜。不過三百多塊錢對於你這樣剛剛參加工作的人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要不要我借你一點？」
「謝謝你，王大哥，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房子也交給我了，就是還沒有去把奶奶接來，說起這個我就頭疼，趙家溝那樣的地方，搬家不容易。」
王元皺眉，「是呀！從這裡到公社我可以借一輛小卡車去，從公社到趙家溝，沒有路，只能步行，就不好辦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公社雇兩匹毛驢去趙家溝。」
「兩匹毛驢也馱不了多少東西。」王元也替她發愁。
「我和奶奶那個家你也見到了，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點糧食和一些鍋碗瓢盆，兩匹毛驢已經足夠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什麼時候去搬家，我幫你。」
「明天周六，王大哥你有空嗎？有空的話下午提前一點下班就去。」
「好，沒問題，明天下午去，我今天就提前把車借好，明天下午我開車到你們廠門口等你。」
次日下午三點半，王元就開著又輛小卡車到了鋼鐵廠門口。
趙小玲坐著王元的車，半個時辰以後就到了公社。
公社的人，趙小玲只認識牛醫生，其他人都不認識，她只能去找牛醫生。
這天剛好是牛醫生值班，也算是找他很方便。
趙小玲把自己的情況對牛醫生說了，牛醫生知道趙小玲現在去鋼鐵廠上班，很替她高興，覺得這個苦命又懂事的女孩總算是有一個穩妥的工作，這樣的話，祖孫兩個的生活也不再那麼苦。
聽說趙小玲搬家需要雇兩匹毛驢，牛醫生在附近口碑很好人脈關係好，他熱情的幫忙很快就找到了兩匹毛驢。
他不在意的道:「不用雇不雇的，你剛剛買了房子，欠了那麼多錢，手裡沒有多少結餘，你儘管用就是，錢的事情不用考慮，這個人情我來還。」
趙小玲也沒有過多推辭，牛醫生作為整個公社僅有的兩個醫生之一，他有的是機會還別人這個人情。
這次，算是她欠牛醫生的，來日方長，她以後慢慢還。
王元和趙小玲趕著兩匹毛驢到了趙家溝，在那裡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就收拾東西走。
家裡沒什麼好傢具，但是一旦搬到家，常言說的，叫花子搬家還有三挑三擔呢！更何況過日子需要的東西，只是一些糧食和鍋碗瓢盆，就有許多，其他的還有被子鋪蓋，不僅兩匹毛驢馱得滿滿的，趙小玲，趙玉蘭，趙奶奶和王元都各背了一大背。
那些笨重的四方柜子，還有農具，都留給了趙玉祥家。
走出家門，趙奶奶站在門前很久，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到了村口，她又回頭看著村子，神情複雜。
趙小玲理解奶奶，她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趙家溝，去縣城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
現在讓她離開這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到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她心裡的不舍和對陌生地方的恐懼情有可原。
「奶奶，有我和姑姑陪著你，不管到哪裡，咱們都不怕，而且我保證，以後到了縣城，日子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的。」
趙小玲說得篤定，不僅僅是給奶奶安慰，也是給姑姑打氣。
趙玉蘭這幾天住在娘家，她也想清楚了，這條路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而且她想，自己有手有腳，別人沒有工作沒有土地能夠在縣城活下去，自己也能。
她輕輕的拉了老媽一下，「是啊！媽，沒事的，有我和小玲，咱們會過好的。」
她對老媽說，也是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