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借陰德
「什麼！」牧家後人立刻圍了過來，他們臉上滿是憤怒之色，場中的氣氛一剎那緊繃到極點。
掌靈眼神一凌，看那樣子是又準備動手了。我正想阻止，但牧老家主卻率先呵斥，「無知小兒，滾遠一些！」
老家主的威信毋庸置疑，喝聲剛落嘰嘰喳喳的人群立刻沉寂下來，但他們臉色仍舊十分難看，看向掌靈的眼神儼然像是在看土匪強盜。
我在一邊不由得揉了揉鼻子，這位師父可當真是個狠角色。
堂內氣氛逐漸平息下來，但卻變得越來越安靜，這安靜像是沉睡的甬道一樣綿長，氣氛壓抑令人心頭沉重。
「唉……」一陣嘆息打破了沉寂，牧老家主緩緩抬起眸子，眼神歉疚但卻決絕，「師祖，當年若非您對牧家先祖的關照，我們也不可能在土夫子之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一家族。但這百年來牧家為了盜墓已經付出無數子弟的鮮血甚至生命，冥器堂珍寶繁若沙盤，您要拿走幾百幾千我牧戈都甚至不會皺眉，但若要拿走全部那豈不是斷了我牧家的命脈嗎？
此事恕弟子不能答應！」
我心裡雖然有一絲失落，但更多的是對這位老者的欽佩，掌靈面前沒有多少人敢說不字，但他卻做到了。
而後果很有可能是一個人承受掌靈的怒火。
我嘆了口氣，暗暗決定若是掌靈發怒便替牧老家主扛下一半。但前者卻只是蹙著眉頭威嚴得將視線鎖在老家主身上，半晌嘴角竟泛過一抹笑意。
「牧家後人果然沒有孬種，」他的語氣帶著讚歎，掌靈緩緩站起身走下座位，徑直站在牧老家主面前，然後竟伸出手和善的拍了拍後者的肩膀，「但你牧家如今的氣數可承受不起那些冥器的陰煞了。」
他徑直朝外走去，我，蘇凌還有牧家人也都跟了上去，但已然走遠的掌靈卻突然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呵斥，「牧家嘍啰不許跟來！」
牧老家主驅散了圍觀的牧家子弟，然後與我們一起跟上掌靈，他去的方向果然是牧家冥器堂。堂設在島嶼的南側，陽氣鼎盛，到那一看我被這規模給驚呆了，整間屋子分為三層，每一層都如同圖書館一樣擺滿了貨架，那些足以令外界癲狂的墓中至寶在這裡就和塵埃一樣不起眼，光是一層就得有三四千之數。
但在靠近之後，我眉頭便皺了起來。冥器堂周邊的鬼氣濃郁得令人髮指，天眼的視覺下，整間屋子裡面全都沾滿了面色煞白的鬼魂，有的是殘魄，有的是鬼魂，幾乎每一件冥器上面都會附帶著一隻陰魂。
他們不算兇惡，但至少都是厲鬼的存在，而且這些鬼魂都是宿鬼，即便我用八卦步罡都除不幹凈。
掌靈餘光瞥了我一眼，「可看出名堂了？」
我點了點頭臉色凝重，「大凶！」
前者眼帶異彩，輕笑一聲，「真是方便的眼睛。」
旋即掌靈踏步走進屋內，門口兩側排著兩排鍍金的天祿獸像，而牧老家主和八位長老竟紛紛對著這幾頭石像叩拜，模樣極盡恭敬。
這時候牧老家主突然開口，他竟是面對著這些石像說話，「牧家先祖在上，後人牧戈今日無奈打擾，請勿見怪，還請護佑牧家安康！」
「牧家先祖？」我有些詫異。
掌靈點了點頭，手指指了指那些天祿獸像，「每一隻獸像內部都有一具牧家先祖的骸骨。」
「您說什麼！」我不由得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數百年前，人界盛行厚葬之風。大批大批的玉石寶物都隨著高官重臣之死埋入了地底，當時人界秩序不定本就塗炭，窮極困苦的人們逐漸將目光放到這些死人物件身上，這便是盜墓的起源。
慢慢的，盯上這些寶物的人越來越多。為了防止死後被掘墳，高官重臣便邀請術士設計墓穴，在裡面布置艱險機關，令土夫子有來無往。再加上盜墓者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有時兩家同倒一斗，其結果基本便是自相殘殺。
牧家先祖兄弟三人當時也是盜墓者，不過只是盜墓團伙中的下手小工，很不幸的是其中二人在一次盜墓之中被他團所殺。機緣巧合之下我遇到了倖存那人，此人天資聰穎，心性也很對老夫胃口，於是我傳授他奇門蠱術，他也沒有令我失望，用我傳授的東西成為盜墓者的領頭之人並逐漸改變了盜墓賊的做派。」
牧家的幾位長老和我都是恍然大悟，我們自然知道過程不會像掌靈所說的那般平和，但他的確有資格成為牧家師祖。
牧老家主臉色仍然恭敬，我想這應該是只流傳於牧家歷任家主之間的秘密，而原先家主是牧老大，牧老二隻是代理家主，也許牧老家主還沒有將此事告知。
掌靈走到其中一隻天祿獸像前，伸出手微微摸索著那金色外殼，「盜墓者，毀人陰脈，擾人祖魂，其罪過不亞於殺生之惡。盜墓家族難有善終，要麼在某一代會經歷劫難天災，要麼便會在墓穴裡面反被埋葬。牧家之所以能夠昌盛到這一代，就是因為這些石像里的骸骨。」
我沉吟一番，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三個字，「難道是「借陰德」？」
掌靈面色凝重得點了點頭，這時候白石老人有些詫異得問借陰德是什麼東西，我帶著同情得看了一眼一邊面色恬淡的牧老家主，「活人借死人的陰德，活人之罪由死人承受。」
掌靈接過話茬，「牧家歷任家主都是純良之輩，其純良程度甚至可以說是好欺負，受氣包。但這並不是他們自願，而是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