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決戰之日

  兩日後。


  「終於到這一天了。」


  四艘龐大的星際戰艦懸浮在上空，宛如烏雲般遮蔽著城市。蔡漢文站在一艘星艦的指揮室內，望著下方的城市，目光深邃又凝重。


  全城市民已經基本撤出，還留下的人不是叛軍也是叛軍簇擁。以第6艦隊布置在南湖市的兵力，只要沒有了掣肘，收復這座城市或許都用不了半日。自新三區開戰起來，這將是前所未有的一次勝利。


  但是，蔡漢文靜不下心。


  經驗和感覺告訴他，這場仗絕沒那麼簡單。


  首先是各地叛軍的異動，牽制艦隊兵力的意圖極為明顯。這是叛軍打的明牌，不管有什麼陰謀，叛軍襲擊都是真的。就算感覺不正常，也只能調兵遣將進行應對。


  其次，便是幾天前的那場詭異地震。


  艦隊這邊的數據監測顯示，地震發生時震源是移動的。而且移動軌跡十分混亂，沒有任何規律可言。這種情況不像是地震，反倒和危險種侵入地下的一些案例極為相似。


  但生命能量探測器沒有任何示警，也就表示附近沒有危險種出現。而且按照危險種的習性，它們也不會輕易靠近戰場。在相關記錄當中，類似的情況極少。


  蔡漢文懷疑叛軍是不是在城裡搞了什麼秘密試驗，結果發意外導致爆炸。又或者那些動靜就是叛軍故意造出來，營造一種市民外逃的假象，引誘他的艦隊上當。本欲派人調查，可因為市民安置問題已經焦頭爛額，一時根本擠不出人手。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細節，都讓蔡漢文十分不安。所以在參謀部要求他抓住機會，將南湖市儘快收復之後，蔡漢文一度提出異議。並將相關情報匯總，遞交行星參謀部審議。


  可參謀部直接就給他否了，表示南湖市地震是天賜良機，決不能錯失戰機。甚至還派了一位特派員過來，代表參謀部督戰。


  艦隊司令員就沒有逆來順受的，尤其是打仗這麼大事，蔡漢文本來想直接向軍部再提請一次複議，要求對作戰計劃進修正。可等知道特派員的身份，蔡漢文打消了這個念頭。


  來的是參謀部前任副參謀長，王東方。除此之外，王東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蔡漢文的老師。


  早年王東方在第一軍校任職，是蔡漢文的班主任。後來調到作戰部隊，又剛好做了蔡漢文的艦長。最後王東方因為身體原因，在副總參謀長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並沒有離開工作崗位，掛了個顧問閑職繼續發揮餘熱。


  因為在軍校當過老師，現在軍內不少人都是他的學生。再加上能力也突出，雖然沒有實權，可只要身體條件允許，參謀部的大小會議都會邀請他列席。


  王東方告訴蔡漢文，作戰計劃是他參與制定的。南湖市情況是有些異常，但第6艦隊佔據絕對的兵力優勢。如果叛軍有陰謀的話，剛好可以將計就計，以力破巧，將南湖市一舉收復。


  面對自己的老師老上級，那種敬畏遠大于軍銜。再就是王東方的親孫子，也恰恰在李牧拐走的那批軍校生當中。這使得蔡漢文在面對老師的時候，無形之中又多了幾分愧疚，自然不好太過忤逆。


  但與此同時，蔡漢文心中又有自己的想法。在感性和理性之間的搖擺擠壓，讓蔡漢文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之前李牧回到基地的時候，蔡漢文之所以會那麼失態。一半是真對李牧有氣，另外一半是找個出氣筒宣洩壓力。光是丈母娘和老婆帶來的問題，還不至於讓蔡漢文那個樣子。


  但不管此前如何，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容不得瞻前顧後。蔡漢文將所有的雜念排出腦外，等待總攻時間到來。


  「司令，距離發起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李青來到蔡漢文身後打了個立正：「各部隊都已準備就緒，但截至目前為止，我的直屬大隊尚未接到過任何命令。」


  「沒有命令。」蔡漢文沒有回頭：「我在這裡只是為穩定軍心，清繳南湖市叛軍還用不到我這個司令出手。你的直屬大隊，自然也是以預備隊的形式存在。」


  「明白了。」李青說明白，卻沒有離開，有些猶豫。


  「還有什麼事情嗎？」蔡漢文轉過身：「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我哥的事兒。」李青小聲道：「剛才劉部長來電話，說我哥突然昏迷不醒。經過檢查，體內發現未知毒素，可能是叛軍之前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怎麼搞的？」蔡漢文很是惱火：「這都幾天了，之前為什麼沒有發現？」


  「我也不清楚，劉部長在電話里沒說。」李青顯得有些焦慮。


  「這樣吧。」蔡漢文思索了下：「剛好你也沒有作戰任務，幫我回去看一下。負責治療的醫生先給我關了禁閉，等仗打完之後再進行調查追責。」


  「多謝司令！」李青敬禮。


  他當然知道蔡漢文是故意這麼說，給他一個機會回去看哥哥。現在距離總攻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如果是其他事情，趕他走都不會走。可是二哥的事，李青實在放不下心。


  李青要了架小型飛行器風馳電掣的往基地趕，而在基地的醫療帳篷內，後勤部長劉明也剛剛掛下電話沒多久。


  「怎麼樣，我還是有信譽的吧。」劉明笑著對李牧道：「用不了十分鐘，李青就會來到這裡。但到時候能不能留住他，就要看你的了。」


  「你打算離開？」李牧問。


  「當然，我的任務完成了。」劉明唏噓道：「雖然我不太喜歡，但這場仗打完，我肯定得躲上一陣子。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見面的。到那時，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行吧，我等著你。」李牧道：「不過在你走之前，能不能再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劉明笑呵呵的看著李牧。「別得寸進尺哦。」


  「別誤會，舉手之勞而已。」李牧拿眼神示意下：「你看，被子有點歪，腳漏出來了，有點涼。勞駕你行行好，幫我蓋一下。」


  劉明扭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李牧的被子掉了，兩條腿都晾在外邊，一時有點好笑。


  「好吧，我幫你。」


  這幾天劉明和李牧的相處非常愉快，因為他很享受現在這種的感覺。


  此前在第6艦隊當中傳送情報，雖然位置比較重要，但缺少一種成就感。劉明不喜歡做無名英雄，他渴望鮮花和榮耀。這也是為什麼，身居艦隊後勤部長這樣的要職，卻甘心為叛軍所用的原因。


  李牧的突然回歸給他帶來了一些麻煩，但更多是滿足。一個讓「禿鷲」都頭疼的傢伙，卻如羔羊般任他擺布。和李牧聊天說話，彰顯自己的優越感，是這些日子以來讓他最舒爽的事情。


  包括現在幫李牧蓋被子，同樣也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而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和施捨。


  這種感覺，非常好。


  劉明走到床腳，俯下身體去拽被子。可就在他捏住被角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被子剛才還是好好的，也沒有外人進來過，怎麼會突然滑落？

  剛剛想到這一點，就見李牧的兩條腿，猶如毒蛇般的彈起，猛然夾住了劉明的脖子。


  「瑪德再讓你裝逼，看老子奪命剪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