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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心痛

  啪啪啪啪,又是幾鞭子,堂上的閻君卻突然捂著胸口,那裏傳來的疼竟如刀割一般,連臉色都變了,他無力的半依在椅子上,道:“別打了。……”


  他眯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鮮血淋漓的女人,心裏一陣揪痛,他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他也不該有這種感覺,心裏開始惱怒起來,可又說不出個理由來,隻好兩怒氣撒在她身上,指著她連聲道:

  “打……給我繼續打。”


  “閻君,看來閻王令不再她身上……”清潤話還沒說完,閻君一記眼刀看過去,他立刻垂首,抿唇不再言語。


  揮鞭的小囉囉猶豫片刻,抬起手一咬牙又是兩鞭子狠狠地抽下去,若雲身子一抖,隻覺骨肉盡碎,腦中嗡響,隻餘一片空白,她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隻能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裏,突然,她似乎想起什麽,緩緩伸手捂住小腹,在這種極痛之中,她撫著小腹,爬起身,跪在地上拚命地喘氣。


  閻君斜靠在金椅上,打下去的每一鞭子都感覺心上被撕扯一寸,他用盡全力捂住心口,仿佛給鞭子抽了一下般,心口火辣辣地疼,他隱忍著痛楚,問道:“你究竟是誰?”


  若雲艱難的抬起頭,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唇邊勾起一抹寡淡的笑容,聲音微弱地漾在地獄坊裏。


  “無關緊要的人。”


  “抬起頭來看我!”閻君被她的忽視忍怒,不由得聲音也大了幾分。


  若雲身子一顫,別過頭不去看他。


  不知道被什麽情緒指使,閻君兩步跨到她身旁,伸手掣住她的臉龐,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頭湊近她。


  “知道我為什麽被成為閻君麽?因為我夠狠,更無情,別以為你是個女人,我就拿你沒辦法,我想折磨你,有的是辦法。”


  他的唇貼在她耳旁,聲音低柔不帶半分戾氣,可字字如刀。


  “我……知道。”她的目光仍放在遠處,很平靜又很木然,聲音很淡,像是自言自語般的。


  “看著我。”閻君扳過她的臉,逼迫她看著他,迎上她的眼,那裏好像兩窩清泉,他心頭一顫,似乎要陷了進去,可他在這雙眼中卻看不出半分神采,好像是絕望……心死……他心底沒由來的一陣焦躁和……害怕。


  “我們以前認識麽?”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問出這句話,可他很想問她,他們以前認識麽?


  若雲眼睛震了一下,隨即斂了下去,扯了扯唇,勾出一抹苦澀的花。


  “閻君的話真好笑,我們以前認不認識,難道你不記得了麽?”


  閻君緩緩鬆開手,若雲滑了下去,重新又趴在地上,原本就孱弱的身子不堪重負,噗的一口血從唇裏源源湧出,然後,毫無神采的瞳仁漸漸無神,連呼吸也微弱下去,漸至低不可聞。


  所有人都不在言語, 一時間,地獄坊裏安靜下來。


  靜謐的坊內,隻有他沉重的呼吸。


  良久,他終於抬起發顫手,抱起她,在她心口輸入內息,持續之下,蒼白如死的臉漸漸有了起色。他稍坐放下心來,仍將她擁在懷中,懷裏人兒仍閉著眼,卻恢複了一分意識,稍掙了一下,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他沒有鬆手,看了一眼她的麵色,確定她不會死後才止住了湧入她身體裏的內息。


  閻君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想了想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


  “閻王令在哪兒?”


  “我……不知道。”


  他不想鬆開她,依然抱著她,又問了一遍:“閻王令在哪兒?”


  她努力的睜開眼,眼中噙著絕望和悲涼,她苦笑一下,輕輕道:“我不知道……”


  他被她絕望的眼神紮了一下,煩躁地起身,對屬下小囉囉一揮手,“算了,帶她們下去吧。”


  他的話剛落,地獄坊大門忽然被打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若雲瑟縮了一下,然後,門口走過來一個女人。


  那女人淺淺盈笑,美的像江南小鎮煙雨朦朧裏走來的美人兒,她走到閻君身旁,習慣性的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擎蒼,閻王令還沒有找到麽?”


  閻擎蒼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柔了下去,替她攏好領口,輕聲道:“凝香,外麵這麽冷,你不該出來的。”


  梅凝香笑了笑,掃了一眼地上的若雲,貼在他手臂上道:“閻王令事關重大,實在不可小覷,一定得盡快找到才是。”


  閻擎蒼皺眉看著若雲,一甩手道:“把她吊在外麵。”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持鞭小囉囉低頭想了想,抱拳道:“閻君,這女人受了重傷,外麵酷寒她怕是受不了……”


  閻君眼神突然縮了一下,身旁的凝香含笑的依在他懷裏,他摟緊懷裏的女人,輕蔑的笑了笑:“死了就死了。”


  說罷,摟著凝香向金椅上走去,地上的若雲輕輕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要笑,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


  從門口走過來兩個人,伸手拉起她,清潤還想說什麽,閻擎蒼卻已經不耐煩,道:“誰都不準求情,不然一律同罪處罰。”


  若雲被拖向門口,地上逶迤一道血線,鳳傾心忍不住了,她趁著圍住她的幾個人目光都落在若雲身上,一腳在幾人掣肘下踢出一道口子來,身子滑了出來,兩步躍到門口,兩下將那兩個人砸倒在地。


  她抱起地上的若雲,兩眼竄起怒火,瞪著閻擎蒼:“你究竟還是不是人,她都已經奄奄一息了,你竟然還要如此逼問她!”


  閻擎蒼黑目中殺機陡熾,一揚手一柄清劍已然在手,向前跨了一個大步,厲聲道:“你說對了,我本來就不是人,而是地獄的閻王,我想讓誰死,誰就別想活。”


  鳳傾心眼底射出怒光,從靴子裏抽出骨刀橫在胸前,冷聲道:“我鳳傾心也告訴你,今天隻要我活著,誰都不準傷害她!”


  “好,那你就陪她一起下地獄吧。”


  說罷,長劍斜斜刺出,直取鳳傾心咽喉,鳳傾心眼中驀的閃過了一道寒光,手中的的短刀連番而出,如流星一般直插閻擎蒼的麵門!


  二人這一招都是致人死地的殺招。


  就在兩刃擦身而過時,地上的若雲突然站起身,一把握住相接的刀劍,劍鋒割開她掌心的皮肉,鮮血順著刀劍汩汩而落。


  二人皆是一驚齊齊看向她,而若雲卻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若雲!”鳳傾心扔了骨刀,連忙抱住她。


  “你……”閻君看著劍上的殷紅的血,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哈哈哈,還是這地獄坊裏最熱鬧。”門口突然走進了一個人,那人臉龐粗獷冷硬,臉上掛著不羈的笑容。


  閻擎蒼收了劍,對他勾唇道:“冷肅,你回來了。”


  那個叫冷肅的男人點了點頭,看著癱倒在鳳傾心懷裏渾身是血的若雲,突然驚了一跳,指著她駭道:“擎蒼,這是咋了,若雲給你戴綠帽子了?”


  閻擎蒼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眼睛如刀子一般瞥向他,凝聲道:“你說什麽?”


  冷肅被他的眼神駭了一下,撓了撓頭道:“你們究竟是什麽?”


  閻擎蒼眉峰微微一蹙,像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冷冷一笑:“我們?我們認識麽?”


  冷肅一愣,好半天才說道:“你,你再說什麽,你們不是……”


  “閻君說的不錯,我們的確不認識。”風傾心懷裏的若雲掙紮的站起身,看著冷肅一字一句道:“我從來就不認識他。”


  冷肅看著若雲堅決的眼神,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歎了一口氣道:“你呀,也罷。”


  閻君卻突然問道:“我們以前認識麽?”


  鳳傾心一驚,這句話,他已經問過兩遍了,偷瞄了一眼垂目的若雲,看來,她和閻擎蒼一定有一段故事。


  冷肅又抓了抓頭,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梅凝香走了過來,握住閻擎蒼的手,柔聲道:“瞧你說的,你和這個女人認不認識,三哥又怎麽知道,當務之急,還是閻王令比較重要。”


  “什麽?閻王令?”冷肅被這三個字抓住了心,問道:“閻王令丟了麽?”


  閻擎蒼淡淡頷首,看著一旁的若雲和鳳傾心,冷哼道:“這兩個女人都可疑,一個來了以後閻王令丟失,另一個來了以後,五弟死了。”


  “什麽,五弟死了?”冷肅心頭一顫,看著鳳傾心眼中竟嗪了殺機。


  鳳傾心心中一凜,冷聲道:“我說過,我們隻是偶然間來到此處,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的五弟,更可況,我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人扛在棺材裏了。”


  閻擎蒼此番卻沒有置喙,而是蹙緊眉頭輕歎了一聲:“我在五弟懷裏發現了一塊用冰做成的閻王令,不知道,他的死會不會和它有關?”


  冷肅突然握緊拳頭,抿緊唇從懷裏拿出一個盒子,閻擎蒼看了一眼,疑道:“這是什麽?”


  冷肅臉上一片肅殺之氣,沉聲道:“方才,我在包裹裏發現的這個盒子,誰知打開之後裏麵竟是一塊冰做的閻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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