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暗虧
中午。
起來吃了個飯。
精神恢復不少，醫生又來檢查了梅姐的情況，燒退了一些，不過還需繼續治療，為了安全起見，王琛跟梅姐商議了下，讓其繼續住在醫院。
許少爺、鄭先生等人得知梅姐住院，都過來探望，一時間，整個病房裡都是人。
「小王，下午還出去賭石嗎？」
「必須去啊，帶我們大殺四方。」
「王董，今天咱們可都跟你走了，你得給大家挑幾塊好的毛料，不說錢不錢的問題，最起碼大家玩的開心，你們說是不是？」
「哈哈，那是。」
「花一萬塊錢開個一塊十萬塊錢的翡翠出來，多過癮啊。」
一群人說說笑笑。
王琛知道他們都不是缺錢的人，無非是想享受賭石贏了那種爽快感，他有些為難地看看大家，然後苦笑道：「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
這些都是人精，一聽王琛的話，立刻有人反應過來了，雲老一頷首道：「也是，梅總身體不舒服，你這個做弟弟的是該在身邊照顧照顧，行了，大家別為難小王，待會我們自己去玩會，等後天公盤召開的時候，梅總身體應該也好了，到時再和小王一起玩嘛。」
「對，雲老說的有道理，梅小姐身體不適需要人照顧。」鄭先生贊同。
周先生也點頭道：「我們別為難小王。」
這三人開口說了，其他人自然更沒話說。
未曾想梅姐知書達理道：「小琛，你下午和大家去玩會吧，我身體好多了，不要緊，晚些給我送點吃的來就行。」
王琛有些擔心道：「可你燒要再上來怎麼辦？」
「不會，下午天氣那麼熱，怎麼會？」梅姐落落大方當著眾人的面說道：「反倒是晚上有可能，你實在不放心，晚上吃過晚飯後留下來陪護好了。」
這種話當著大家面說，反而不會惹來懷疑。
也確實，梅姐高燒到住醫院了，王琛又是她弟弟，一般人哪會胡思亂想。
王琛稍加思索，道：「行，下午要是你有什麼不舒服發信息，我立刻跑回來。」
聽到他可以一起去了，許少爺神氣了，「哈哈，有小王在，下午我們絕對能大殺四方。」
劉煒也興奮起來，搓著手道：「王生，你一定要給我挑塊好點的毛料，我要親自解石，過過癮。」
就連陳老都帶著點期待，道：「幫我也參考參考。」
王琛很識趣，謙虛道：「不敢不敢，陳老您是玉石行業的大家。」
陳老笑罵道：「在你小子面前，我還敢稱大家？你不是在打我臉么。」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看得出來，他們都被王琛的賭石技術折服了。
……
下午一點多。
王琛一行十幾個人出現在了玉石一條街。
他們這邊剛一出現，馬上引起了很多玉石商人的轟動。
「王大師來了！」
「大家別挑料子了，快跟著王大師走。」
「對對對，跟在他們後頭，一旦王大師開出好的翡翠，我們就有機會競價了。」
玉石商人們態度熱切不已。
街道上王琛還沒進任何一家毛料店呢，身旁一下子聚集了一百多號人，並且，還不斷有人聞風趕來，看這趨勢，彷彿他們吃定了王琛一樣。
陳老看的啞然無語道：「小王，你看看你這號召力。」
王琛汗了一下，「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算了，我們先隨便找一家毛料店看看吧。」
「也好。」周先生道。
他們十幾個人進了街道右側第三家門店，店主是一名中國人，嗯，王琛比較照顧同胞生意。
這位店主是個二十七八歲青年，和陳老一個姓，他一看見王琛過來，立刻笑容滿面地主動迎上來，又是散煙又是端茶送水，態度別提多好了，沒辦法，誰都知道昨晚宋老闆因為王琛賣出去很多毛料大賺了一筆啊。
王琛正準備挑毛料，龐明、謝老闆和顧女士三人也趕了過來，昨晚答應過和他們談生意，王琛便讓陳老他們先看著，自己借了陳老闆鋪子裡面的小間和三人談事情。
……
小間里。
四個人坐在小圓桌前。
王琛捧著茶杯，笑道：「今天我時間比較緊就不和你們拐彎抹角了，你們都說說要什麼檔次的翡翠，數量多少？」
龐明第一個道：「王哥，我和西方銀玉達成了口頭協議，這次需要中低檔翡翠數量比較多，這玩意每一個品種價格都不太統一，具體數量不好說，不過我的採購金額預定在三億左右。」
顧女士喲了一聲，「龐總，您和西方銀玉還有合作吶？路子挺野嘛，這可是翡翠第一股。」
王琛也沒想到龐明能和西方銀玉有聯繫。
有人可能不太了解該公司，西方銀玉是中國第一家翡翠上市公司，市值巔峰的時候高達一百多億，只不過最近債務纏身、又遭到監證會調查，從去年十一月復牌到一月份，連續七個跌停，市值蒸發八十億左右，最近有所回暖，但市值也只剩下七十九億樣子。
即便這樣，西方銀玉依舊是翡翠行業的巨無霸，佔據了不少市場份額。
王琛多瞧了一眼龐明，笑道：「沒問題，咱們都是自己人，我會給你一個公道價，公盤結束后，咱們回國內慢慢談，我先把翡翠準備起來。」
「謝謝王哥，謝謝。」龐明感激道。
「你們呢？」王琛又看向顧女士和謝老闆。
謝老闆先說的話，他笑著搓了搓手，「王老師，我比較傾向要中高檔翡翠，越高檔約好，這次來緬甸之前，我向銀行貸款了近十個億，把資產基本上都抵押下去了，要是您能提供足夠多的中高檔翡翠，這筆錢我就不採購原石，專門留著在您這邊採購翡翠原料。」
王琛半開玩笑道：「十億的話可買不到太多中高檔翡翠，比如說玻璃種帝王綠這種，一隻鐲子都要好幾千萬呢。」
這不是說笑的，比如去年蘇富比春拍，一隻名為天之環的玻璃種滿綠翡翠手鐲估價高達一億港幣，另外嘉禾拍賣過一對玻璃種滿綠翡翠，成交價高達八千二百八十萬RMB，是不是帝王綠還不好說。
謝老闆嘿嘿笑了下，「哪有那麼多玻璃種帝王綠，要能有一塊高冰種帝王綠就了不得了，玻璃種帝王綠太稀少了，都是傳世之寶，要您真有，哪怕我這抵押貸款來的十億都用來買都樂意。」
王琛也答應了下來，「好，我會給你弄一批中高檔翡翠，你把錢準備好就行，過幾天回國直接交割。」
「多謝王老師。」謝老闆喜出望外道。
只剩下顧女士了，她沉吟一會，道：「我做翡翠貨源供應，在東北一帶供貨量比較大，從低檔到高檔都有涉及，如果非要說一個採購金額數字的話，低檔翡翠我能吃十來億，中檔不超過十五億，高檔的話，有多少我要多少，哪怕砸鍋賣鐵都要吃下來。」
王琛很認真道：「給個準確採購金額數字。」
顧女士想了想，「高檔翡翠的話，要是您數量充足，我想吃下二十億左右。」
王琛毫不含糊道：「準備好錢。」
龐明要三億中低檔，謝老闆要十億中高檔，顧女士一個人要四十五億左右的翡翠，再加上徐老闆、鄭先生和周先生，自己手頭的翡翠基本上能出手一半了。
王琛對翡翠行業稍微有所了解。
像鄭先生、周先生大量採購的話，基本一年就能回本並且賺錢，其主要原因他們品牌比較大，銷售能力很恐怖。
但像龐明、謝老闆、顧女士和徐老闆這種出手速度會更快，因為他們是做貨源供應，基本都有大量的加工廠、珠寶品牌等著供應。
其實吧，別看徐老闆他們一下子掏出幾十上百億，實際上他們未必有那麼多錢，很多都是靠的銀行貸款，謝老闆這種資產抵押的還算好，恐怕顧女士是抵押了整個公司品牌，而公司又不是顧女士一個人的，背後指不準有多少股東呢，一旦採購原石賭輸了，很有可能直接破產。
這也是幾個人為什麼寧願多花點錢直接在王琛這裡購買翡翠的原因，穩妥，穩賺不賠，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賭石賺得多。
口頭達成協議。
王琛和他們幾人有說有笑地朝外走去。
……
剛走到門口。
便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好像是許少爺的。
「麻痹，你要不要臉？明明我先看中的料子，你一直抬價什麼意思？」許少爺有點氣急敗壞道。
然後王琛便看見一個二十四五歲打扮很妖艷的女子一臉不屑道：「價高者得這是行規，你要想要這塊毛料再加價啊。」
怎麼吵起來了？
又是因為毛料的問題？
王琛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許少爺憤憤不平地指著妖艷女子，道：「剛我拜託陳老看了兩塊毛料，剛一問價，這女人就拚命抬價，你說氣人不氣人？」
剛要說話，妖艷女子啊了一聲，「這兩塊毛料不是王大師看的嗎？那我不要了，都讓給你吧。」
嗯？
沖著我來的？
王琛不是傻子，一聽妖艷女子的話立刻發現了端倪。
如果沒有猜測，剛才許少爺拜託陳老看毛料，然後想花錢買下來，只是眼前這女子以為毛料是王琛看過，畢竟許少爺、陳老等一行人都和他走一起，所以妖艷女子出價了。
可是當許少爺點名兩塊毛料是陳老看之後，妖艷女子意識到了錯誤，表示不想要這兩塊毛料。
王琛低聲詢問了一下陳老情況，確實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不由得，他看向妖艷女子的眼神變得有些冷。
又和昨晚謝老闆他們一樣，想要不勞而獲截胡？
行啊。
收拾不死你！
王琛已經下定決心整整妖艷女子。
這邊，店主陳老闆聽到妖艷女子不要毛料了，一瞅，立刻上前攔住，「那不行，行有行規，既然你剛才出價了，必須得把料子買下來，不然我敢跟你保證，你在玉石一條街一塊毛料都買不到，並且會取消你以及同行人參加公盤的資格。」
妖艷女子一臉沮喪，「好吧，我買，我買還不行嗎？」她說完有些不死心看向許少爺，「你還要不要這兩塊毛料？要的話再加一次價，我保證不加價了。」
許少爺不爽道：「要……」
「許少爺。」王琛打斷道：「稍等，我先看看毛料。」
「對對，讓王生先看看。」鄭剛贊同道。
在場的玉石商人們也不說話了。
妖艷女子原本沮喪的臉龐，此刻眼睛里也透露出異樣的光芒。
王琛先問了哪兩塊料子，然後開啟時間洪流白嫖明察秋毫。
兩塊都是開了天窗的半賭料子。
其中一塊天窗部位顯示的是糯種陽綠，算是不錯的料子了，但是王琛看見裡面沒有連成一片，要是誰吃下來，基本上會賭垮。
再看另一塊，天窗顯示的是糯種白底青飄綠翡翠，算是比較低檔的翡翠吧，一般而言，市面上一隻白底青鐲子價格在兩萬五左右，但是這塊一百多斤的毛料，裡面玉肉不少，目測得有三十斤左右，王琛估計價值五百萬樣子，而這塊半賭的料子如今競價到三百萬，一旦拿下來能夠小賺一筆。
看完后，王琛關掉時間洪流，湊到許少爺耳邊把情況說了一遍，還教了許少爺怎麼出價。
聽完后，許少爺立刻指著那塊糯種陽綠道：「這塊料子你還要不要了？不要的話我重新叫價。」
妖艷女子眼前一亮，「那不行，這塊料子已經叫價結束，我肯定要啊。」
王琛心中暗暗偷笑，要就好，虧不死你。
許少爺按照王琛所說的，假裝顯得氣惱，怒聲道：「成啊，這塊糯種白底青你剛才出價三百萬是吧？我出四百萬！」
妖艷女子毫不含糊道：「四百五十萬。」
許少爺蹙眉道：「五百萬。」
妖艷女子眨眼道：「五百五十萬。」
五百五十萬基本已經超過實際價值，就算拿下來也會虧點小本，除非妖艷女子自己擁有加工廠製作成翡翠成品推向市場，才能賺一些錢。
許少爺笑了，「那行，這塊毛料讓給你了。」
王琛也笑意吟吟，準備看妖艷女子笑話了。
妖艷女子一拿下兩塊料子，立刻對著陳老闆道：「我這就讓人轉賬，你找人幫我解石。」
陳老闆喜笑顏開，「好，好。」
王琛想看妖艷女子笑話，索性也不挑選毛料了，站在那邊盯著看解石。
陳老等人也是如此。
他們想看看王琛剛才授意許少爺是不是戲弄妖艷女子。
陳老闆這邊人手比宋老闆要多，一下子從裡面喚出來七八個人，兩台切石機同時解石。
效率飛快。
只花了二十多分鐘兩塊毛料就被解開了。
糯種陽綠那塊料子血虧，妖艷女子花了一百七十萬左右買下來，但是能掏出來的玉肉最多回本四十萬左右。
白底青不用說，玉肉倒是掏出來一大塊，偏偏按照估值計算的話，妖艷女子依舊會小虧一筆。
玉石商人們一片嘆息。
「唉，切垮了。」
「王大師也不過如此嘛。」
「呵呵，你這都看不出來？王大師明明在戲弄這女人好不好。」
「就是。」
「那塊白底青估計值五百萬左右，為什麼剛才那位小老闆叫價五百萬就不跟了，明顯王大師授意了啊。」
「嘿，這女人恐怕哭都哭不出來。」
一群玉石商人幸災樂禍。
王琛心中也暗暗得意，心說，小妞，哥們兒玩不死你，他非常想看到這女人哭喪著臉的樣子。
然而意外的是，妖艷女子居然露出欣喜的神色，嘴裡還念念有詞，「嘿嘿，賺了賺了。」
啊？
賺了？
難道你不懂翡翠？
王琛有些傻眼，看向旁邊的陳老，有些懵逼道：「陳老，這塊白底青您判斷多少錢？」
「五百萬左右吧。」陳老和王琛的判斷一致，「要是哪個玉石商人拿下來，基本虧本。」
沒問題啊。
怎麼這女人還說賺了？
王琛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門門道道。
反倒是這時候周先生皺著眉頭道：「陳老，她還真有可能賺了。」
王琛不解道：「這話怎麼說？」
鄭先生接過話頭，「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不是中間商，很有可能是擁有自己加工廠的珠寶品牌商，甚至包括到二級市場零售，如果真像我猜的那樣，她剛才掏出來的兩塊玉肉，做成成品的話，去掉各種成本全都賣掉的話，應該還能有一百萬左右的利潤，這還只是小品牌，要是大品牌的話，還能賺的更多點。」
卧槽。
還能有一百萬左右利潤？
王琛真的愣住了，剛還以為自己坑了妖艷女子一筆，結果人家不是中間商，而有可能是終端商？
怪不得這女人剛才說賺了。
這一刻，王琛覺得有些不爽，說起來他玩賭石的話，最多也只能歸納到「原料供應」的中間商方面，自然不可能出價超過翡翠原料的「批發價格」，畢竟超過了會虧本。
但偏偏，妖艷女子這種類型的終端商一旦參與競價，完全可以價格超過「批發價」還有盈利。
貌似自己很虧啊。
王琛不爽歸不爽，可是碰到這種情況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只好希望接下來不會再碰到妖艷女子這樣的無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