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都稅務司。
經過半個小時行程，王琛被四五個人押了進去。
按照王琛經常看電視機、看小說的了解，正常被抓未審判前會被關進班房裡，即相當於現代社會的看守所，等到審判過後，才會進監獄。
當然，宋朝的看守所不叫班房，喚作「緝押間」。
人們常說的「蹲班房」基本來源於此。
緝押間不是監獄，要是一般人想進監獄，對不起，先挺過看守所這道鬼門關。
為何說緝押間是鬼門關？
因為古代緝押間是「經營性場所」，說白了要賺錢。
嫌疑人被抓進去要吃要喝，還要派人管理，會消耗各種資源，這些都要嫌疑人自己花錢。
然而，這種花錢並非買服務享受，而是受罪。
比如進去後幾個看守先揍一頓，殺殺威風，若是花了大價錢，可以少打或者輕打，這是其一，其二，晚上睡覺會在地上澆上水，直接讓嫌疑人睡水床，這叫「濕布衫」，因為之前很多人被打的傷痕纍纍，再一沾水滋味可難受了，關鍵是，睡著后，頭一歪可能嗆到水。
這不是最刺激的。
最刺激的是將嫌疑人雙腳吊起，腦袋朝下，僅僅部分後背和頭能著地，這叫「上高樓」，這種姿勢的難受程度可想而知。
原本王琛都做好只要鬆開自己手，便立刻拿出手機逃回現代社會的衝動，來個突然消失嚇死這群智障。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自己沒有被關進緝押間。
或者說，都稅務司根本沒有緝押間！
為首胖子官差道：「帶裡面小間去。」
「嗯，等他認罪我等再讓巡檢司弄塊直牒追攝來，最後去司理院定案。」另外個長臉官差道。
又一官差笑道：「如此一來，我們便可繞過縣衙、府衙，直接把人關進沙洲牢城，到時任由他有天大的關係，也無可奈何！」
這些話都是當著王琛面說的。
很明顯，他們沒有把王琛放在眼裡，根本不怕聽了去，更不怕王琛不認罪，否則就不會說出來！
好狠毒的心吶！
王琛憤怒不已，被綁著的兩隻手狠狠攥緊，心中想著脫身的辦法。
……
裡面小間。
大概二十來個平方，空蕩蕩。
「進去。」
王琛被人推了一個跟頭。
摔在地上。
他嘶了一聲。
膝蓋撞在地上有點疼。
這五個官差進來后直接把門關上。
為首的胖子官差道：「把他剝乾淨，只剩褻衣。」
沃日！
這下完了！
自己沒機會拿手機逃出生天了！
王琛眼睛一瞪，想要掙扎。
可是另外四個官差一擁而上，直接把王琛扒的只剩下一條內褲，他們扒衣服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都疑惑了起來。
「這環裝配琉璃的鐵環是何物？」一官差拿著歐米茄超霸手錶疑惑道。
長臉官差則是摸著手機，「這黑色硬殼上也配有琉璃。」
「還有此物呢？」另一官差拿著打火機和香煙。
剩下那個盯著牛仔褲和T恤納悶，「服飾好生奇怪。」
王琛就外面披了件宋朝長袍，裡面穿的還是現代衣服，如今被扒的只剩下平角褲，雙手依舊被綁著，咬牙切齒盯著五個官差，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琉璃？」胖子官差面露動容，「拿過來我看看。」
五個官差圍在一起研究。
「你們看，鐵環里還有鐵針會動，著實神奇。」
「這黑色硬殼按邊上東西會亮，上面還有圖案。」
吧嗒！
打火機被一個官差摸索著打著！
他們五個人嚇了一跳，胖子官差跳起來道：「媽呀！哪來的火！」
拿打火機那官差也嚇得連忙扔掉，大呼小叫道：「妖物！妖物！」
還妖物？
你們一群土鱉啊！
本來非常憤怒的王琛，見到他們這個樣子，頓時覺得好笑。不知道是不是憤怒去掉一些，他恢復了點理智，心中暗暗盤算起來。
聽剛才這幾人的對話，明顯是想致自己於死地，要是再沒什麼動作，恐怕不能拖到「便宜伯父」前來解救自己。
可是要怎麼樣自救呢？
王琛眼珠子一轉，發現幾個人對自己的東西很感興趣，逐而大聲道：「諸位官差，小民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正在研究東西的幾個官差都側頭看過來。
胖子官差蹙眉道：「說。」
王琛知道這是自救唯一的機會，深吸一口氣，語出驚人道：「你們都看到我隨身攜帶的東西，都是絕世珍寶，非我妄言，爾等隨便拿一樣交給上官，便能輕鬆平步青雲，成為真正的官員！」
對，他打的正是忽悠的主意。
只要能讓自己拿到手機，接下來什麼都好說。
五個官差面面相覷，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動容，他們都是吏員，不是科舉出來的官員，一輩子沒有升遷機會，如今聽到有機會當官，全都動心了。
胖子官差遲疑了下，蹲下身子問道：「琉璃雖神奇，可還未達到絕世珍寶的地步，你為何說把東西呈給上官，我等有機會當官？」
「琉璃？」王琛哈哈大笑，搖著頭假裝一臉不屑道：「你們真不識貨，若只是琉璃，我家財萬貫何須隨身攜帶？」
關於王記多賺錢，都稅務司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點，說家財萬貫一點都不為過。
長臉官差心癢難耐，道：「那你介紹下寶貝在哪？」
王琛沒有著急，先對地上打火機努努嘴，「知道此物是什麼嗎？」
眾人愣了下，有人道：「不知。」
「此乃打火神器。」王琛實話實說道：「前陣子撲賣樓唱賣寶貝，打火神器賣出三十貫高價，你們說寶貝不寶貝？」
三十貫相當於現代社會三萬多塊購買力，他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玩意，竟然這麼值錢，全都吃了一驚。
不過吃驚歸吃驚，還不足以讓眾人動心，胖子官差咂咂嘴，「不過三十貫而已。」
「那玩意是不過三十貫，但他手中拿著的手……鐵環，比打火神器貴一萬倍都不止！」王琛對著拿手錶的官差說道。
聞言，眾人駭然。
一萬倍都不止？
那豈不是保底價值三十萬貫？
五個官差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雙手微微顫抖起來。
只是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相信。
長臉官差稍稍冷靜了下，「口說無憑，你如何證明值三十萬貫？」
「如果我告訴你們，這小小的鐵環能夠精準計時，你們說值不值三十萬貫？」王琛氣定神閑道。
胖子官差大驚，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說，此物……此物能像水運渾天儀一般計算時辰？」
水運渾天儀是世界上最早的將擒縱應用於計時的裝置，比外國自鳴鐘出現早了六百多年。
它除了能夠演示日、月、星辰的視運動外，還能自動報時，上面有兩個小木人，每刻鐘會擊鼓一次，古時候一刻鐘相當於現代社會14.4分鐘，每個時辰又會撞鐘一次。
王琛多多少少知道點，在聽到胖子官差拿水運渾天儀和手錶相比的時候，他又輕笑道：「區區水運渾天儀就想相提並論？我告訴你們，這東西叫手錶，它能精確到每一分鐘，分鐘你們或許不了解，來，幫我繩子鬆了，我慢慢和你們細講。」
他們五個官差，又把王琛剝的乾乾淨淨，壓根不怕，於是當真鬆了繩子。
王琛往地上一坐，怕露出破綻，沒立刻要手機，而是拿著手錶介紹道：「如今計時方法分為日、時辰和刻，一日十二個時辰，我說的分鐘，相當於把時辰拆分，一時辰相當於一百二十分鐘……」
官差們聽得連連點頭。
全都入神了！
王琛微微一笑，不怕你們貪婪，只要你們感興趣，待會我拿到手機就我命由我不由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