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代價
雖然五柱神完全不值得信任，但現在沈崇的確不能輕啟戰端。
之前沒能殺掉他們，很遺憾。
可人生本就充滿遺憾，倒不用急著馬上彌補。
時間還長，沈崇心裡始終綳著根弦。
這弦不能斷，要分清楚主次。
數天之後，斬妖總部核心成員完成浩浩蕩蕩的大遷移，正式紮根蜀都。
奇妙牧場周邊立馬大興土木，沈崇與斬妖一眾天級強者則是日夜戒備。
直到兩周后，斬妖大陣重新鋪開，沈崇親自下場推演之下又有改良，測試防禦力比遷移前更強出去百分之二十，大家可算鬆了口氣。
但沈崇卻高興不起來。
製造小型飛行器比他想象中更難。
原因有多方面。
首先，越小的設備對精密程度的要求就越高。
其次，這幾年由於斬妖、五柱神、鬼龍與妖之國各種明裡暗裡連年征戰，相互間又掐斷物資往來與聯繫，全球一體化工業體系遭到重創，如今加工製造業比起當初沈崇離開之前不進反退了。
萬幸當初沈崇在奇妙牧場里留下的設備種類齊全，大規模工業化製作精微設備做不到，利用超精密機床加工出實驗室性質的零配件倒是可以。
只不過這些零配件的製造速度著實太慢，再考慮現在收集特種金屬等材料的難度，原西繁二所所長估算想製造完成小型飛行器至少得要一年。
沈崇頭皮都在發麻。
一年！
那黃花菜都涼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寧願自己坐普通火箭上路，然後在半空里純靠靈源飛過去。
但現在他沒了三合秘境，無法隨身攜帶空氣，在太空里再怎麼能自愈，時間太長也免不了體能下降直至衰竭而亡。
另外玄天戰裝這罕見的天級裝備也只得一套，壞了便沒了。
讓他枯等終究是不甘心，還真嘗試了一次乘坐洲際導彈升空，然後再喚出破宇斗魂強行飛進太空。
堅持數天之後他又心不甘情不願的落回來了。
他做了個特別簡陋的外置裝載三角小飛船，純粹靠破宇斗魂釋放的風渦流換氣，再用斬妖里常備的制式裝備馭風套裝提供推動力，結果飛行速度卻無法達標，根本不可能在一年內接應上孩子媽。
他必須將離子發動機、風渦流推動與馭風套裝等所有增幅速度的手段拉滿，才有可能達到極速，堪堪接應上孩子媽。
他又回來之後倒是收到個好消息。
他以一己之力擊退五柱神的事傳入妖之國首腦耳中，在經過數天的磋商之後，妖之國主動前來拜會。
現在斬妖具備壓倒性的實力，就算他們不來，秋後算賬本也少不了。
形勢比人強，之前妖之國帶走的半壁江山能與斬妖分庭抗禮，又在五柱神刻意的放任之下，活得倒是挺滋潤。
可如今沈崇以一敵五不落下風，那麼斬妖相較於妖之國已然擁有絕對的實力優勢，他們不服軟不行。
對這些人，沈崇心情有些複雜。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預料到這天，不然當初林九天也不會因為扶持他而失去執勤主席之位。
但不管怎樣說，當初斬妖是個整體，林九天要扶持他雖然在妖怪內部頗受非議，可這些人終究沒徹底斷絕後路。
沈崇本人所欠下的那些人情債，總有一小半要算到這些妖怪同僚們的頭上。
當然，老丈人已經殞命，無論過去這些妖怪同僚們占著多少恩，都得煙消雲散了。
「牛前輩，江前輩，事情已經發生，總不能說一句既往不咎就能了結。因為你們的叛離才導致我岳父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總該有個說法吧？」
奇妙牧場會議室里，沈崇端坐首位，雙手十指交叉放於桌上，面無表情道。
旁邊的向夢溪就沒什麼好聲氣了，「當初林叔和忘數師公怎麼對待你們的？你們佔了半壁江山的資源，說走就走。還和五柱神達成默契，冷眼旁觀看著我們苦苦支撐，現在還有臉回來求和？你們倒是找了個好理由，說什麼斬妖二字讓你們心有芥蒂，當年不是問過你們是否要更名的嗎？不是你們要求留下的嗎？」
向夢溪絲毫不留情面的數落，讓黃大牛、江忽兒與無星瓢等大妖分外難堪，但卻辯駁不得。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幸好是沈崇回來了。如果他回不來，我們敗了，你們以為五柱神真就能讓你們繼續逍遙自在？你們這自私自利終究害人害己！」
向夢溪想起林九天的事，越說越是氣。
要不是旁邊顧全大局的林達禮拉著她，怕是她已經上手了。
今天這場會談秦芸沒來，她實在沒心情與這些過去並肩作戰的戰友見面，徒增不快。
在場所有人里，真正最不痛快的，卻是林達禮。
但如今五柱神未死，如果沈崇決定痛下殺手，與妖之國真正動武，恐怕免不了生靈塗炭，又會讓五柱神漁翁得利。
林達禮知道沈崇有時候脾氣犟，他強忍不快呆在這兒，卻是打算萬一態勢惡化，自己總能拉一拉姐夫。
「算了，大家終究相識一場。我現在可以殺你們，但我承認自己下不去手，你們每人自廢三成實力吧。對付五柱神和鬼龍也輪不到你們上陣，我只是不希望將來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沈崇攤手，冷漠道。
不可能完全不計較，犯錯如果沒有代價，那別人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他們會認為你的容忍沒有底線。
現在沈崇算是想明白了，在靈妖宇宙中，並不存在什麼所謂的種族。
一切文明生存與發展的權利，都只建立在實力上面。
如果人類早一千年進入大宇宙時代，現在能製造出殲星炮來，那什麼天級靈能者和天級大妖都得洗洗睡，再能打也得乖乖融入星際文明中去。
現在的情況是，科技水平雖然早已比萬年前靈妖橫行天下時強很多，但依舊無法對靈能者和妖怪形成碾壓之勢，這才亂了套。
所以這件事情真不能說是種族之爭，更多的卻是在同樣思維模式的文明之下，某種理念上的分歧。
很多事情問不了對錯，只能問自己的內心。
沈崇的朋友里妖怪太多了。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也有不少妖怪對他幫助甚大。
在他做出決定之前，鹿部長、狐三姐、倉鼠王等人就已經私下找他求過情了。
沈崇也發現個問題，都不知道是他個人實力增長的太過迅猛，又或是一個人的實力達到天級之後，心境總會下意識變得愈加深沉，考慮問題不由自主的脫離個體心態，越來越偏向所謂全盤大局。
他大約能理解為何當初忘數老人明明心中更偏人類，做出來的事卻那麼光明磊落。
至於黃大牛這群叛離的大妖，或許他們也並非出於個人利益上的得失判斷，而是在某段時間內被支配了思維，認為應該接受五柱神的提議，與斬妖分割開來。
如果不是心裡始終念著太空里的妻女，沈崇本人怕是也要變成個聖人了。
他挺討厭這種感覺。
自此，妖之國重入斬妖，成為附庸。
斬妖更名為靈妖，這是沈崇的提議。
雙方重歸於好的好處也很明顯，短暫的划江而治告一段落，原本就堪稱世界工廠的華國重新擁有完整的工業體系。
小型飛行器的製造時間被大為縮短，從一年變成了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