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人心難測

  這邊沈崇進展順利，林達禮那邊卻又卡了殼。


  小舅子以為自己懂了，可事實證明那似乎是個錯覺。


  林達禮能很順利的把研發工作推進到百分之九十，但最後那百分之十難住他了。


  決定普通天才與頂級天才的天塹，正是這最後的百分之十。


  沈崇這邊已經開始試製攜帶型預查設備，故意放著林達禮沒去管。


  當然其實他自己已經悄悄的把最後百分之十補完，並做出個單人聚靈陣藏在練功房裡，沒與任何人說。


  他有他的目的，只是不需要與所有人都講清楚。


  為了不被人打攪，他這些天甚至單方面的屏蔽了斬妖信息系統的通訊。


  沒錯，他就是故意讓人聯繫不上他。


  斬妖的人想找他，可以，那請直接到基地來。


  他現在心情不太好，有點為老丈人而感到不忿，也對部里長老會首腦們一些看不起他的做法心懷不滿，所以電話里談不了事。


  或許有人覺得他忘恩負義。


  別人以前那樣幫你，現在只是稍微對你有點意見，你咋就這麼不痛快呢？


  沈崇只聳聳肩表示呵呵。


  現在已經破案了，斬妖以前對他瘋狂傾斜，是因為老丈人和丈母娘在後面使力。


  如今你們就因為我的事，要把我老丈人撬下位了，還放風出來回頭得砍我待遇，我能笑嘻嘻面對才叫怪事。


  有些話，雖然他沒當面聽見，但心裡卻透亮著。


  但他沈德巴赫定理一出，局勢必有改變。


  他發出去的論文只將他的成果暴露出去百分之三十。


  他拿出來的是結果，但真正能對其他研究工作起到重要幫助的，卻是他之前的諸多計算，還有他論證推演出靈性的整個過程。


  這些東西，斬妖肯定得感興趣。


  在他將預查設備最終參數報上去之後，也一定會有更多人對他的成果感興趣。


  但沈崇沒想到在自己連續兩次以忙得不可開交為由拒絕召見后，西南分部來人了。


  來的還不是別人，竟是鹿部長親自出馬。


  「怎麼？現在你翅膀硬了，能耐了，膨脹了？我要見你都還得預約了？」


  沈崇的辦公室里，鹿部長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看得出來，她很生氣。


  沈崇則有點尷尬。


  他與長老會裡的妖怪大佬沒打過多少交道，但鹿部長雖然也是妖怪，可長久以來都是他的自己人，情面上抹不過去。


  他嘿嘿著傻笑，「這哪能，但我之前接到的通知里都說的是京平總部有人要見我，沒提到鹿部長你嘛。」


  鹿幽一看他這副死不承認的樣子，不用去窺探他的內心也知道他的想法，「行吧，我知道你的意見在哪裡。其實我個人對牛魔和江忽兒的決定並不完全認可。但你知道，這畢竟是個實力為尊的世界。我在京平總部話語權不夠，參與不了他們那個層次的決議。」


  沈崇坐直了後背，「那鹿部長你個人，是傾向於什麼方向呢？」


  「我誰也不傾向，我只希望凝聚了所有人心血的斬妖武運昌盛，天下太平。」


  沈崇還真沒看出來鹿部長竟是這樣的人。


  還記得一開始與她打交道時，沈崇覺得這人很冷傲，甚至有點不近人情。


  可如今仔細回想過往，才發現她雖然表面看著冷漠，但骨子裡卻熱乎。


  她雖是妖，但在西南分部卻能做到一視同仁。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秉持著這樣的觀念，才導致她雖然才華橫溢實力高強，但卻遲遲未能進入斬妖的真正核心。


  靈能者傳統勢力抱團那邊，覺得她終究是妖。


  妖怪卻又認為她心裡向著靈能者。


  理想很美好，結果很現實。


  她倒也沒太多怨念，既不去討好誰，也沒打算做出自我改變。


  她依然如故的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在西南分部安安心心當一個副部長，然後行部長之實。


  她並未刻意的經營，但西南分部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她的鐵桶江山。


  正職部長存在感越來越弱，反倒是她這個副職存在感越來越強。


  她真沒刻意奪權，實在是能人多勞，正部長年事已高，不由自主的放權。


  她不用爭權奪利，能耐在那兒，事情自然會找到她的頭上來。


  據傳，等這次換屆過去之後，鹿部長也會順理成章的接過老部長之位，正式升任西南分部部長。


  沈崇想了想，態度誠懇道：「鹿部長我得向你道歉。」


  「不不不，你不用道歉，我理解你的想法。我知道你並不是那麼狹隘的人，是長老會裡的人先有所動作，先讓你失望，你的心思我完全理解。」


  真沒想到鹿部長看事情竟如此透徹，她反倒寬慰起沈崇來，「像這一次，你成果一出來之後，長老會裡又鬧出大笑話。關於下任執勤主席的人選已經定下，不可能再做更改。九天先生卻又不爭不要，只表示就這樣便好，他也能潛心修鍊。但是……」


  「但他們終究不想與我老丈人，還有和我把關係弄得太僵？所以拿出了補償措施？」


  鹿部長點頭，「的確如此。在執勤主席之外，新設立首席長老職務，由九天先生擔任。首席長老可在一定程度上制約執勤主席的許可權。」


  沈崇眉毛一挑，倒是倍感驚訝。


  他知道沈德巴赫定理足以讓他名動天下，但卻沒料到斬妖竟會為此改變頂層權力架構。


  看來，在一片歌舞昇平之下，靈能者與妖怪間的權力爭鋒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激烈。


  換言之，之前林達禮告訴他老丈人痛失執勤主席之位與他沒太大關係，那是安慰他的話。


  不然也不會自己這邊稍有進展，那邊老丈人團隊的反擊便如此強烈。


  「此外，雖然不知道你之前得知的消息如何。但京平總部承諾以後給崇山峻岭的支持力度達到與京平總部科信部一樣。」


  沈崇沉吟片刻。


  他不用在場，光憑想象就能猜到長老會上某些出爾反爾之輩的尷尬。


  他笑笑，「這好意我就心領了。無功不受祿，我受之有愧。我之前從斬妖那邊得到的扶持，我會用聚靈陣2.0版來還。至於預查設備，斬妖可以按照我的定價從我這裡購買，往後我再從斬妖得到材料，自然應該按照市場價來折算。」


  他拒絕了這最重的好處，意圖和目的極其明顯。


  崇山峻岭依然只是外圍天罡，絕對不會成為斬妖的正統下屬機構。


  他要劃清界限了。


  鹿部長心頭暗驚。


  在來之前，她並未想到前一段時間發生在高層的動蕩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沈崇的反應有點過於暴烈。


  這就是所謂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