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雌雄大盜（3700字第二更）
不按套路出牌的沈總不僅弄暈了自家總經理方拾月，更弄暈了帶著真正誠意而來的四大公司負責人，最後弄暈了孩子媽。
在帶著欣欣吃晚飯時，林知書再次打電話回來，問到他石錘科技的事情。
遠在萬里之外的孩子媽也給他在國內弄出的動靜震到了。
十五分鐘五億，半天二十四億，這放到全球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足以引發大地震的商業奇迹。
「我現在在維也納，時間比之前的早點，不過如果我早知道你這兩天會在國內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就不出差了。」
孩子媽的語氣里不無遺憾。
沈哥從她語氣里聽出來些怨氣，以他與孩子媽的「多年」相處經驗，能從電話里聞到股濃濃的銅臭。
俗，俗不可耐。
成天就想從我身上佔便宜，肯定是看我發財了，沒給她分一杯羹心懷不甘！
你有沒搞錯，你就欣欣一個娃，我也就欣欣一個娃。
你掙再多，我掙再多，等咱們倆都掛了，那不全都是欣欣的？
過分吶，連自家女兒的錢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
他開始動起歪心思，反正現在打定主意要坑人了，不如……
「現在你應該不需要啟動資金了吧？」
他肚子里正冒著壞水，林知書突然轉口問道。
沈哥眼皮狂跳，「你……」
「我沒和你說，其實我準備了些資金，本打算你那邊可能會有不時之需，現在看來是白費功夫了。」
孩子媽真的是個行動派，之前她曾說過，沈崇如果有困難可以找她。
事實是沈崇還沒找她，她便已經提前做了準備。
「呃，其實你可以考慮把錢再留一下。」
對面沉默了大約五秒鐘，林知書接下來說出的話險些把沈總驚得手機掉地上。
她問：「你是不是想高位套現？你到底有多缺錢？該不會真想放著自己的專長不做，轉型房地產吧？你別以為地產業遍地是黃金隨便撿錢啊！」
沈崇嘴巴大張，用手掌捏住手機話筒不知如何是好。
我才剛想陰你一手呢，你這直覺未免也太過兇殘了吧！
明明這是大夏天，卻覺得後背涼颼颼，他感覺自己在她面前像光屁股，老底都被看穿了。
「爸爸你怎麼啦？」
飯桌對面的欣欣問。
沈崇輕咳一聲，低聲道：「欣欣你媽媽好嚇人。」
欣欣立馬尖叫起來，「媽媽！爸爸說你好嚇人！」
「我沒有！欣欣和你開玩笑！」
「蔣姐麻煩你幫我訂一張明天早上的直飛蜀都的機票……」
「艾瑪，別！」
「逗你玩呢，維也納沒有直飛蜀都的航班。」
「那就好，你忙你的正事，不用管我。」
「蔣姐幫我訂曼谷中轉的機票。」
「呃……」
「蔣姐不在，我和你開玩笑呢。」
「咱能好好聊天嗎？」
林知書笑笑，「說說你的計劃，看我能不能幫你參謀一下。不然我理解不了你為什麼放著好好的錢不賺，卻偏要去做毫無意義的事。網上吹捧你的文章里大部分都理解不了你為什麼要做地產，你不覺得這是你的隱患嗎？我不相信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想不通。」
沈崇猶豫好久，挑挑揀揀的說，大體還是他與胖妹解釋時的那套，總之就是自己有很重要，但又不太方便給你們說的理由。
孩子媽知道的事情稍多一些，「這和你那次與我說的事有關？」
她指的是當初一家三口從樂縣回蜀都，在服務區時沈崇說過的那些話。
「對，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打底百億級，上不封頂。單純靠石錘科技售賣調音王，哪怕是打通海外渠道也不可能在短期內賺到，所以對我來說，最好的辦法是高位套現。」
其實，「高位套現」這四個字還有另一個說法，騙。
林知書敏銳問道，「你這傢伙，剛才該不會在打我錢的主意吧！」
「哪有！」
「你就有！」
「我那只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也不行！」
「求求你放過我吧，沒事我先掛電話了。」
「等等！不開玩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看到你這個公司的營收極限了？」
沈崇輕咳一聲，點頭，「坦白說，我認為在國內的營收極限不超過五十億，至於海外市場，雖然看起來更廣大，但畢竟有些文化差異，華國軟體在海外也容易被抵制，再算上更高的宣發成本與渠道費用，海外凈營收也不會超過五十億。這還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想把這部分營收完全落地，少則一兩年，多則五六年吧。此外2.1版就算能夠解禁，潛在總利潤應該也在百億左右，這當然也需要孵化時間。」
林知書想了想，「你倒是算得清楚，那你公告里說的4.0呢？」
「那就是個忽悠人的東西，八字還沒一撇，我也沒打算做。我不可能把重金砸在這上面，這東西只要有個概念就能撬動估值，但如果真投入進去，在見到成效之前也增值不了多少。」
「你這老騙子，我真是看錯你了。」
沈哥覺得很冤枉，「我又不是只賣個空殼子，怎麼就騙人了。」
「你公司里最重要的財富不是別人，更不是現在的產品，是你這個人。你如果全部套現，那不就是騙子么？」
「我這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再說我就算走了，別人也有信心接手過去。重要的不是我在不在裡面，而是別人對靠石錘科技賺錢有沒有信心，信心足不足。」
良久，林總回道，「行吧，聽起來你已經有打算，還是那句話，有事找我。」
「得嘞。」
第二天上午，沈崇解決了個大事，困擾石錘科技月余的版權糾紛終於告一段落，以四大公司撤訴而畫下句號。
此外，雙方更迅速達成協議，石錘科技象徵性的支付每家5000萬元，獲得四家公司音源版權15年全面授權，合同中甚至還約定了十五年後續期費用年均上浮比例不超過30%。
與此同時，石錘科技暫且撤銷對四家公司的間諜罪訴訟，算是達成庭外和解。
至於替罪羊盧陽慶其人，訴訟並未取消，必須殺一儆百。
雖然老盧沒對沈崇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失，反而還變成了借刀殺人的工具，但棋子的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
他拿人錢財為人做事，自己又沒什麼抗風險能力，落得今日下場實在咎由自取。
當天下午，沈氏調音王2.1版銷售禁令撤銷，正式開始不限量發售。
商場有時候就像個戲班子，昨天大家還打生打死，可只要達成利益交換，沒什麼仇怨是不能化解的，大家又能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從詩詞歌賦聊到世界盃決賽誰勝誰負。
此事給外界釋放出個重要訊號，似乎標誌著沸沸揚揚的版權之爭終於落下帷幕，世界又重歸於和諧。
四大公司股價應聲而漲，雖然還是沒能把之前負面新聞導致的跌幅漲回來，不過也算緩過勁來了。
無論是之前站石錘科技，又或是站四大公司的人都有種自己又特么一不留神被人遛了圈的憤怒。
這事最大的受益者是沈崇本人，重新開始不限量發售的2.1版本竟又迎來個小高峰，日銷達到3415套，總營收1.67億。
顯然很多之前一直想買，但卻沒能買到的人忍很久了，生怕回頭一不小心又被禁售，剛解禁便一擁而上。
當天下午，石錘科技與四大公司分別委託的會計事務所不約而同完成綜合分析，給出初步估值。
互聯網行業很多東西都浮在水面上，只要具備完善的資料庫，估值難度反而比傳統行業小很多。
沈總看到估值報告的瞬間便登時大怒，「逗我玩呢！才這麼點！別人月利潤一個億的企業都敢估值百億，憑什麼我的才這麼點！一百到一百五十億之間，開玩笑呢！」
方拾月看他這怒不可遏的樣子，給逗笑了。
「你別把世界上的人都當成是傻子呀，我的老闆。」
「咱們幾天就賺幾十億，按照市盈率算完全不該只得這麼點啊！不說千億集團，好歹得五百起手吧！」
沈崇死皮賴臉的說著。
方拾月反問一句，「你能保證接下來每個月凈營收能有這個月的十分之一么？」
沈崇馬上就焉了。
「不能。」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這兩天營收爆破，是因為他幾乎把國內市場一波流帶走了，從3.X版這兩天銷量下滑的幅度就可見一斑。
在打通海外市場之前，的確不可能再迎來第二次爆點。
或者說即便打通了海外市場，他自己靠感覺都能把海外市場的營收範圍估算得出來，別人也不傻。
此外，石錘科技的業務過分單調，有且僅有賣軟體這一條盈利渠道，並未形成生態，受到政策管控影響較大，抗風險能力較弱。
另外，都說天才就是瘋子，有個瘋子作為掌舵人是把雙刃劍，他技術領域上有多強，就有多麼不按套路出牌。
這兩天沈崇近乎瘋狂的資金調動，也讓人心生警惕。
評估單位普遍認為這家公司的資產結構極其不合理。
他能在這諸多不利因素的影響下估值到100~150億的範圍，已經是沾了2.1版解禁的光了。
沈崇後悔不已，「胖妹你怎麼不攔著我亂花錢，早知道這樣就該先把錢騙……哦不，先融資再花錢得了，等幾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可想得美，真要融資時，哪怕別人是小股東，也會要求限定你的資金流向。你早晚還是得暴露，別人自然當場下調。如果你在這種事上撒謊，那就是違約，賠死你。所以這事你早花晚花沒區別，除非你不這樣花。」
「哦，也對。媽蛋，真煩。」
如果只是這個估值，沈崇有點索然無味。
方拾月看他這略吃癟的樣子，心裡偷笑。
她巴不得沈崇改變主意。
其實關於如何把估值做高，胖妹有一套自己的思路與解決辦法。
但現在她不願提，真不能怪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在她眼裡，沈崇是個單純的技術佬，可絕對不是個完美的企業掌舵人。
胖妹算是看穿他的行為模式了，決定有些自己的堅持。
她再無私，也會有自己的判斷。
她認為這是為沈崇好。
現在一切已經步入正軌，只要沿著正確的道路上再發展五年，持續保持技術優勢，甚至能打造出個千億集團來！
胖妹從來不是為了自己發財。
甚至到目前為止，她沒有從石錘科技領一分錢的工資，拿丁點獎金與分紅。
她的總經理合同甚至是她自己用公章簽的，底薪兩千元，沒有更多，而且她都沒領！
這一切，沈崇壓根不知道，也沒想起提，她更不會主動說。
她只是想親手為他打下一片萬里江山，讓他能與那個女人平起平坐。
他是個高傲且充滿才華的男人。
他頂天立地，不該活得仰人鼻息。
哪怕那個女人是她的孩子媽！
但胖妹並不知道，這個晚上，沈崇正與「那個女人」在電話里聊得熱火朝天。
孩子媽給力，都不用掏錢，光是點撥就足以受用無窮。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雌雄大盜，撬動百億。
胖妹藏了私，可這裡還有個不藏私，並且對資本運作玩得更溜的商界女匪給沈大騙子出謀劃策。
「那就這樣定了，等時機合適時，我會讓升林集團介入。」
「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