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若今生有緣
燕國，京城，大學士唐鶴雨府邸。
??“籲～”
??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泊晨和趙庭筠下了馬車，向守衛通報了一聲。
??少頃，得到回報的守衛領著兩人一起進入府邸。
??……
??迎客廳，身穿一身錦袍略顯老態的唐鶴雨站在廳中央。
??“弟子拜見老師。”泊晨恭敬道。
??“庭筠拜見唐師。”趙庭筠拱手道。
??唐鶴雨微笑道：“庭筠啊，你不是今天出行嗎？怎麽跑到老夫這來了？莫非是後悔了？”
??趙庭筠微微一笑，說道：“唐師說笑了，庭筠怎敢出爾反爾，庭筠此次前來，一是為答謝唐師幫助之恩，二是有一件小事要拜托唐師。不知唐師能否幫忙？”
??“哦？”唐鶴雨奇怪道：“是何事？說來聽聽？”
??要是燕無極在這裏，一聽趙庭筠的話立刻就能猜出來趙庭筠要拜托什麽事，這唐大學士當了一輩子書呆子，對這方麵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
??……
??“呃……”趙庭筠有些遲疑，臉色微紅，手腳有些手足無措，遲疑了半晌，才猶猶豫豫地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
??趙庭筠細弱蚊聲道：“這封信，煩請唐師交給……交給……”
??唐鶴雨一愣，看著趙庭筠有些害羞地抬不起頭的樣子，半晌，他一拍額頭，終於恍然大悟。
??唐鶴雨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庭筠，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信交給那誰。”
??說完一把接過書信，果然，信封上寫著一個“雲”字。
??“嗯。”唐鶴雨撫須微笑不語。
??趙庭筠愣了下，那誰？
??她急忙道：“唐師，是給瀾雲的。”
??“哈哈哈哈。”唐鶴雨開懷大笑，說道：“你看你著急的，老夫當然知道是給瀾雲的，哈哈哈。”
??趙庭筠立刻羞得麵若桃花，跺了跺腳，立刻逃也似的出了迎客廳，留下一句：“多謝唐師之恩，容庭筠來日再報，告辭。”
??“哈哈哈哈。”唐鶴雨真的高興，看來庭筠心裏還是想著瀾雲的，這次自己可以放心了。
??轉過頭，唐鶴雨笑容稍歇，對著弟子泊晨交代道：“此去天山，艱難險阻必不可少，泊晨，萬萬要保護好你庭筠姐姐。萬一有失，回來老師可饒不了你。”
??泊晨正色道：“請老師放心，雲師兄也私下拜托了弟子，弟子一定保護好庭筠姐。”
??“哦？瀾雲也叮囑你了？”唐鶴雨有些意外，這個薑瀾雲，平時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沒想到還是放不下庭筠啊，果真是外冷內熱。
??唐鶴雨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好了，你也去吧，別耽誤了行程，路途遙遠，早些上路吧。”
??泊晨拱手：“是，老師保重身體，弟子走了。”
??唐鶴雨點點頭，泊晨轉身離去。
??……
??看了看手中信，唐鶴雨撫須微笑，隨後喊了一聲：“來人。”
??一名下人立刻小跑進客廳。
??唐鶴雨說道：“去一趟司徒府，讓薑府二公子薑瀾雲來一趟。去吧。”
??“是。”下人應聲離去。
??……
??過了半個時辰，下人領著薑瀾雲回來了。
??薑瀾雲依然是一身白色雲袍，溫潤如玉，隻是眉頭略有憂慮。
??走進客廳，薑瀾雲拱手便拜：“學生拜見老師。”
??“嗯，免禮吧，坐。”唐鶴雨表情平靜。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唐鶴雨依舊語氣平靜。
??“知道。”薑瀾雲低頭道：“庭筠出行的日子。”
??“你去送了嗎？”唐鶴雨問道。
??薑瀾雲一愣，苦笑道：“弟子不適合出現在那裏，沒去送。”
??唐鶴雨搖搖頭，道：“你應該知道，庭筠走前有多想再見你一麵？”
??此話一出，薑瀾雲隻感覺心髒瞬間被揪緊。
??薑瀾雲抿了抿嘴唇，勉強道：“是弟子辜負她了。”
??“哼！你還知道是你辜負了她？”唐鶴雨冷哼一聲。
??接著說道：“老夫早就跟你講過，老夫已經征得陛下點頭，你和庭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為何不同意去找她？為何不願見她？”
??薑瀾雲苦澀道：“弟子不能害了她……”
??“.……”
??害了她？什麽意思？
??唐鶴雨奇怪道：“什麽意思？”
??薑瀾雲眼神迷離，緩緩道：“陛下口頭答應的事情弟子豈敢妄為？如此事關重大的大事，事關朝綱穩定的國家大事，弟子豈敢隨著自己的心意胡亂為之？如果弟子真的跟庭筠在一起了，那滿朝上下將會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薑趙兩家？到時候朝中勢力派係的變化將會如何？如此牽連甚廣的大事，豈能由陛下一語斷之？瀾雲又豈敢自私自顧？！”
??薑瀾雲低著頭，最後一句話甚至語帶悲憤。
??瀾雲又豈敢自私自顧？
??唐鶴雨神情凝重，沒想到弟子暗中背負了如此重的心思和壓力。
??“唉～”唐鶴雨歎了口氣，沒想到弟子想的如此深遠。
??他唐鶴雨專攻學問，並不善於朝堂那一套。
??“她已經走了。”唐鶴雨說了一聲。
??薑瀾雲無言，點了點頭沒說話。
??“她剛才來過這裏。”唐鶴雨注意著薑瀾雲的神色。
??點了點頭，薑瀾雲麵色一僵，抬頭道：“什麽？”
??“.……”唐鶴雨好笑，沒好氣道：“我說她剛才來過，而且給你留下了一封信。”
??“信？在哪裏？”薑瀾雲有些急切。
??搖頭一笑，唐鶴雨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給。”
??薑瀾雲立刻上前接過書信，打開一看，眉頭微皺，隻見上麵寫著：
??瀾雲，我走了。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責怪我的不辭而別，不知道你是不是會因為我的離去而勾起一點點思緒，因為在我心裏，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心意。
??我甚至不知道，你心裏是否真的有我？
??也許我們的出身背景給了我們更好的前途，卻在更大幅度內限製了我們的思想和自由。
??我不堪重負，隻有想辦法解脫。
??所以，我走了。
??我趙庭筠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
??從那年初見時，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此生非你薑瀾雲不嫁！
??不管我遇到多少困難，多少阻礙，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此時的離去，也是為了將來更好的重逢。
??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我必定回來。
??瀾雲，
??如若今生有緣，你我必有相聚之日！
??趙庭筠留。
??……
??如若今生有緣，你我必有相聚之日。
??薑瀾雲看著看著，一滴眼淚慢慢滑落。
??庭筠在走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心裏有她。
??都不知道她的離去會不會引起自己的思緒。
??何其悲哀？
??他薑瀾雲無比自責，為何他如此懦弱？連一個女子都遠遠不如？
??他薑瀾雲自詡智謀無雙，才情無雙，在感情上，卻是個懦夫。
??趙庭筠每每鼓起勇氣主動來找他，他還唯恐避之不及，屢屢想方設法躲避。
??甚至還給自己找借口，自以為自己謀慮深遠，而完全棄庭筠的心情於不顧。
??可想而知。
??在那一個個孤獨的夜裏，在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心意的日子裏，她是如何做到始終如一，不改初心的？
??趙庭筠對他的感情，令他無地自容。
??他配不上趙庭筠如此厚愛。
??眼淚一滴滴落下，薑瀾雲努力抑製心中無盡的悲意。
??……
??唉，唐鶴雨搖搖頭，說道：“瀾雲啊，我看庭筠心中還是有你的，你們未來未必沒有相見之日。不必過於感傷。”
??薑瀾雲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
??默默點了點頭。
??薑瀾雲低聲道：“老師，弟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
??“嗯，沒事，回去吧。”唐鶴雨善解人意道。
??“謝老師。”薑瀾雲站起來鞠了一躬，拿著信一步步慢慢走了。
??……
??回到司徒府，坐在平波亭的茶桌旁，薑瀾雲舉著茶杯陷入了沉思。
??遙想當年，自己撫琴，庭筠就坐在這裏，托著下巴，眼睛明亮而清澈地盯著自己，目不轉睛。
??“如若今生有緣.……”
??薑瀾雲呢喃一聲，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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