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這一世
??太漫長卻止步咫尺天涯間
??誰仍記
??那梨花若雪時節
??我心匪石不可轉
??我心匪席不可卷
??空凝眸
??情字深淺無解
??——春庭雪
??……
??薑永輝默默走在街頭，六神無主，漫無目的地走著。
??也許，他想去什麽地方。
??也許，他隻是等著東窗事發警察來抓他。
??他不敢去麵對江鳶的母親，不敢去麵對徐靜。
??他害怕看到她們悲傷的樣子。
??他隻想逃避。
??他的心，又一次死了。
??這一次，死透了。
??拔涼拔涼的～
??……
??“咚咚咚，咚咚咚”街邊傳來木魚聲響。
??薑永輝瞥了一眼。
??一個灰白道袍的老頭盤坐在馬路牙子上。
??頭上亂糟糟的，還盤了個亂七八糟的發髻。
??雞皮鶴發，看起來歲數著實不小了，麵容猥瑣，一縷山羊胡倒是修整的整齊。
??薑永輝隻是略微看了眼，繼續向前走去。
??“咚～”老道敲了聲木魚。
??“小夥子，心情不好呀？這印堂，嘖嘖嘖，都黑的發紫了，這是造了什麽殺孽啊？”老道揶揄一聲。
??薑永輝停下腳步，偏頭看了看老道士。
??印堂發黑不過是算命的隨口忽悠人的騙人話罷了，這老頭何以看出自己造了殺孽？
??薑永輝走了過去：“老先生是在說我嗎？這話可不能亂說？”
??老道嗬嗬一樂：“唉，我騙不了你，能騙你的隻有你自己而已。”
??薑永輝想了想，試探到：“所謂相麵算命之說，不過是愚弄世人的把戲罷了，老先生就別逗小子玩了。”
??老道搖搖頭：“非也非也。”
??站起身來，掏出一盒利群，點上一根，悠然度了兩步，說不出的怪異，老道悠然道：“什麽是算命？什麽是相麵之說？正所謂相由心生，怎麽會是愚弄人的把戲？世人多有誤解，江湖術士大多修為不到家罷了。”
??薑永輝哦了一聲：“看樣子老先生頗為精通此道？”
??老道嗤了一聲：“知道你小子在套我的話，哼哼，好好聽著，讓貧道給你好好講講。”
??說罷抽了口煙吞雲吐霧道：“都說相由心生，此乃至理。通俗來講，最好的麵相是什麽樣的？古往今來，凡是大德之人和飽學之士，幾乎都有看相的能力。因為當品德智慧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一通而百通。善惡貧賤賢愚狡詐隻需一觀便知八九。”
??偏頭看了看有些不信的薑永輝，老道老神在在道：“一個人，無論他怎麽掩飾，麵相其實已經把他完完整整的出賣了，怎麽掩飾都沒用。四庫全書中講到，七尺之軀不如七寸之麵。就是說臉是門麵是富貴的核心。而大臉七寸之麵又不如三寸之鼻，鼻子大而方正，此為麵之核心。但三寸之鼻又不如一點之心，真正決定性格和富貴與否的還是你的心，一個人的麵相，會隨著他的心不斷的變化。有心無相相逐心生，有相無心相隨心滅。正所謂未相人之相，先聽人之聲。未聽人之聲先察人之行，先觀人之心。心外無相，相由心生，起心動念，未用卜之者也。小夥子，聽懂了嗎？”
??薑永輝聽的目瞪口呆。
??老道士悠然的抽著香煙，拿起行李。慢慢向前走去。
??薑永輝回過神來，仔細思索。不得不承認老道士說的非常有道理，簡單的闡述，把相由心生四個字解釋的清清楚楚。
??看到老道士要有，連忙跟著跑上去道：“老先生，老先生。”
??老道士：“年輕人，你好歹叫一聲道長吧？”
??薑永輝尷尬，深鞠一躬道：“聽道長一席話，茅塞頓開。多謝道長。”說完欲言又止。
??老道長回頭看了看他，嗬嗬笑道：“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薑永輝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道長高見，確實有點事兒。”
??老道長笑了：“不必問我，我能幫你算一時，不能幫你算一世，你終究是要自己麵對的。”
??薑永輝愣了，這話是什麽意思？
??“記住，隻有放下了，才能拿起來。隻有拿起過才能放下。人生不可貪戀過多。已經路過的風景就不要再打聽，失而複得的東西根本回不到最初的樣子。就當做風一樣，隨風而去吧。”老道漸漸走遠，聲音似有似無傳來。
??薑永輝連忙喊到：“請問道長尊姓大名？”
??“老道靈虛……”聲音已經徹底遠去。
??……
??薑永輝看著老道漸漸遠去的背影，默默低下頭。仔細思索老道話中真意。
??……
??遠去的老道，走到街道拐角處，身形一閃而逝。半晌，探出頭來看了看，發現傻小子沒有跟來，回頭滿意的走了。
??邊走邊樂嗬嗬的自言自語道：“勸你自殺，還告訴你我的真名？我有毛病還差不多，哈哈哈。就算以後你小子回來找我，估計也找不到了。哈哈哈哈。”老道自言自語著一步跨出，身形立刻消失不見。
??……
??薑永輝默默走在街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剩下有限的時間裏，把該做的事情，都了結一下，然後……
??隻有放下，才能拿起來。早晚也要走到這一步，在這之前，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
??深吸一口氣，他立刻跑向之前逃跑時停放電摩的地方。
??過了一會，他騎上電摩看了看電量，一擰油門，向市外駛去。
??……
??兩天後，他從隔壁安寧縣歸來。帶著兩大包現金和一遝合同。
??他去了舅舅徐建波家。
??自己已經犯了死罪，早晚要死，那就讓自己死的有些價值，他闖到舅舅家，打斷了哥哥徐翔的右腿，把刀架在徐翔的脖子上逼徐翔簽合同。
??合同上書，由於房地產市場變動，現補償房屋差價一百萬，與薑振華和徐建芳兩人。
??拿著刀逼著徐翔，敢不簽立刻就是一刀紮在徐翔的腿上，不怕你不簽。
??簽了字，立刻讓徐翔轉賬。薑永輝冷笑，早知道這一家子碩鼠，不知道貪汙國家多少錢，反正也用不完，自己幫幫忙花一點吧。
??轉完帳立刻去銀行取錢，他找了朋友關係已經提前預約好。
??取了錢以後立刻提著錢回到了常山。然後躲了起來。
??取出一個不記名電話卡，打給了老四劉少陽。
??“喂？哪位？”劉少陽接電話了。
??薑永輝：“我，老三。”
??劉少陽驚呆了：“老三，你他媽跑哪去了？這邊找你找瘋了你知道嗎！你在哪呢安全不安全？趕緊躲起來！”
??薑永輝笑了笑，就知道老四是這個態度。他說道：“老四，我很安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劉少陽：“說吧。”
??薑永輝說道：“此時我行動不便，勞煩你替我送點東西給別人。”
??劉少陽：“這個簡單，什麽東西？”
??薑永輝：“錢，我這裏有一百萬。給我父母送去五十萬，剩下五十萬，給江鳶家送去三十萬，你和老五一人十萬。”
??劉少陽驚呆了：“你什麽意思？送錢幹什麽？老三，你把話說清楚。”
??薑永輝深吸一口氣：“你先別問了，先幫我辦到。派點可靠的人手來。”
??劉少陽：“我親自去！”
??薑永輝：“不行。老四，你不能跟我有直接接觸。否則萬一我落網，你就是個知情不報！聽話！”
??劉少陽電話那頭一拳錘在了桌子上。
??……
??掛掉電話，抓緊時間寫了封信塞進五十萬的包裏。
??薑永輝坐在賓館的床上，漠然無語。
??夜幕降臨，東西都送出去了。
??“也算是了無心願了。”薑永輝默默想到。
??最後編輯了兩條短信，分別發給老四老五。
??“老四、老五。我罪孽深重，死罪難逃。不能跟你們做兄弟了。如果，還認我這個兄弟，就逢年過節去我墳上帶兩瓶酒吧，到時候，再與你們把酒言歡。永別了。”
??點擊發送，然後拆出電話卡折斷。
??默默驅車前往城外。
??……
??點上一根煙，默默走在山間，向山上爬去。
??秋漸漸深了，天氣也開始冷了。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階，每一步，都好似在回想他這一生的其中一天，他慢慢地向上走著，慢慢的想著。
??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從剛會小跑，到步入學校。
??一幕幕情景在他腦海回顧，有些因年少記憶已經模糊了。
??有一些本來記不清的往事卻忽然記得無比清晰。
??也許生命走到了盡頭，就是如此。
??戀舊。
??慢慢地走著，慢慢的，他回憶完了自己整個人生。
??包括能想起來的每一件事，能想起來的每一個人。
??他發現，始終在他心頭繚繞不去的，正是父母。
??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並非父母親生兒子。
??比他們認為的還要早，他八歲時就知道了，卻忍到了十歲才去查明。
??默默歎了一聲，小時候的自己，還挺有耐心的呢。
??也許，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父母了。
??那五十萬，最多隻是買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他知道，那五十萬，其實什麽也代表不了。
??……
??慢慢的，時間慢慢過去，他最終走到了山頂。
??向下俯視，仿佛可以看到整個常山的全貌。
??看著燈火通明的城市，他的眼睛漸漸濕潤了。
??他看到了北二環邊上那巨大的飯店招牌，“釜洋齋”。
??痛苦的閉上眼，清淚滑落而下。
??終於還是被引起了最痛苦的回憶。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自己挺身而出，抓住“聯盟路金鎖”的酒瓶子，一腳把他踹到在地。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
??江鳶巧笑嫣然的模樣。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
??江鳶手把手教他如何剝龍蝦皮，他學會了以後一個沒吃，剝好後都放到了江鳶的碗裏。
??當時江鳶看著他微笑的樣子。
??徐靜取笑他們的樣子。
??多美好啊。
??他握緊拳頭，又回想起最後一次見麵。
??江鳶倒在血泊中，他當時驚呆了，手足無措。
??原來，她早就接受自己了。
??原來，她一直對自己有感覺。
??原來，她隻是故作疏遠。
??最終，她流下的眼淚是那麽刺眼。
??她逝去的樣子深深印刻在他的心裏。
??他瘋狂了，他要殺了那個混蛋！
??他做到了！
??他把他千刀萬剮，斷子絕孫，棄之太平間。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然而他殺的再痛快，揮刀時越快意。
??江鳶也回不來了。
??薑永輝站在山頂，聲淚俱下，泣不成聲.，整個人身子彎了下去……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江鳶時的樣子。
??兩人同時抬起頭來，好像奇特的感覺同時在兩人心裏劃過。
??沉靜悠然，空穀幽蘭。
??江鳶紮著簡潔的馬尾辮，明黃色短袖，黑色短褲，白色運動鞋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
??他睜開眼，歎息一聲：“人生，若隻如初見！”
??語罷，整個人從山巔懸崖邊跳了下去。
??……
??以前，他不曾有過後悔
??在平淡生活的某一天裏
??他忽然意識到
??他失去了一些最珍貴的東西
??可是
??已經來不及了
??……
??人生若隻如初見
??初見便已成永恒
??……
??第一卷結束，倆主角都死了。
??嗬嗬，好尷尬。
??第二卷我盡快開始，需要構思的東西太多，還在整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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