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敗的人生
看著二樓亮著的燈光，薑永輝默默掏出鑰匙，騎上電摩走了。
??也許，很多關係，走到最後，不過是相識一場。
??……
??二樓，江鳶臥室。
??“聽說，薑永輝要賠償劉凱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總共三十多萬？”江鳶問道。
??徐靜：“嗯，三十五萬。”說完還有些氣不順：“真想說句活該，薑永輝他媽憑什麽打人，哼。”現在想起來她還是生氣，吳阿姨都從來沒打過江鳶。
??江鳶拉住徐靜的手：“別這樣，薑永輝都是為了我。徐阿姨隻是一時間氣急了而已。他們家都已經這樣了，我隻是挨了一巴掌而已，也不疼，沒事的，別再怨他們了。”
??徐靜唉了一聲：“你倒是大度。薑永輝也確實夠倒黴。這可怎麽辦。”
??江鳶悄悄看了看徐靜，小聲道：“這些年我也存了點錢。”
??徐靜頭慢慢轉了過來：“你想說什麽？”
??江鳶：“我想幫他。”
??徐靜：“怎麽幫。”
??江鳶：“我這有十二萬，雖然不夠，也是一個心意。”
??徐靜呼吸略急促：“你是不是傻？剛挨了人家一巴掌，還要送錢給人家？”
??江鳶平靜道：“這件事，我難辭其咎。劉凱和薑永輝爭風吃醋，說到底還不是因我而起？劉凱就不說了，薑永輝總算是我朋友，而且也是為我解圍才會遭此劫難。我幫他理所當然。”
??徐靜：“嗯，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太了解你了，這恐怕隻是很小一部分原因罷了。”
??江鳶愣了一下：“很小一部分原因？”
??徐靜點了點頭：“你從一開始，就對薑永輝不一樣。從那天晚上吃飯起，我就一直在注意，一直到現在，我已經能夠肯定，江鳶，你對他恐怕不是單純的好感。”
??江鳶呆住了，腦海中忽然“鈴～”的一聲金鳴響過。忽然莫名其妙想起，她和薑永輝第一次見麵時，兩人不約而同抬頭對視的情景，第二次見麵時，回頭相視時的情景。還有腦海中的金鳴聲。
??忽然，她抬手拉出桌子上的抽屜。拿出了那個薑永輝送她的戒指。放在手心端詳。
??剛才那金鳴響起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戒指，順手就拿了出來。
??徐靜問道：“這是？薑永輝送你的？”
??江鳶點了點頭。
??徐靜無語，她才剛說兩人之間不是簡單的好感，江鳶就拿出了這個戒指。這是什麽意思？在表示確實如她所說嗎？好嘛，連戒指都送了，如果不是現在氣氛特殊，她非八卦幾句不可。
??江鳶把戒指攥在手心，緩緩說道：“徐靜，你信嗎？在我第一次和薑永輝見麵的時候，心裏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徐靜奇怪道：“什麽感覺？”
??江鳶有些欲言又止，等了半晌才說道：“我感覺，他已經等了我很久，我也等了他很久，我們好像命中注定遲早會相遇一樣。自從遇到他，我的心情好像沒有了陰霾，好像他每一次說話，我心裏都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他每一句話，都讓我想要無條件信任他，附和他。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
??徐靜啞口無言，她從未想過江鳶會說出這種話來。
??……
??第二天上午，薑永輝沉沉的睡著。
??昨晚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他好不容易才睡著，睡了還沒幾個小時。
??忽然門鈴聲響起。
??薑永輝醒來，穿好衣服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父母，讓他驚訝的是還有舅舅和表哥。
??他讓開門口，幾人進門，薑永輝客氣地跟舅舅哥哥打招呼。
??家裏沒什麽家具，沒有沙發茶幾。
??隻能搬來幾個凳子讓大家坐下。
??薑永輝好奇舅舅怎麽來了，想了想估計跟自己的事情分不開關係，也許是父母請過來幫忙的。
??舅舅徐建波先開口了，“永輝啊，聽你媽說，昨天晚上出了點事啊？”
??薑永輝看了看父母，心想果然是這樣。
??打起了精神，回答道：“嗯，確實出了點事。”
??點了點頭，徐建波：“事情你爸媽跟我講了。有點麻煩啊。”
??薑永輝心裏疑惑，“舅舅，您這次來是？”
??徐建波嗬嗬一笑：“我來當然是解決問題來了。”
??薑永輝眼睛一亮，看了看父母。
??卻發現父母臉色極其難看。
??薑永輝不知道怎麽回事，有點弄不清頭腦。
??這時徐建芳怒聲道：“永輝，你說說你，這幾年都幹了些什麽？上學不好好上，畢業了不好好工作，離家出走一弄就是這麽多年，剛回來就惹下這麽大的事情，不是你舅舅伸手，我看你這輩子還怎麽弄！”
??薑永輝慚愧低頭，父親薑振華寒著臉不吭聲。
??徐建波看了看薑振華，開口說道：“永輝啊，舅舅可以出手幫你，但是你怎麽保證以後不再給你爸媽，給家裏添麻煩？”
??薑永輝皺了皺眉。說這話是幾個意思？
??“要不，我寫個保證書？”薑永輝說。
??徐建波嗬嗬一笑：“保證書有什麽用？據我所知，你小時候一犯錯就寫保證書，後來在學校打架鬥毆鬧事生非的時候也寫過保證書吧，有用嗎？你爸媽給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改了嗎？”
??薑永輝惱羞成怒：“這是我家的事，用得著你說？”
??徐建芳立刻指責道：“永輝你怎麽跟你舅舅說話呢？”
??徐建波笑了笑說：“沒事，這樣吧，永輝。我也不要你保證書了。你把這個簽一下吧。”
??說完從包裏掏出一遝文件。
??薑永輝接了過來，仔細一看。
??居然是一份房屋出售合同。看著看著，再也忍不住。
??“啪！～”薑永輝把文件摔在地上，指著文件氣的直顫抖：“這是什麽意思？！”
??徐建波：“這不是正好你這需要賠給人家錢嘛。正好我這可以幫你掏這個錢。”
??薑永輝怒聲道：“虧你還是我舅舅，這種事情也幹的出來！”
??徐建芳上前“啪”地給了薑永輝一巴掌：“好好跟你舅舅說話，你舅舅這是在幫你。”
??薑永輝氣的手足無措，大聲吼道：“我不相信你們看不出來，他們這明顯是有備而來，打算好了了要騙咱們家房子！”
??“閉嘴！！！”薑振華忽然站了起來一聲大吼。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薑振華慢慢走過來。
??“你舅舅掏出幾十上百萬，是為了害你？這是你舅舅！是別人嗎！我問你，他是別人嗎！”薑振華一指一指戳在薑永輝胸口冷聲質問。
??徐建波和徐翔相視一眼，略顯尷尬。
??徐翔站起來安慰薑永輝：“永輝，你別誤會。這文件你仔細看看，你們家當時五十多萬買的房子，我們出了八十萬，不算虧待你們吧。”
??薑永輝轉過頭盯了徐翔一眼：“滾一邊去。”
??房子買的時候確實是五十多萬，可是那是期房，現在房子房本已下，又馬上麵臨地鐵的修建，又是學區房，房價攀升了不知多少，薑永輝本身就是幹房地產的豈能不知？
??再說了，這根本不是多少錢的問題，這房子是他們一家人未來的希望啊。
??在市裏買一套市證的房子，是多麽不容易啊，父母為了湊首付不知道跑了多少親戚朋友家，才借夠了首付，是為了今天就這麽拋棄的嗎？
??薑永輝心如滴血！
??徐建芳這時冷冷說道：“房子首付都是我們付的，你沒掏一點錢，我和你爸已經決定了。賣掉房子。把字簽了吧。”
??薑永輝張了張嘴無力反駁。
??……
??薑永輝最終還是簽了字，沒辦法，房產證雖然是他的名字，但是父母是出資方，有權決定房子歸屬。
??……
??寫了授權書，簽了協議，留下身份證。
??走前，父母提醒他把家裏收拾出來，然後搬出去。
??薑永輝沒什麽行李，收拾了半天，最後抱著那隻救來的小狗，出門了。
??他要把小狗送出去。
??……
??這時，電話響了。
??是江鳶。
??他接通了：“喂，江鳶你還好嗎？”
??江鳶：“嗯，我還好，你怎麽樣了？”
??聽著江鳶溫聲細語的聲音，薑永輝心裏百感交集，想起自己的遭遇，強忍傷心，說道：“嗯，我沒事。你在哪？我想見你一麵。”
??他正想把小狗送出去。
??江鳶：“地方你定吧，正好我也想見你一麵。”
??……
??一個小時後，兩人見麵了。還是當初的釜洋齋。
??江鳶看著憔悴的薑永輝，心裏難過。不知道他為何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副落魄模樣，以往的從容淡定蕩然無存。
??她不知道薑永輝這短短時間內的遭遇，薑永輝也不打算說。
??江鳶：“你不是想見我嗎？有什麽話，說吧。”
??薑永輝把小狗遞給她，說道：“我這出了點情況，養不了小狗了，對了，小狗恢複正常了，不會再發狂了，能不能請你或者徐靜代為照顧？”
??江鳶接過小狗，回道：“當然可以，徐靜也很喜歡它的。”
??頓了頓，江鳶掏出一張卡，說道：“永輝，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薑永輝疑惑：“這是什麽？”
??江鳶：“這是我這些年的積蓄，不多，十二萬，劉凱的賠償費，有我一份。”
??薑永輝看了看桌子上的卡，平複了下心情，回道：“不必了，錢，已經湊夠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你。”
??江鳶有點擔心自己的行為刺激到了薑永輝，小心解釋道：“你別多想，這是我思慮再三做出的決定，徐靜也支持我幫你掏一部分錢，收下吧，好嗎？”
??薑永輝腦子裏亂哄哄的，不時的閃過自己和舅舅一家驚聲怒斥的一幕幕。
??心裏煩躁，強行讓自己平靜道：“謝謝你江鳶，真的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鳶伸了伸手欲挽留，見薑永輝去意已決，隻能作罷。
??看著薑永輝蹣跚的背影，江鳶心裏亂成一團。
??忽然，她定睛一看，隻見薑永輝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戒指，正是跟自己那隻藍色戒指樣式一模一樣的金色戒指。
??薑永輝隻是沒地方放戒指，又不舍得扔所以戴在手上罷了，可是江鳶不知道，這在江鳶心裏可能有著別樣的意義。
??江鳶目送著薑永輝慢慢遠去，不知道心裏在想著什麽。
??……
??失敗的人生，薑永輝搖頭自嘲，他坐在一個路邊攤上叫了幾個小菜買醉。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悲從心來。一滴滴淚落下，心酸苦自知。想來，上次落淚，還是十年前離家出走那一次。
??人為什麽會流淚？大概就是眼睛代替了嘴巴說不出來的悲傷。
??酒，一杯杯灌下。
??淚，一滴滴落下。
??……
??酒不醉人人自醉，夢醒隻是一場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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