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闕淩緊張著她的狀態,正準備開口,突然聽到她哽咽的輕喚聲,驀然怔住。回過神,他驚訝又激動的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你剛才叫我什麽?你是不是……是不是記起來了?”
季小彩撐起身,突然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你不該來這裏的……不該……都是我不好……”
白闕淩明亮的黑眸泛著層層濕氣,收攏手臂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年輕的俊臉上帶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心中的百感交集最終化成一聲無奈的苦歎。
摸著她腦袋,他濕潤的眼眸中有著淡淡的笑,溫暖如華光,暖人心脾。對她的疼愛,並沒有因為時光流逝而消逝,更沒有因為空間變化而減少。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要不是我信錯了人,你也不會……”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是我太窩囊了!明知道那些人可惡卻從不反抗,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你!”季小彩搖著頭哽咽的糾正。
白闕淩推開她,握著她削瘦的雙肩,輕輕淺淺的笑著:“你沒有害我,我在那裏本來就命不久矣。我爹和師伯遇害的那次,我雖僥幸逃過,可我卻中了毒。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無藥可救,我又怎麽能看著你嫁給那個人?”
季小彩睜大雙眼,朦朧的眸光中充滿了驚訝。她不會懷疑他說的話,隻是聽到這樣一個真相,她心裏更加難受:“為什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白闕淩搖搖頭:“都過去了,這些事不提也罷。”
他清雋年輕的麵容上帶著老成的神情,怎麽看怎麽違和,可對季小彩來說,不論他變成什麽樣子,都是從小到大疼愛她至深的兄長,是她永遠的親人!
白闕淩淡淡的掃了一眼病房門口,確定門外沒別的人以後,才又繼續說道:“你我重生都是被形勢所逼,幸得印真大師相助,才讓我們到了這裏。但我沒想到那個家夥也來了,我猜想他應該不是死於非命,而是強行舍身。”
那個家夥指的是誰,季小彩心裏最清楚不過。
提到他,她眸光漸漸的失去焦距,心事滿溢,格外引人心疼。
白闕淩從床頭櫃上取了紙巾,將她臉上的淚水輕輕擦去:“我知道你心裏還有他,不過你要想跟他在一起,我這次可不會輕易點頭。那家夥讓你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不好好治治他,我死都不瞑目。”
季小彩突然低下頭:“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心兒,我得先提醒你,他現在的家人同樣不是好相處的。像他那種愚孝又大男子主義的蠢貨,你可不能隨便給他好臉色。雖然這裏是法治國家,但如果有心要害人,下場也是你無法想象的。你就算不愛惜自己,也得替哥我想想,這裏可不是我們那個國度,想逆天重生可不容易。我現在就一普通人,除了有點錢外,屁本事都沒有。”
‘心兒’是她以前的名字。
如果不是記起了全部,季小彩是絕對不會相信世上還有這樣詭異的事發生。
白闕淩的話前麵是提醒,說到最後又帶上了幾分自侃,聽得季小彩都有些哭笑不得。
“白大哥,你這些年是怎麽過的?我聽說鄭梁怡家裏查了你的底,說你身家怎麽怎麽厲害,你都做了些什麽?”
“也沒做什麽,就是小時候跟著姨婆,見她生活不易,於是教她倒賣了幾件古玩,後來攢了些錢又教她炒股投資,她去世後以後我繼承了遺產,然後就這樣。”
他說得輕鬆隨意,但季小彩聽得卻是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神奇:“你有神通麽?這麽厲害!”
白闕淩也沒隱瞞她:“可能是破界來這裏的原因,加上以前我們在某些領域中本就有天賦,所以就有了一些異於常人的本事。我想不光是我,姓莊的也一樣,要不然庒氏集團不會在這些年進軍珠寶行業。”
“那我怎麽什麽本事也沒有?”季小彩心理不平衡了,都一個地方來的,為嘛從小到大她都很平庸?
“嗬嗬!”白闕淩露齒一笑,但眼神卻有些飄浮。總不能告訴她,是他有意讓人封閉了她的記憶,如此才造成她的平庸……
不過,他倒是很意外,她這麽容易衝破秘術封禁,到底是什麽原因?
兩個人在病房中聊了許多許多。
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小彩,你先好好休息,爺爺就在樓上,等下我就去看他,免得他擔心你。”白闕淩扶她睡回病床上,又體貼的為她拉上被子。
轉頭看了看進來的男人,麵對那一張冰冷又帶著黑氣的冷臉,他緋紅的唇角高高揚起,神秘而又張揚。
莊烙荀暗暗捏拳,礙於床上的人兒,對他這礙眼的笑容隻能視而不見。
白闕淩去樓上看季川明了。
莊烙荀坐到他先前坐過的位置上,看著季小彩蒼白無色的小臉,挺拔的劍眉擰得跟麻花一樣。
“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讓醫生再檢查過?”
“我沒什麽要緊的,隻是有點頭暈。”季小彩瞥了他一眼,都不敢多看。
其實不用白闕淩提醒,她也會保守秘密的。恢複記憶的事,她一點都不想告訴麵前這個男人。
換了個身體又怎樣,有些人骨子裏的東西不是那麽容易換掉的。
想起曾經種種,別說讓她跟他說話,她連見都不想見到他……
一聽她說頭暈,莊烙荀快速起身:“我去把醫生叫來!”
“不用!”季小彩立馬拉長了臉,她其實什麽問題都沒有,隻想靜靜而已。剛恢複記憶,沒人知道她心裏有多複雜,曾經的種種,如今的種種,總得給她一點時間好好消化。
見他擰著濃眉擔心不已,她眼睫顫了顫,突然問道;“我奶奶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莊烙荀坐到床上,眸光深深的凝視著她:“你想我怎麽處理?”
“隨便,怎麽做都行。”
“你不會怨我?”
“不會。”她回得相當果斷。
不是她不把王菊當長輩,是王菊不配做她長輩!以前她是狠不下心來對這些人,如今知道自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以後,想她再把這些人當親戚,那是不可能的。
兩世為人,她曾命喪於那些所謂的‘親人’之手,而今她若還要逆來順受,那活著對她來說還有什麽意義?白大哥傾其一生為了她能夠重獲新生,就像他說的,就算她不為了自己,也絕對不能辜負他的付出。
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再不能讓任何人踐踏自己的尊嚴!
莊烙荀緊抿著薄唇,冷凝的眸光中閃過一絲複雜。
總感覺她哪裏不對勁兒,可他也說不上來。
季小彩被他直勾勾的盯著,早就不耐煩了,心裏小小的掙紮過後,對他說道;“你要有事就去忙吧,我真的沒事了,不用擔心我。”
“我的事就是你,你有事我還能忙什麽?”
他低沉的嗓音如情人般呢喃深情,話裏的意思也曖昧到了極點。
季小彩不由得回想起這段時間他所做的種種。
難怪她一見到他就別扭。
從他們相識到成親再到婚後,他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溫柔深情過?
還有馮奇……
要不是他們來這裏都用原來的名字,她真的無法想象,曾經那個威風凜凜喜好殺戮的大將軍有一天會變得這麽斯文又善良。
簡直就是兩個人嘛!
然而,白大哥向她證實了,確實是一個人!
她垂下眸子,想到一件事,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捉弄。
“既然你這麽閑,那麻煩你幫我買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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