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痛悟
“你先出去。”清冷的聲音響起，阮特助眼睜睜見著秦時神色一冷，抬手把他的手機丟過來。
??阮特助手機是最近買的，新上市的薄裝款，價格小貴。他被秦時的動作嚇得心驚膽戰，立刻伸出手去接，就怕秦時真給他摔了。
??秦時神色是驟變的，阮特助甚至不知道他怎麽了，秦時就下了逐客令。
??秦時黑眸被一層陰鬱所籠罩，顯得更加深邃和空洞，他臉是蒼白的，唇瓣微微上下顫抖。
??為了克製住心髒湧上來的痛意，秦時甚至握緊了椅子扶手。他手背青筋凸起，看得出來用了多了多大力道，隻聽“哢嚓”一聲，扶手被他扳下一塊來。
??阮特助：……他還是走吧。
??現在的秦時太過異樣，阮特助留在場隻會看到他狼狽失控的一麵，還不如直接出去，給秦時一個發泄的空間。
??阮特助轉身就走，輕輕為秦時帶上門，門帶上的一刻，秦時眼睛徹底紅了，一把抓起麵前的文件，狠狠砸向門那邊。
??低聲喘氣，秦時黑眸越發瘋狂放縱，又砸了麵前所有能看到的東西。
??辦公室狼藉一片，坐在皮椅上的秦時衣服微皺，碎發被汗水染濕從額前垂下來。秦時往後仰，用手掌蓋住眼睛，低聲喃喃：“小九……”
??怎麽辦，他把他的小九搞丟了。
??發瘋的秦時一點一滴回憶起和顧九裏的相處過程。
??初次見麵時她被人威脅追著跑，他秉著不插手的心態冷眼旁觀，結果被她推出電梯。
??第二次見麵是她去找房，他迫於答應江聽照顧她這件事，讓她搬進了薔薇公館和他同住。
??秦時一直以為他讓她住進來僅僅是因為江聽的囑咐而已，隻有照顧好了顧九裏，他才有可能得到小九的下落。
??完成江聽囑托的方式有很多種，如果顧九裏沒房子住，他大可以買一套房子送給她，而不是偏偏選擇了最沒必要的一種方式，那就是讓她和他同住一個屋簷。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靈魂就認出顧九裏了，隻是他沒發現。
??再後來他莫名其妙放了些注意力在顧九裏身上，她被別人仗著身份欺負時，他是她的後盾，他親自為她撐腰，親自為她找場子，讓所有人知道顧九裏的尊貴。
??如果真的是完成江聽的囑托，這些事他根本沒必要做。
??是秦時他自己對顧九裏上了心，卻以為自己沒動心，狠狠拒絕了顧九裏。
??想到這裏，秦時心髒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握住，痛得難以自已，往外汩汩流血。
??顧九裏和小九其實是一個人這件事其實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比如名字中都帶“九”，比如小九是三年前失蹤下落不明、而顧九裏正巧是三年前莫名其妙出現在桐城的，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阮特助每次鎖定小九的IP地址時，都是顧九裏在使用電腦。
??F&G那次是，深海號輪船也是。
??……
??小九，我找到你了。
??秦時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掌，重新適應辦公室的燈光強度，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隻剩下心髒強有力的跳動。
??秦時快步向辦公室門口走去，他猛地拉開門，站在門口聽動靜的阮特助立刻站直身體裏，一臉正色地看著他。
??“去出租屋。”秦時率先走在前麵，步子又快又急。
??阮特助當然知道出租屋指的是哪個地方，不就是顧小姐現在居住的地方嗎。不過他比較好奇，秦少這麽急著找顧小姐做什麽？
??秦時當然不知道阮特助默默在背後八卦自己，他神色冷峻，坐電梯來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上去。
??阮特助見狀，自然也拉開車門當起司機的角色。他剛準備發動油門出發時，秦時清冷的聲音響起：“開快點。”
??阮特助：……得嘞，他直接闖紅燈行不行？
??從風氏集團大樓到白綿綿和貝梓梓的出租屋有一個小時的車程，阮特助為了滿足秦時早點見到顧九裏的心願，一路上狂踩油門，硬生生把一個小時的車程縮減到半個小時。
??黑色卡宴在出租屋前停下，秦時走下車，靠著車身在樓下等。
??一個身影出現在樓道間。提垃圾出來丟的貝梓梓一臉詫異地盯著麵前的男人，下一刻她臉色漲紅，有點懷疑自己看錯了，畢竟秦時這個商業界的傳奇人物和出租屋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秦少？”貝梓梓小心地打了招呼，然後她看見那個原本神色冷鬱的男人眸子立刻一亮，用近乎輕柔的語氣問顧九裏在家嗎？
??“你說顧小姐？”貝梓梓吞了吞口水，窺探男人神色，小心翼翼說道，“上午她就坐上去京城的飛機了。秦少，你來晚了。”
??仿佛一簇煙火在耳邊炸響，秦時抿緊著唇，死死盯著貝梓梓，希望她說的是假的，然而貝梓梓神色認真，沒有一點心思。
??顧九裏她，真的跑到離桐城千裏之遠的京城去了。
??她真的信了他不喜歡她的話，信了他希望她離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他麵前的話。
??小九，你是來折磨我的嗎？秦時苦笑，向貝梓梓道了謝，重新坐上車，讓阮特助把車開去F&G公司大樓——他有點事要找江聽問清楚。
??F&G公司大樓裏，江聽正在桌前處理文件，誰料他秘書一臉心焦地推門進來，大聲囔囔：“江總，秦少在樓下。他來幹什麽啊？總不是來跟你幹架的吧？”
??江聽寫字的手一頓，擱在筆走到玻璃窗前往下望去，公司大樓前方的空地上確實停著一輛卡宴，而秦時就姿態懶懶地靠在那輛卡宴上等。
??秦時當然不可能是來找江聽幹架的，而是來找江聽問顧九裏的事，而江聽正好也有找秦時的打算。
??江聽眸色深沉，拿了外套轉身下樓。
??“秦少。”江聽快步走出大廳，在秦時麵前停住。
??聽到聲音，秦時也抬頭看向他，勾了勾唇道：“江總。”
??這短暫的交流像極了兩人出見麵那次，那時候的江聽就知道秦時要找的人是顧九裏，親自把顧九裏推到了秦時身邊。
??“去喝一杯？”秦時眸中帶著沉沉的深意，笑著提問。
??“好。”江聽爽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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