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回歸倒計時（2）
上午十點整，秦時犯病時恐人群的照片在網上廣泛傳播，第一個發現照片的人是股市的炒股愛好者。
??“桐城商業天才秦時患病，其商業王國會不會挎。”炒股愛好者照著手機屏幕上的標題念出來，他眼睛一點點瞪大，笑著反駁，“什麽鬼，我買風氏的股票從來沒有虧過。”
??然而他點進去閱讀那篇文章後，一張又一張秦時狼狽的照片映入眼簾，一句又一句紮心的話刺在心髒上。
??再次抬頭時，炒股愛好者對於風氏的股市已經不抱希望，他咬咬牙，新進賬的十萬全部購入了其他公司的股票。
??十二點是股市準時開盤的時間，大廳裏許多人擠在一起，人聲嘈雜，他們死死盯著屏幕，看著股票趨勢出來的那一刻。
??LED大屏幕上，幾十種股票有升有跌，而風氏的股票無疑是其中跌得最慘最快的一支。
??風氏發展三年，早已成了許多人心中的神話，而秦時是被奉在神袛的神明。今天之前，秦時管理著風氏，讓所有購入風氏股票的人沒有虧過錢，而這次所有人將不再相信他。
??顧九裏也在睡醒後看到了有關秦時的漫天飛的爆料，或許是睡得太久，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想她不是把王爍金所有收集到的照片都刪了嗎，怎麽還有照片流出來。
??下一刻，顧九裏猛地反應過來，當初自閉症恢複學校的校長給她打過電話的，他說有人闖入了學校讓她去看看。
??顧九裏之前就查到了王爍金在調查秦時病這件事，所以那時候她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個“人”也是王爍金。
??思緒回籠，王正鵬被抓時放下的狠話一遍遍回響在耳邊，顧九裏閉上眼，有些煩躁地想，看來這就是王正鵬留下的後手。
??王正鵬並未百分百信任王爍金，一個情人的弟弟而已，他叫他姐夫他就笑著應了，內心卻很不屑。
??陳若晴當初軟硬不吃、死活不跟他，把她強了之後才老實了，可是你看，姐姐抵死不從，弟弟卻一個勁恭維他，實屬好笑。
??顧九裏起身下床，推開了秦時房間的大門，秦時作息規律，六點整他就洗漱完畢開始堆自己的樂高，拚出了一棟棟寫字樓。
??玩樂高的秦時十分安靜，長睫輕輕地垂下，薄唇輕抿，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穿梭在樂高碎片間，臉上的神色專注又天真。
??顧九裏心髒跳快了一些，一絲笑意浮現在唇邊，她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想試著護住秦時這份天真。
??顧九裏撥通了江聽電話，商業上的事顧九裏不算太懂，還不如問問堂堂頂流時尚公司的總裁。
??“照片我看見了。”電話那頭的江聽聲音有點低，耐心跟顧九裏分析，“風氏那幫股東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們會要求秦時交出公司執行權，如果秦時不肯，他們肯定會有人瘋狂收購股票，等股票超過秦時後，秦時就不是風氏的最高管理者。”
??顧九裏聽懂了，因此眉宇間全是冷意，那幫股東虎視眈眈，早就想把風氏拿在自己手上。
??“小九。”江聽忽然叫顧九裏名字，聲音溫柔又透著一股疲憊，“現在你能做的，一是收購股份，二是讓秦時康複。”
??目光凝滯，顧九裏無所謂笑了笑，她最沒有的東西就是錢。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味，通話的兩人陷入沉默，最終江聽開口：“小九……”你其實有錢的。
??他話還沒說完，顧九裏就已經掛掉電話，她轉身去自己房間拿了電腦回來，和秦時坐在同一塊地毯上。
??鬆軟的白色地毯陷下去一塊，察覺到顧九裏靠近的秦時往旁邊側了側身，給顧九裏騰出一塊地，讓她坐得更舒服。
??顧九裏確實沒錢，整個娛樂圈再也找不到比她還窮的人。可是顧九裏是頂級黑客G，她有技能傍身，錢自然是滾滾來。
??想清楚這些的顧九裏坦然登錄上黑客論壇，她上次登上論壇時，聽千殺說論壇可以接任務。顧九裏不相信憑借她的技術，掙得錢還沒千殺多。
??一整個上午顧九裏都泡在黑客論壇，在線時常長得千殺都忍不住發消息來詢問——G，你怎麽接這麽多任務？
??顧九裏把剛剛到賬的十萬塊收下，眸光淡淡掃過屏幕，隨意答：窮了，我要掙錢。
??千殺：？？黑客論壇是你當初一手創的，後來你突然消失三年，再次上線就窮成這個鬼樣子？你的錢是被人偷了，還是長翅膀飛了？
??目光落到“三年”兩個字上，顧九裏竟然隱隱被千殺說服。她是個魂穿到原身身上失去記憶的遊魂，她忘記了一切，會不會連自己曾經有過的錢和資產都搞忘了呢？
??說幹就幹，恢複了一點點記憶、過去生活全是空白的顧九裏開始調查起自己之前的信息。
??十分鍾後，顧九裏終於從犄角旮旯裏找到自己的一份檔案，這個檔案是顧九裏三年前一手創黑客論壇留下的認證信息，總該有點用處。
??解封檔案的時間有點漫長，顧九裏正無聊時接到了白落的電話，電話剛接聽，白落又快又急的聲音就傳過來。
??“顧小姐，我現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白落拿著一份心理診斷報告，不安地在屋子裏踱步，“我剛剛才發現秦少三年前走出自閉症不是因為我的治療，而是他自己。自己走出自閉症陰霾的人再次患上自閉症的概率是百分之一……”
??“白落。”顧九裏冷聲打斷，“可是秦時的自閉症複發了。”
??“這正是我想說的。我懷疑秦少隻是受到刺激短暫地陷入某個心理創傷中，隻需要找出那個刺激，再次刺激他一下就好。”
??白落的話是這幾天來最像好消息的消息，顧九裏把手機拿在手中，安靜垂眸，想起秦時是在遇到蕭旭後才犯病的。
??顧九裏找到了當初蕭旭的通緝令，要求秦時抬起頭，認真看著通緝令上的照片。秦時依言照做，看了兩分鍾後他皺了眉，覺得一點樂趣也沒有，又低頭搭建樂高。
??“怎麽樣顧小姐，有用嗎？”白落的電話還沒掛斷，他略顯心焦的聲音傳到顧九裏耳朵裏。
??顧九裏料到秦時不會那麽輕易好起來，除了有些失望外，並不大的情緒波動，淡淡道：“沒有效果。”
??“不可能沒有效果，應該是你找錯了讓秦少生病的刺激。顧小姐，你在秦少房間裏找找，看有沒有藏起來的東西。”
??縱然沒有希望，也要懷抱希望，顧九裏就是抱著秦時痊愈的一點點微渺希望，開始在薔薇公館裏翻秦時藏起來的、對他來說很寶貴的東西。
??在公館裏毫無目的地找了半天後，顧九裏忽然想起書房那次秦時因為一張畫對她發火。那張畫對秦時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顧九裏找管家拿了鑰匙，從某本設計圖冊裏找到那幅黑白的鉛筆畫，畫上的狗尾草仿佛無聲無息生長，在畫紙上長成了一片原野。
??指尖撫摸畫紙一側的字母“G”，顧九裏把畫揣進兜裏，拿給搭建樂高的秦時看。
??“畫……”秦時搭積木的手停住，鴉羽似的睫毛輕顫，看著這幅畫，他竟然產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顧九裏注意到秦時的異樣，以為秦時終於想起點什麽，唇邊勾起淺淺的笑意。下一刻，秦時親手搭建的建築模型忽然被他自己推翻，樂高積木飛得到處都是，秦時一點點抬起頭，臉色和唇色一樣的蒼白。
??畫著狗尾草的畫紙輕飄飄被扔到地上，秦時對畫紙視而不見，反而不依不撓纏住顧九裏雙手，神色焦急又懊惱，重複著一句話：“睡覺。我，睡覺。”
??察覺到秦時莫名其妙暴躁的情緒，顧九裏雙手抱住秦時，輕拍著他背，然後她自己在地毯上坐下來，雙腿平放。秦時一瞬間不鬧了，試著躺下來，頭擱在顧九裏膝上，雙手環著她腰不鬆手。
??秦時說困了大概是真的困了，很快他眼皮闔上，陷入夢鄉前，他環著顧九裏的手臂收緊，不安地呢喃：“小九……”
??沒人看到秦時叫出這個名字時，一滴淚滑落衣襟。
??這聲微不可聽的歎息和眼角的淚，都像是一個告別。
??※
??清晨的鳥鳴傳入房間，蟹殼青的天邊劃過一條長線，枕著顧九裏大腿睡覺的秦時睜開眼，黑漆的眸子裏有深深的警惕和不安。
??秦時這一晚上都在做噩夢，噩夢中那些無法掙脫的場景令人窒息。秦時呼吸滯了滯，眼前還是暗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顫抖著翻遍屋子，沒發出一點動靜，終於從書桌抽屜裏找出一把鑰匙，拿著鑰匙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秦時雙手脫力地撐著洗手槽，他抬頭看向鏡子，發現鏡子裏的自己雙眼赤紅，狼狽至極。
??握著鑰匙的手用力，秦時手掌開始滲出血，一點點血腥味蔓延出來。這樣的疼痛遠遠不夠讓秦時清醒，所以秦時以冷靜自持的姿態，用鑰匙在手掌劃出一道道傷口。
??鑰匙最終掉落地上，發出叮咚一聲響。那枚鑰匙並不尖銳，前端是鈍的，根本劃不出傷口，可秦時卻用它讓整個手掌染了血。
??手掌的疼痛趕走的噩夢的不真實感，秦時冷靜地在衛生間站了會，用紙巾擦幹淨所有血跡。
??秦時病好了。病好後又發了一通瘋的他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向房間裏靠著書桌淺眠的顧九裏。顧九裏睡狀安穩，海藻般的長發滑到一邊，露出的側顏精致美好。
??秦時靠近她，目光從她彎彎的眉流連到鼻尖的清痣，在看清那色澤紅潤微嘟著的唇時，他眸光變暗，忍不住伸出手撫上顧九裏唇瓣，用暗啞的聲音輕聲道：“辛苦了。”
??這些天照顧生病的我辛苦了。
??漫天微光從窗口射進來，金黃色的光影裏，高挑的秦時彎身抱起顧九裏，輕輕把她放到床上。
??走出房間時秦時看見地上那幅畫，愣了愣，他彎身把它撿起來，折疊後放在上衣貼近心口的口袋裏。
??自閉症複發前後的所有事一一浮現在秦時腦海，那些曾經被忽略的東西，一點點串成不太明顯的一條線。
??秦時記得自己是為了找失蹤三年的小九登上輪船，但輪船上他沒有找到小九，隻找到了顧九裏。
??他也記得自己自閉症痊愈，不僅僅是因為看到那幅小九畫的畫，也是因為望見顧九裏那雙鋒芒與溫柔半斂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希望他快點好起來，所以他拚命好了起來。
??最初秦時叫顧九裏小九隻是因為她名字裏有個“九”字，可現在秦時忍不住想起了曾經被自己壓下去的荒誕念頭，或許小九就是顧九裏。
??然而顧九裏和小九真的一點都不像。小九天生樂觀，熱愛一切浪漫的東西。
??小九會把她看到的任何一件小事編成一段話發在他郵箱，無論他回與不回；會把秦時渴望得到的、但從不告訴別人他想要的東西送到他眼前。
??秦時過去長達十年的自閉症生活裏，小九是他黑白世界中唯一的彩色。
??縱然他們沒有見過麵，隻通過郵箱聯係，雙方也成了彼此的不可替代。
??想到最後秦時自己都忍不住輕笑，眸中染了些許對自己的嘲諷。顧九裏怎麽可能是小九呢，永遠都不會是。
??下樓的秦時撞見了林管家，林管家上次被扣工資後才知道秦時生了病的消息，他以為秦時又要亂跑，下意識就要喊顧九裏。
??“管家。”秦時知道他要做什麽，先一步出聲叫住他，“她在休息，別吵她。”
??說著秦時下了樓，拿過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司積壓的事，同時抽空給阮特助發了條消息，讓他來接自己去公司。
??站在樓梯口的林管家還沒反應過來，長了些許皺紋的臉僵住，神色有些破碎。管家不可置信地想：秦先生這就恢複了？
??秦時自閉症突然痊愈這件事難以讓人相信，就連幾十分鍾後趕到的阮特助臉上都帶著驚訝，秦時的病確確實實好了，再也不會複發。
??咱們秦少就是這麽純情哈，第一次談的戀愛居然是網戀，而是現在媳婦站在他身邊，他都認不出，傻到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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