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對秦時最重要的人
桐城市分局裏,做筆錄的青年警察再次擦了擦汗,看著麵前兩位不尋常人再次耐心解釋:“秦少、江總,不是我不立案,而是人口失蹤未超過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啊。”
??熬了一晚上,江聽眼睛通紅,把下載得有錄像的筆記本往前推了推,指著監控裏的男人,語氣失控地開口:“這樣也不能立案?”
??青年擦汗,目光落在屏幕上一會兒後又抬起頭,語言蒼白無力解釋:“不行啊江總,監控並不顯示這個男人直接帶走了顧小姐。”
??秦時坐在一旁沒有開口,相比起江聽,垂著頭的秦時要顯得冷靜很多。他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麵,眼底帶有烏青,看來同樣熬了一夜,不過卻絲毫影響不了他冷鬱的形象。
??在這個氣氛緊張的市分局大廳中,除了青年警察和江聽的爭辯,還帶著急促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昨天十點被秦時一個電話從被窩裏叫住的阮特助此刻抱著電腦,帶著黑框眼鏡,目光專注地盯著屏幕,手指有意識地飛快在鍵盤上敲擊。
??“有消息了嗎?”半響,秦時忽然開口,漫不經心摸了摸掌心的細汗。
??那些汗珠並不明顯,甚至根本看不見,但從昨天顧九裏失蹤開始到現在,汗漬沒有停過,讓秦時感覺手掌沁涼,有什麽重要卻又抓不住的東西從掌心滑過。
??“秦少……”阮特助敲擊鍵盤的手停下,語氣猶豫,神色訕訕地看向秦時,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秦時換了個姿勢,隱藏已經坐得麻木的腿。他雙手交疊,眼睛像深邃的漩渦,目光逼迫,語氣冰冷。
??“我沒有找到顧小姐。但是……我找到了‘夫人’……”
??阮特助話落,秦時整個人就僵住,雙手頓時反抓住椅子手把,愣愣的,不可置信地輕喃:“你再說一遍。”
??“我……”阮特助吞了口口水,感覺現在的秦時有些嚇人,“我剛剛接收到了‘夫人’的ip信號。”
??秦時猛地站起身,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愣了一會後才開口:“地址!我要地址!”
??“桐城的一艘豪華輪船上,代號‘深海’,行駛方向Z國邊境。下一站會停泊在南溪,停泊時間一天。”
??隨著兩人的對話,江聽終於明白秦時要做什麽,他要去找人,他要在小九失蹤的關頭去找另一個人。
??江聽陷入深深的戰栗和懷疑之中,他原本是很確定秦時要找的人是誰的,他以為自己清楚那個讓秦時三年前來到桐城、對於秦時最重要的人是誰,但現在他忽然不清楚了。
??他原本以為秦時要找的人是小九,他以為秦時終於看到了小九的真心,現在看來不是。如果秦時要找的人就是小九的話,秦時怎麽會在小九失蹤的情況下,還去找另一個人。
??袖口下的手無端發起抖,江聽拚命咬緊唇,眸子一陣失神,陷入“秦時不愛小九,他卻把小九推到秦時”身邊的恐怖念頭中。
??他怎麽能,怎麽能把還沒恢複所有記憶的小九交給秦時照顧呢?
??低吼一聲,江聽終於忍不住了,睜著赤紅的眸子,一拳揮上秦時臉頰。秦時察覺到風聲,頭微偏,拳頭擦著他碎發過去。反應過來的秦時拽住江聽手腕,力道大得要把江聽手腕卸掉,兩人雙目相對,冷靜與瘋狂搏鬥,最終秦時鬆開手,後退一步,冷冷道:“江總,你發什麽瘋?”
??“秦時,你要去找誰?”
??“與你無關。”秦時皺眉,從認識江聽到現在,他都江聽是個怪人。一個莫名其妙讓他照顧顧九裏,又莫名其妙在現在對他動手的怪人。
??青年警察沒料到兩人會打起來,放下筆準備勸架,沒想到兩人又瞬間冷靜下來,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秦時,小九失蹤了,失蹤了。”江聽大吼,青年警察擔心大廳明亮的玻璃會被他震破,“是失蹤九個小時的失蹤,是生不見人的失蹤。”
??大廳裏,秦時立在光影處,他臉上展現出一絲猶豫和掙紮,最終他抬起眉,眸光執拗而冰冷:“抱歉,我一定要去找她。阮特助留給你,他會協助你找到顧九裏的。”
??秦時轉身離開,江聽一拳垂在桌上,眉間全是陰鬱。
??……
??半小時後,南溪港口。
??南溪是桐城最大的港口,港口處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有意思的是,港口入港處自發空出一片空領域,而領域的中央停著巨大的、總共十六層的輪船,輪船船身用油漆畫上永不熄滅的燈塔和海上落日,唯美而又神聖。
??小漁船的船主看這艘船的目光全是崇敬,這可是最豪華的輪船“深海”號,海上的神話。看得久了,那個船主忽然皺起眉,小聲嘀咕:“今天深海號怎麽這麽安靜?那些‘肥客’都不下船的嗎?”
??同樣疑惑的不止船主一人,港口的人也都伸長脖子去看深海號甲板,然而因為正午的陽光和高度問題,他們隻能模糊看清甲板上的遊客都坐在椅子上,他們偶爾轉動脖子,不敢有大動作,神色也很奇怪。
??一種不自然的,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恐懼的神色。
??雖然覺得奇怪,但並沒有人往深處想,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然而人和人少有能感同身受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矜貴西裝的人踩著梯子上船,他身後明明沒有跟助理之類的人物,但就是讓人感覺尊貴,讓人不敢輕視。
??“抱歉先生,沒有船票不能上船的。”一個接待生打扮的人攔在甲板處,他眸子很黑,眸光深邃讓人看不透,偏偏長著一張清秀的、人畜無害的臉,這張臉上正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秦時不動聲色打量他,冷鬱的眉眼皺起,眸光帶著些許鋒芒——他感覺,這個接待生似乎不想他上船。
??出乎接待生預料的是,秦時從西裝上方的口袋裏掏出船票,用修長的手指夾著遞過來,動作透著特殊的浪漫感,讓接待生感覺他不是在遞船票,而是在遞一枝染血的玫瑰。
??手輕顫,接待生努力克製住心底湧起的未知情緒,接過船票讓秦時上船。
??秦時上船後,按照慣例會在南溪停留一天的深海號居然啟航了,好像它本來就決定在這個時間啟航,無論秦時有沒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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