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隻崽
顧七原本是想要看看那些花兒的,但是看著身後走進宮殿的卿闕,又十分猶豫。
此時已經不再躺著的牡丹發出聲音道:“你去看看尊上先,我們都沒什麽大事,躺著是因為風大罷了,啥寧折不屈不是我們的風格。”
顧七:……
她有時候真的覺得這些花精靈和她印象裏麵鮮妍優雅的花精靈的樣子著實相差大了一些。
不過,怪可愛的。
確認花兒們都無礙了,顧七立刻轉身進了宮殿之中。
就看見某個嘴硬仙尊躺屍了。
顧七見狀,連忙奔了過去。
“嗷嗚嗷嗚!”
她有些焦急地圍著少年轉了個圈,想要查看一下他的狀況。
就隻看見了嘴角的血跡和手心的血跡。
顧七上前拱了拱他的臉頰,試圖喚醒他,無奈的是卿闕並沒有什麽動靜。
仔細一看,她在卿闕的白皙的頸項上發現了一道細微的傷口。
傷口上還殘存著一些紅氣。
以及一些花瓣的碎末。
她想起了那時那個女人,拿出的花瓣。
那個花瓣,必定不是簡單的。
她伸出爪子,碰了碰卿闕的頸項,她想要像上回救下狼王一樣,將卿闕脖子上傷口的紅氣給逼出來。
但是,那紅氣似乎並沒有像上回一樣聽話了。
她一靠近,隻讓卿闕脖子上的紅氣鑽到更裏麵的地方,與此同時,傷口變得更大。
血跡從他的頸項滲入了衣領之中,裏麵白色的裏襯也被染紅了。
顧七當真是非常著急了,她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可供包紮的東西,一下子有些煩躁地用爪子撓了地麵。
不過,之後,她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某個仙尊的白色裏襯上。
鏟屎的,現在是危機時刻,就不用管穿不穿的整齊了叭。
是時候,展現作為一隻二哈真正的技術了。
顧七看了看自己已經漸漸長鋒利的爪子,以及舔了舔已經慢慢長出來的奶牙。
雖然對著昏迷的美少年,顧七心裏麵有一種罪……惡……感。
但是,這一刻,顧七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正義凜然的!
她是為了自家的鏟屎官,這可是她未來的保障!
幾番刀光劍影之後,卿闕的白色裏襯成了幾條布條。
少年露……出了精瘦白皙的……後背,背上的蝴蝶骨也在布條之間若隱若現。
顧七撕的時候,其實覺得自己還是爪下和嘴下留情了,至少,她沒有從卿闕的正麵下手。
她真是一隻善解人意的崽。
有了布條之後,顧七笨拙地幫卿闕纏了脖子,幼崽的身體比較,想要纏好脖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先叼著白條,踩上了卿闕的臉,再跳下去,將白布條覆蓋在了卿闕的脖子上,再繼續費力地伸爪子將布條從少年頸下塞過去,再叼起布條,踩臉,如此反複繞圈,最後在分別再從兩頭將布條的兩端各自拉緊,嗯,完美!
也許當真是顧七的手藝不錯,等她綁完之後,血跡真的已經漸漸不再滲出了。
不過,她也知道,光做這些是不夠的,於是連忙跑到外麵去問那些花精靈。
花精靈一聽卿闕受傷了,就都炸開了鍋。
“嗷嗷嗷,尊上怎麽會受傷!”
“啊,人家的尊上!”
“肯定是剛才的那個女人!”
顧七見到她們的關注點都不太對,尷尬地阻斷了她們:“各位姐姐,現在,你們有什麽法子麽?”
最為“穩重”的牡丹先開了口:“七七,你要不去找找尊上有沒有什麽丹藥之類的?尊上作為大能,必定有許多靈丹妙藥,傷口,必不在話下!”
“可是,我不知道他放在哪裏唉。”
“你就進殿內找找,必定是有所收獲的。”牡丹道,“你總不能看著你家尊上就這麽……”
“大能應該不會這麽容易死的吧?”顧七有些僥幸心理。
旁邊的鳶尾聽著就不樂意了,道:“大能確實實力超凡,但是,你可別忘了,往往越強大之人,弱點也最為致命,今日來的那個女人,必定知曉了尊上的把柄才來的,不然不會這般肆無忌憚,隻可惜,嘖,愚蠢且自大。”
聽了這麽一些話,顧七也有些恍然,確實啊,雖然卿闕看著拽的不要不要的,其實挺多時候,就是一個挺可愛的傲嬌少年來著。據是個大能,但是其實也沒什麽大能的自覺,因為一般的大能,在顧七的想象之中,也得有幾分仙風道骨來著。
但是,並沒有。
不僅沒有,卿闕還很宅,如果不是哈士奇幼崽精力旺盛,喜歡遛彎,那是絕對不會踏出冰宮一步的。
這樣想著,顧七也進了殿,看著有些空蕩蕩的大殿,顧七突然湧上來一股子心酸。
看著一動不動的少年,顧七想嚐試叼起他的衣袖。
“嗷嗚嗷嗚~”鏟屎的,你起來呀!
她突然有些理解,某音視頻裏麵的貓咪狗狗看見自家主人故意倒下時的不知所措了。
那時她隻覺得視頻裏的可愛真是惹人憐愛。
可是當這種事情真的降臨到她的身上的時候,她真的很怕。
在這個異世界,她似乎目前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這個有時候脾氣不是很好,但是很口是心非的少年了。
幼崽靜靜地坐在少年的手邊,冰藍色的眼睛裏麵滿是擔憂,尾巴也不甩了,耳朵也耷拉了下來。
有時候會湊上前聽一聽少年的心跳,心裏默默地計算著每分心跳的次數,她不懂這個世界的規則,隻能用這她原本有的世界觀來看看少年的狀況。
突然,顧七見到某人有動靜了,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她有些激動,連忙躥上前大聲叫著,企圖喚醒卿闕。
卿闕再睜眼的時候,就見到一團放大了的毛團子在他眼前。
“崽崽,怎麽了?”
他話的聲音頗為沙啞,看來,確實傷到了聲帶。
“嗷嗚嗷嗚~”你可嚇死我啦~
吧嗒吧嗒一滴一滴眼淚砸到了卿闕的臉頰。
濕濕的,熱熱的。
看來,這次確實把幼崽嚇得不輕。
“抱歉,讓你擔心了。”卿闕難得沒有嘴硬。
他有些費力地坐了起來,伸手抱起了幼崽,幼崽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有些滿足。
不過,很快,他也發現了有些發涼的脊背,以及被勒得有些緊的頸項。
“是,崽崽做的?”少年一隻手抱著幼崽在幼崽的耳邊問道,另一隻手拿著從頸項垂下來尚未打結的布條一端,來不及褪色的酒紅色眼睛就盯著顧七的冰藍色雙眼。
聲音比平常不知溫柔了多少倍。
但是顧七真的感覺自己要昏古七了。
她覺得自己是藥丸。
抓撓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嗷嗚嗷嗚~”鏟屎的,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七拚命扒拉著卿闕的前襟,又留下了幾道爪印,哦豁,和剛剛布條上的倒是一樣。
得,物證也齊了。
所幸,似乎卿闕也沒有計較的意思,他什麽話都沒有,放下幼崽,往內殿走去。
但是顧七的腦回路卻是不一樣的,看著自家鏟屎官什麽話都沒有,顧七以為他真的生氣了,連忙邁著短腿跟了上去,想要道個歉。
卿闕,阿闕,闕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卿闕也暫時沒有理會幼崽,隻以為她覺得無聊了,所以想跟著自己。
他就是想先換個衣服罷了。
顧七忙著道歉,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跟著卿闕進了內殿。
內殿她倒是不怎麽來,因為她覺得陰暗了一些,她比較喜歡白日裏能夠曬到太陽的外殿或者偏殿。
內殿裏頭熏了一些熏香,味道倒是沁人心脾,隻是不點燈這一點,顧七其實想跟卿闕提提意見來著。
顧七的腿比較短,幼崽的腳程也比較慢,等到顧七進了內殿之後,就見到自家鏟屎官正在脫衣服。
色七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她麵前的不再是十二三歲的少年人,而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青年,殿內光影朦朧,青年長發披散,睫羽微顫,姿容出塵,他脫下了沾了血漬的白色裏襯,顯露……出,精致的鎖骨和有些瘦削肩頭……
她剛剛想要繼續深入看一下的時候,一塊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裏襯從上麵飄下蓋住了整隻崽,裏麵還有若有若無的蓮花香。
青年低沉的聲音傳來:“色崽。”
有些許的調侃嘲弄之意,但是更多的是無奈和寵溺。
“嗷嗚嗷嗚!”我才沒有!
顧七誓死捍衛自己的節操。
等到某隻崽費力地將自己從裏襯裏麵扒拉出來,企圖走向已經穿戴整齊的卿闕之時,就被布條絆住了ji,反而在地麵滾了好幾圈,滾到了卿闕的麵前。
卿闕彎腰伸手抱起了幼崽,幫她從布條裏頭解脫了出來。
現在他不再是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手掌也大了許多,用手捧著兩個月大的幼崽根本不在話下。
“本尊的極品白綃紗,你倒是會挑本尊身上貴重的撕。”
聽著熟悉的語氣,顧七也能確定這應該是自家鏟屎官的plus版本。
“嗷嗚嗷嗚~”你外麵穿的那件,我咬不動~
幼崽的表情委屈巴巴,毛茸茸的臉上滿是控訴。
反倒是讓苦主本身有那種自己成了世紀大渣男的錯覺。
他的傷其實並沒有大礙,隻是需要進入識海休息一番罷了(雖然他也未曾料到自己竟然會在進入內殿便到了下去)。
傷口自然愈合的速度亦是極快的。
看著眼前這隻傻傻的崽子,卿闕也隻能繳械投降。
“罷罷罷,改日本尊再給你找些料子撕。”
“嗷嗚嗷嗚~”我怕自己撕不動。顧七開始得寸進尺。
“就用這種南海產的白綃紗。”
南海白綃紗,稀少且珍貴,世間存在,不過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