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第一天
眼前的白霧散去之後,勃耶已經身處於堂皇的大殿上,整座大殿充斥著金銀器,木雕石刻別具匠心,守衛持著長矛立於殿下,殿上是各部大臣,一幅鮮活的朝會畫麵躍然於眼前。
“這都是幻製作的嘛?也太過真實了!”
看著自己滿手的珠玉首飾,勃耶自言自語道。王冠的重量壓著他的頭隻能靠在王座上,高揚的頭俯視著王座之下的眾人,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勃耶放肆的笑著,享受著王座之上的至高權利。
殿下眾臣低著頭眼神交互,搞不清國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這邊還在行禮呢,國王到底在笑什麽?
身邊近侍示意勃耶,大臣們都在等著免禮,勃耶抬手瀟灑一揮,禮畢之後眾臣恭敬的站在座前。
率先發言的是執政官,陳述了朝會的目的是讓國王指定國家發展路線,請各部門開始述職。
“等等!給大臣們賜座!”勃耶吩咐左右。
文院大臣站出來反對,表示國王與大臣並非對等,這樣不符合禮儀,作為臣子在朝會坐在王座前,是對國王的侮辱!
“我就喜歡這樣不行嘛?”勃耶冷言道。
近侍馬上喊話,國王體恤諸位官員為國辛苦,來人賜座!
眾臣落座,文院大臣執拗不肯,勃耶也不去與他計較。
兵馬統帥開始報告,蘇爾沁擁步兵三萬,騎兵一萬,馬匹兩萬,守城器材充沛,攻城器械需要修理,人民參軍意願降低,軍隊缺乏新鮮血液,要求增加軍費開支與征兵宣傳。
財政大臣報告,財政無赤字,商業稅收入已經逾千萬金大關,占比總體收入的兩成,三成源於地產,兩成來自製造業,一成為個人所得,剩下兩成來自醫療,娛樂,金融等產業。特別指出了減少商業稅後蘇爾沁商業的發展,表示今後的重心應該投入建設,為商業開路。
文院大臣報告,王權至上的觀念已經普及,就連三歲的孩子,也不會在國王麵前失態,書籍已經徹底成為尋常物品,人民都有渠道學習上進,蘇爾沁整體國民素質偏高,民眾積極進取,有目標有信仰,國家民情十分穩定。
法務大臣報告,暴力犯罪率低,而金融犯罪與詐騙罪呈上升趨勢,並且要求修改憲法,給虛榮奢靡等不良行為歸為犯罪需要服刑,而不是單純交罰款的違法行為,以此降低民眾金錢至上的理念,捍衛王室威嚴。同時對商品因值定價,來減少商人對商品的鼓吹炒賣,增強國家對市場的管控。
外交官報告,蘇爾沁與馬格列由於文化衝突一直以來關係冰冷,雙方處於敵對狀態。而與滂荷正處於曖昧時期,滂荷有意讓出資源換取與蘇爾沁深度合作,更是想將公主作為人質嫁入王室。迪倫尼亞則因蘇爾沁驅逐其難民對我國評價頗底,如果我們願意出資為其建設難民營,迪倫尼亞與我們簽署同盟的意願就會很大。
情報處大臣報告,馬格列兵力至少為七萬精兵,城牆堅實,不推薦作為攻略對象,其國家文化尚武輕文,重心發展農業畜牧業地產業與製造業,商業為國有管控模式,民眾不敢輕言抱怨,國家穩定係數較高。滂荷,然物資充沛,人口較少,兵力總體不超三萬,國家建設緩慢,處於穩定發展時期,可以作為優先攻略對象,最好是控製其王室,建立蘇爾沁傀儡政權。迪倫尼亞,地區高度自治的聯邦國,多民族,內部時常發生械鬥,整體發展緩慢甚至倒退,攻略難度簡易,治理難度極高,所以盡可能不要與其建交。
執政官總結,回應兵馬統帥的意願,通過宣傳征兵的提議,但是增加軍費要酌情考慮。文化部門再接再厲,做好本職工作。斟酌法務部與財政部,駁回奢侈罪修憲議案,不能打壓行商的積極情緒,通過商品因值定價法案,照顧民生鞏固國家穩定,通過增加基建開支提議,加強道路拓寬與修繕,增加貿易場所修建,為帶動商業鋪平道路。針對外交政策,加強與滂荷的合作,同意聯姻,對迪倫尼亞采取冷處理,來降低民眾的不滿情緒,對馬格列采取慣有態度,絕不屈服於大國威懾!國家發展路線,依舊是發展經濟為主。
執政官一一對各部門作了指示後,詢問勃耶意見。
勃耶心想,這些報告就是寫出來讓我看我都嫌煩,更別聽他們了,這幫老頭子太能囉嗦了。
“能把你們的報告,以書麵的方式呈上來嘛?”勃耶問道。
眾臣麵麵相覷,紛紛把書麵報告放在王座旁的書案上,摞起厚厚一遝。各部門已經把報告提煉的盡量精簡了,那一遝才是真正的報告,看的勃耶頭大。
“就按照執政官的意見辦,不過改正一點,國家發展路線改為一統四國。”勃耶在王座上冷哼一聲。
眾大臣聽了國家發展路線為一統四國,議論紛紛,各個臉上都帶著憂慮,除了兵馬統帥。
“肅靜!朝議散會,有意見者,單獨覲見。”近侍看到紛亂的座下,馬上出來解圍。
近侍在前麵帶路,勃耶則在眾護衛的中間,他放眼於王宮,著實廣闊奢華,不談精心修剪的綠植,也不粉飾精致的高牆院落,單單看那條通達的人工河,自己的院子裏竟然修有一條如此規模的流觴曲水,難道我是一個奢靡的昏君嘛?勃耶不禁這樣問自己。
“喂,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勃耶問引路的近侍。
“陛下折煞人了,人怎麽能擔得起你我之稱?王上何其尊貴,人如此微鄙,還請王上全人上下之禮,人赤子之心鑒於青!鑒於先王啊!”近侍伏地叩首。
“行了行了,我錯了好吧,第一次做國王哪裏懂得禮教。你我該怎麽稱呼?”勃耶問道。
“王上應自稱本王,喚人則稱喏。”近侍依舊伏在地上。
“我知道你在教導我如何做國王,可你用得著表演的這麽誇張嘛?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勃耶道。
“王上隻當人是一條會話的狗,起不了什麽作用。”近侍抬頭回答。
“喏,起來吧。那你是如何看待本王的?”勃耶將近侍扶起問道。
“這答案恐怕需要王上自己去尋找了。已經中午了,請王上用膳,是去書房還是臥室?”近侍問道。
“書房?臥室?王宮沒有專門吃飯的地方嘛?不在餐桌上吃不是太沒禮數啦?”勃耶道。
“這自然是有的,那陛下就是想去宴客廳吃了,吩咐主廚,陛下要移步宴客廳!”近侍對其中一名護衛吩咐道。
那護衛跑步前進,奔向王室後廚。
跟著近侍走過三座橋,勃耶有些疲倦,伸了個懶腰,近侍看到立馬拍拍手,王宮內的巡邏隊,抬著軟椅跑到國王麵前,其中一護衛跪下作為人型梯,請國王上椅。
勃耶看在眼裏,很是為難,一躍跳上了椅子。那護衛神色大變,從驚恐到絕望,直直的奔向橋邊打算跳河。
“又怎麽啦?”勃耶問近侍。
“作為護衛,被國王嫌棄,不肯踩踏,他的榮譽受到了損傷,尋死是他唯一的出路。”近侍回答。
“我就是不想傷他自尊心才不肯踩,怎麽好心做了壞事?國王就這麽尊貴?可以隨便踐踏別人,然後還是榮譽?喂喂喂!那個跳河的!”勃耶衝著尋死的護衛喊道。
護衛聽到國王喊他,帶著希望的淚眼深情的望向國王。
“要死死遠點!別弄髒了河水!”勃耶喊道。
護衛聽了立馬拔出貼身短劍想要自刎,被同伴攔下。
“陛下,這樣會使您在護衛中的風評降低,還是喚他回來,重新在上一次椅。”近侍規勸道。
“自己作踐自己的人不該死嘛?就成全他好啦。”勃耶賭氣的道。
“請陛下慎重。”近侍跪下請命,護衛們一同跪拜。
“這是你們逼我的!喂!跳河的!過來給我當梯子!”勃耶喊道。
那護衛收起佩劍,在軟椅旁跪好,勃耶蹬梯上椅。
“王上聖明!”近侍高聲道,護衛們整齊的附和著。
勃耶在軟椅上閉目養神,半晌終於到達宴客廳,看到宴客廳裏長長的餐桌,勃耶皺起了眉頭。
“怎麽啥都沒有!”看著空空的餐桌,勃耶衝著近侍吼道。
“稍安勿躁。”
近侍引勃耶來到主座坐好,輕輕的擊了兩下掌,一個個侍者接連湧入,恭敬的拿著菜品,圍在餐桌旁站好。
第一道是湯品,侍者從盆中舀一勺到碗中,輕輕搖勻,確認好溫度,端到國王麵前。
“這是用初生的雛鳥,在其羽翼未豐之時,單用它的翅膀做的乳翅湯,餐前潤口生津增進食欲。”侍者介紹道。
侍者用勺子靈巧的喂勃耶一口乳翅湯,湯水鮮滑微酸,讓勃耶口水直流。不愧是王室膳食,名不虛傳,正在勃耶想多喝幾口之時,侍者已經收拾好器皿,下一位侍者來到他身前。
“怎麽拿走了?”
勃耶衝著侍者責難道,那侍者也是麵露難色。
“陛下請看共有多少道菜品?若是您吃飽了,菜品沒吃全,那些做出沒有被嚐過的菜品的廚師,就要被斬手,來懲戒他們的無能失職。”近侍聲道。
“什麽?是誰定下這種混賬規矩的?”勃耶怒道。
“正是陛下您!”近侍回答。
“那我嚐過的菜呢?怎麽處理?”勃耶問道。
“自然是倒掉,吃國王動過菜品,是大不敬的行為,陛下請放心,就算在美味,也沒人敢動的。”近侍講解道。
“就連我的親戚也不行?”勃耶問道。
“何謂親戚?”近侍反問。
“就像我的父母,與我擁有血緣之人。”勃耶回答。
“先王已故,先王後已殉先王而去,陛下,您是孤兒!”近侍答道。
“哈?那我沒兄弟姐妹嘛?”勃耶繼續問道。
“已按照王室禮數盡數處決!”
“那我豈不是孤家寡人?”
“陛下怎麽會是孤家寡人,整個王宮,乃至整個蘇爾沁之人,都是肯為陛下從容赴死之人,陛下就是我們至親至近之人。”近侍神情堅定的回答道。。
“我是你們至親至近之人?因為沒嚐菜就要斬手,不踩人梯就是損害榮譽,弄的尋死覓活的,至親至近之人就是這樣對你們的,哈哈哈。”
勃耶扶著頭苦笑著,心底滋味萬千,雖然隻是一個遊戲而已,他也對此間人事猶有惻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