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02 章
八年後，港口afia。
芥川龍之介正在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重新布置首領的房間。
這位“首領”不是他們平時稱呼的首領，而是每個人在加入港口afia之時都會被認真交代要知曉卻不能提及的幕後首領。
自從被太宰治撿回來至今，他都沒親眼見到過這位神秘的幕後首領。
有傳聞，這是首領故布迷陣，隻是用以迷惑敵人的招數而已，其實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存在。
但是芥川龍之介知道，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他側頭，問和他一起來做監工的中原中也道：“中也先生，這位首領是個什麽樣的人？”
“……”中原中也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太宰那家夥沒告訴過你嗎？”
“沒有。”
太宰治跟他提過，但是從來沒有具體描述過。
“她……”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等你遇到她你就會知道了。”
“好的。”芥川龍之介乖巧應了，沒再問。
中原中也也沒再話，他看著房間裏忙碌的工人，思緒不由得被拉到了幾年前，那簡直是一段痛並快樂著的日子。
痛，是因為他真的每都在給她和太宰治收拾爛攤子！
那兩個家夥湊在一起，真是讓橫濱一刻都不得安寧。
而快樂，則是因為她真的太會哄人。無論此前再生氣，隻要她一來，總能讓他開心起來。
嗯，然後忘記所有，繼續幫她收拾爛攤子。
“……”
簡直了。
真是一個太不靠譜的首領，不止不幹事，還給他找事！
中原中也拍拍額頭，把腦海中的回憶拍散。
他看著工人們將壁紙換了顏色，暗歎一聲：她總算是沒有曾經那麽幼稚了，應該……不會讓他再收拾爛攤子了吧？
這個房間是當年她住過的房間，完全按照她的喜好裝修的，粉嫩嫩的基調，少女心十足。
房間裏，各個角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要不是正中央還有一個黃金王座，他都要以為這是個兒童房。
但是這王座……也太突兀了點，比起這個房間的裝飾，他當年吐槽更多的，是那個王座。
那惡俗的金色，也不知道她當年為什麽喜歡。
這回她回來，總算是要把這些全部換掉了。
看著工人們準備將王座抬走，他起身道：“這個就交給我吧。”
幹部的吩咐沒人不從，幾人輕輕將王座放下，匆匆離去。
幾人合力才能抬起的王座在中原中也這邊都是意思，異能力發動，他輕輕鬆鬆懸浮起它，然後跟芥川龍之介道：“我先回去了，這裏你看著吧。”
“好，在下會看好的。”
“嗯。”
中原中也一去不複返，芥川龍之介認真地睜大眼睛，力求將所有人的動作都看在眼裏。
直到深夜，布置工作終於完成，他的眼睛也泛起了血絲。
關上門，他踩著厚實的地毯往回走去，卻在轉彎的位置撞上了一個人。
是一個少女，比他稍矮一些，一身正裝，唯獨發色是俏皮的淺粉色。她不像其他人那樣畏懼他，此刻正仰著頭直直看他。
倒是個膽子大的，但膽子再大這裏也不能亂闖。
“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沒見過她。
在幕後首領回來的當，在這種重要的地方，遇到一個陌生的麵孔？
他不直接攻擊已經是給麵子了。
“我啊？我是……”粉發少女，也就是齊木加奈突然想到好玩的事，一本正經胡八道道，“我是中也先生的部下！中也先生讓我來最後檢查一下首領的房間！”
芥川龍之介眉頭一皺：“沒見過你。”
能被交代這種任務，必然不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部下，他怎麽會沒見過？
“啊，您當然沒見過我啦～”齊木加奈半真半假道，“我被外派去執行其他任務了，今才回來。”
芥川龍之介當然不會信這種話，他正想打電話詢問中原中也，就見到不遠處中原中也的身影。
中也先生親自來了？
那這位？
他看著齊木加奈，等著她給他一個解釋。
新換的地毯，幕後首領馬上要來，他可不想在這上麵染上其他顏色。
出師不利。
唉——
齊木加奈在心中歎了口氣。
即使是她，在中原中也出現的這一瞬間，也隻想到了188種解決辦法而已呢。
她彎起眉眼，朝芥川龍之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表麵無害，心裏的惡魔卻已狂搖起尾巴。
“芥川先生，為什麽這麽看我呢？”
芥川龍之介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身後的中原中也。
齊木加奈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轉過身去，在看到中原中也的一瞬間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如此明顯、做作的行為當然盡入芥川龍之介眼中。
沒有猶豫，早已蓄勢待發的「羅生門」立刻朝齊木加奈撲去。
因為顧忌著新鋪的地毯，他沒有盡全力，然而在看到齊木加奈輕輕鬆鬆躲過自己的攻擊之時，他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很好。
敢在這種時候潛入港口afia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幾乎沒有停頓，「羅生門」再次出擊。黑獸朝著齊木加奈麵門而去，不再留有一絲餘力。
呀嘞呀嘞，芥芥居然想毀她的容嗎？哭哭。
齊木加奈捂著嘴，一臉委屈。但她的動作卻不遲鈍，在黑獸到來之際一個下腰再次躲過了攻擊。
「羅生門」不能瞬發，趁著這兩次攻擊的間隙，她大聲喊起來：“中也！！！救命呀！！！”
聲音中帶著哭腔，仿佛她真的受了欺負一樣。
冷不丁聽到她喊中原中也的名字，芥川龍之介猶豫了下。然而不等他收回異能，他就見到中原中也出現在了他麵前，一腳踢飛了「羅生門」。
他後退一步，又見到齊木加奈以手掩麵，哭唧唧地跑到了中原中也身後。
隻見她雙手搭在中原中也肩頭，彎著腰，隻探出一雙眼睛，告狀道：“中也，他欺負我！”
信誓旦旦的語氣。
要不是中原中也早知道她的惡趣味，還真要被她騙了。
“中也先生。”芥川龍之介咳了咳，問道，“這位是？”
中原中也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也忍不住咳了咳，答道：“這是我的部下，抱歉，沒提前告訴你。”
不是他想耍芥川龍之介，隻是他剛剛過來的時候就收到了齊木加奈的「心靈感應」，她以首領的身份命令他不對芥川龍之介出實情。
他沒有辦法，隻能如此。
這句“抱歉”，抱歉的是這個。
可芥川龍之介並不知道。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他滿心以為是自己誤會了，朝齊木加奈道歉道：“抱歉，是在下魯莽了。”
“沒關係沒關係，”齊木加奈坦然接受了道歉，甚至還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趴在中原中也肩頭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是芥川先生能和我一起執行下一個任務就好了。”
“加奈！”中原中也看不過去，側頭看她，暗示她別太過分了。
齊木加奈才不會聽他的，隻悄咪|咪朝他吐了吐舌頭。
這家夥……
芥川龍之介卻道：“中也先生，是在下的錯，在下明日沒有任務，既然這位……”
“加奈，叫我加奈就好。”齊木加奈提醒道。
“既然這位加奈姐要在下作陪，那在下自然不會推脫。”
“可是——”中原中也反手把齊木加奈從身後捉了出來，“她哪來的任務，你別聽她瞎，趕緊回去休息吧。”
芥川龍之介一臉茫然：？
他看向齊木加奈，就見她從中原中也手中掙紮了出來，然後大聲道：“誰我沒有任務？中也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她一手戳了戳中原中也的帽子，一手叉著腰，繼續道：“不是首領剛剛給我的任務嗎？讓我在這裏等她回來。”
中原中也：“……”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
這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自己給自己任務很好玩嗎？
【好玩啊！超級好玩的！】齊木加奈的聲音突然又出現在了他腦海中。
中原中也：“……”
【都了不要隨便聽我的心聲！】
【哎呀！我忘記了啦～可是中也你怕什麽？難道……你有什麽是不敢讓我聽的？】
中原中也：“……”
【這是隱私！隱私！】
【好啦好啦～知道啦～隻是剛剛找你的時候忘記收技能了嘛。不要生氣啦，好中也～】
【誰跟你生氣。】
跟她生氣就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那就好。麽麽噠～】
中原中也：“……”
他轉移了話題：【別那麽欺負芥川，你就不怕哪翻車了？】
【翻車？我怎麽可能會翻車！我可是齊木加奈啊！】
中原中也：【你不覺得你是在立flag嗎？】
【嚶嚶嚶，中也你欺負人！】
中原中也：“……”
【誰欺負你了啊！】
這個瘋丫頭不欺負他就不錯了。
以上對話雖然看起來很多，但思維的速度是無限快的，現實中，時間隻過了不到一秒。
芥川龍之介聽到齊木加奈的任務，立刻答應了：“好，那在下就在此陪你等候。”
他對這位幕後首領也很是好奇啊。
能讓太宰先生露出那樣表情的人，他真是太想見一見了。
“耶！”齊木加奈一步躥到了芥川龍之介身旁，然後朝中原中也揮了揮手，“中也～這裏有我們就夠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著朝中原中也眨了眨眼，明擺著在趕人了。
唉——
中原中也默默歎了口氣，深深望了芥川龍之介一眼。
抱歉了，芥川。
然而芥川龍之介卻意會錯了中原中也的眼神，他挺直了腰板，朝中原中也道：“中也先生您放心！在下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
中原中也：“……”
可憐的孩子。
算了，他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就……當是磨練吧。
這隻瘋丫頭回來了，橫濱啊，要熱鬧起來了。
不過臨走時，他還是叮囑了句：“芥川，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就好。”
這孩子身體不好，既然可以早睡又何必熬夜。
但芥川龍之介很是耿直：“中也先生，在下不累。若是加奈姐累了，可以先行回去休息，這裏有在下就好。”
中原中也：“……”
孩子啊，給你機會你不抓住。
真的是……
他又看向齊木加奈，卻見她正朝他做鬼臉。
【快走吧中也！不要打擾我跟芥芥的二人世界了！】
【所以都了不要聽我的心聲啊！】
【那你快走呀！快回去，我給你帶了好酒，放你桌上了。】
中原中也：“……”
“我走了！”他擺了擺手，真的離開了。
走廊裏，齊木加奈瞄了眼芥川龍之介，很自來熟地打開了話匣子：“芥川先生，我們聊聊吧？”
芥川龍之介卻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嚴肅拒絕道：“我們現在是在工作中。”
“欸？”齊木加奈疑惑了下，“港口afia現在的工作那麽嚴肅了嗎？”
見芥川龍之介沒有反應，她又輕歎了聲：“以前在太宰先生手下的時候——”
話還沒完，芥川龍之介就突然有了反應。
“你……不是中也先生的部下嗎？”
哦豁，忘記自己剛胡諏的身份了。
齊木加奈心中懊惱了一瞬，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場麵，不慌的。
她對上芥川龍之介的視線，解釋道：“這不是太宰先生離開了嗎？我原本是雙黑手下的，現在回來就歸了中也先生。”
芥川龍之介頓了頓，雙拳攥緊，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些，音量也拔高了點糾正道：“是叛逃。”
嗯？重點在這裏嗎？
齊木加奈低頭，在芥川龍之介看不到的角度笑了笑，語氣卻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唉，我知道，但是我，”她突然上前一步，45度抬頭仰望……花板，“太宰先生他，是給予我生命中光亮的人，我做不到……”
做戲做全套，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落下，都被芥川龍之介看在了眼裏。
一秒，兩秒，三秒……
齊木加奈忽的收起一臉傷感，雙手食指微屈，輕拭了眼淚。
“抱歉，我……”她弱弱回頭，輕聲問道，“我是不是錯話了？”
芥川龍之介看著她心翼翼的樣子，腦海中卻重複著她上一句話。
生命中的光亮……
心頭有什麽地方突然被觸動。
齊木加奈乘勝追擊，又輕輕道：“抱歉，我隻是想到芥川先生之前也是太宰先生的部下，一時情難自禁……我……”
芥川龍之介看著她，攥緊的雙拳放鬆了些。看著這樣的她，他不出責備的話來。
“沒事，下不——”
“為例”二字還沒出口，齊木加奈就得寸進尺，眼中閃著希冀的光問道：“真的嗎？那！芥川先生，能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這些年裏，有關太宰先生的事嗎？”
剛問完，她似是又覺得不妥，趕緊補充道：“假如，假如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完，她低下了腦袋，渾身散發著一股落寞的氣息。
沉默在走廊中持續了沒幾分鍾。
芥川龍之介就垂下眼眸，同意道：“好，我告訴你。”
作戰成功！
齊木加奈在心裏喊了一聲“耶”，然後拉著芥川龍之介聊起太宰治來。
原本，齊木加奈隻是想在芥川龍之介這邊混個臉熟，以便她更好地吸紙片人。
然而，當你遇到和你粉同一個紙片人的同好時，有些事就會朝著預期不到的方向發展。
即使是芥川龍之介，在齊木加奈大吹特吹太宰治之下，也逐漸放下心防，吐露出了自己壓抑在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緒。
他開始……和齊木加奈一起起太宰治的種種好來（？）
甚至……還把她當成了前輩（？）
齊木加奈沒預料到這個發展，但是對於這個結果她自然是喜聞樂見。
問：和喜歡的紙片人一起吹自己喜歡的另一個紙片人是什麽體驗？
答：一個字，爽！
不過夜已深，她還沒喪心病狂到騙病人加夜班的程度。
雖然意猶未盡，但她還是及時打斷了這次“吹太宰治大會”。
“芥川，已經很晚了，這裏就交給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這怎麽行？在下答應了要——”
突然，芥川龍之介聽到了一聲打響指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就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