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自那以後,林度言每次欺負范澄澄,范澄澄的下意識不是護頭,而是護臀。用郝朵的話來說,她就是淤泥里的一朵白蓮花,只可遠觀而不能褻玩,但恰恰林度言就是拚死掐死她這朵白蓮花的路人。
范澄澄護臀,林度言照打不誤。
這就尷尬了!
晚上歷史課的時候,老師安排了自由背書。前腳人剛出了教室,後腳教室就「吵」做了一片。范澄澄實在佩服班上幾個尖子生,說話像唱「雙截棍」一樣,背書寫題卻頭頭是道。
「秦始皇公元前259年~210年,公元前221年完成統一大業……」范澄澄沒勁沒力的讀書,手下一邊翻著後面的課文題目。
「喂?」林度言拍了拍范澄澄的肩膀。
范澄澄抖了抖肩,上身左轉,背對著林度言。單手把歷史書拿了起來,搖頭晃腦的讀著:「近代歷史……」
「你確定不理我?」林度言看明白了范澄澄的招數。這女孩來回就這幾句,並不是背書這麼簡單。
范澄澄繼續道:「鄭成功收復台灣……」
林度言再次發問:「范澄澄,你理不理我?」
女孩繼續無視男孩。「路雨婧,要不要提問。」范澄澄拍拍了隔壁小組人的肩膀。
路雨婧瞥見粘著范澄澄的林度言,秒懂的點點頭。范澄澄和路雨婧兩個人你問我答,學的不亦樂乎。
林度言漸漸輸了氣勢,他慢慢揪住范澄澄的肩膀,輕微的搖晃著,發出小孩子的聲音。「喂……范澄澄……你理我一下嘛……」
范澄澄被搖的腦袋發熱,耳部發麻,抬著凳子向路雨婧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老范……他是不是很煩?」路雨婧突然扯開話題。
范澄澄點點頭,蚊子般的聲音跑了出來。「每次上課都找我嘮嗑……」
路雨婧蹙眉。「別理他,都快高考了。」
「嗯。」
林度言不示弱,把范澄澄及膝蓋的襯衫的下擺結出了一個大疙瘩,中間留有空隙。林度言的三指鑽了進去,狠狠一拉,女孩的下擺被牢牢綁在了手上。
范澄澄沒有聽到林度言的聲音,也清凈了不少。男孩的動作自然驚擾了她,范澄澄就是不想理他,無論他怎麼弄,就是不想理他。
「你理不理我……」
范澄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哼」了一聲後繼續朝路雨婧的位置挪動。林度言一手按在桌上,另一隻手使勁一抄chao,范澄澄連同凳子被拉了回來。
「你……你幹嘛?」范澄澄回頭一臉懵,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兒。
林度言頗自豪的展現了手裡的戰利品。
「林度言——」范澄澄突然大喊道。前排的人雙雙回頭,范澄澄即刻埋著頭,幸虧班上都在讀書。不然范澄澄肯定會驚擾到全班,再度光顧趙華的辦公室。
「誰讓你不理我的?」林度言十分得意的說道。
范澄澄伸手去解疙瘩,很自然的碰到了林度言卡在裡面的手指。范澄澄覺得皮膚一熱,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
范澄澄坐定幾秒,命令道:「疙瘩給我解開。」
林度言微笑道。「不解,我覺得挺好的,像牽著一條小狗。」
范澄澄氣鼓鼓的站起來,林度言手往下一抄,一記狠狠的坐下。
……
范澄澄身下帶著坐著的凳子費力的一步步挪向路雨婧。林度言眯眼瞥見,彎了彎嘴角後用力一拉,范澄澄又回到了男孩身邊。
「你還有完沒完?」終於,范澄澄忍不住爆脾氣了。
林度言手按住了范澄澄的手,女孩愣住了。不似以前的強烈,范澄澄也沒有躲開,嘆了口氣問道:「你說吧?什麼事?」
林度言看了一眼,手也沒有放開。「你和黃乙玲最近關係很好啊?就是想問問你平時都和她聊什麼?」
「女生之間的事你少操心,可以不?」一個男生如此上心一個女生的事,真的好嗎?范澄澄表示無奈。
「范澄澄,你還當自己是女的啊?」林度言裝作一臉茫然。
……
范澄澄被堵的吐不出字,仔細端詳著林度言,直愣愣的想從他臉上揪出一些缺點,但越看越覺得臉上熱熱的。「行!我不是女的行了吧?」
范澄澄急得丟掉了林度言的手。
「呃呃,你別生氣啊?我開玩笑呢?」林度言心裡感到小小的不是滋味,至少他本不相信「女人心,海底針」這一說法。
范澄澄吱吱啞啞的讀著書,林度言強行把她的身子扳正。他探頭探腦的觀察著女孩不動聲色的表情,面露難色。「還真生氣了?」
范澄澄淡淡回了句。「我要學習。」說罷便不再理林度言。
林度言心想:完了,絕對把范澄澄惹惱了。他是不知道在一個赤裸。裸的女人面前說她不是女人,無異於是在諷刺一個男人的身體素質多麼一般。
「你……你別生氣……我是真開玩笑的,范澄澄你是最漂亮美麗的,最最動人可愛的……」林度言離開了拉著范澄澄的襯衫,雙手交合,手掌分開,在下巴底下擺出兩朵葉子,整張臉活脫成了鮮花。
林度言膩人的話,加上反差的動作。范澄澄撲哧笑了出來。「行了,快點讀書啦。」
林度言立刻恢復了正常,他可害怕方才那副「鬼樣子」被別人看見。眼尖的他注意到范澄澄書本上的筆記,林度言就勢從桌上抽出一本歷史習題集。「嗯,晚上給你安排題目啊?」
「啊?林度言你的題都從哪找的?那麼多。」范澄澄驚訝。
林度言翻開習題集,拿著紅筆在題號上勾畫著。「買的。」
「你不做啊?都給我做。」范澄澄想象的出之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林度言抬頭。「放心,你做的時候,我都會了。」
范澄澄站起來想換個心情,身下一沉。她重新意識到了什麼,這時范澄澄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很和氣的湊到林度言身邊。「那你把疙瘩解開……」
林度言微微笑了,筆下絮絮叨叨的已經劃了不少題目。「下課的時候再解,免得你又跑到旁邊那個鳥窩頭那裡。」
鳥窩頭?范澄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鳥窩頭?你說路雨婧啊?」
林度言一把勾住范澄澄的肩,耳語道:「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反正你在我旁邊讀書就行了。」
范澄澄在班上等了良久,牆壁上的掛的鐘,滴答的響個不停。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范澄澄躊躇幾番,還是決定去張澤音班上去看看。
「這幾個分子式你沒背嗎?我也忘了,你查查書上吧。」
……
是張澤音的聲音。
范澄澄站在離二班門口不遠的位置,但十一點算是深夜的時間了,這個時間點呆在教室的人並不多,也難怪范澄澄十分清晰的聽見了張澤音的聲音和某女銀鈴般的笑聲。
張澤音在給某女講題。
范澄澄站在原地,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這時候陳沫從教室里出來,和范澄澄打了一聲招呼。「范澄澄來了?找張澤音啊?」
陳沫是范澄澄的高一同學,高二分班后陳沫是屬於極少選理科女生中的一個,而且還是理科成績不錯的那類學子。
「恩」說著范澄澄進了二班教室。他注意到張澤音專註的側臉是那樣好看,從高一的時候就映在范澄澄的腦海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樂於助人。
「范澄澄,你的英語成績分給我二十分該多好?」張澤音老實喜歡這樣說。
到後來換成了「你怎麼不求我把化學成績分給你?」說完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范澄澄靜靜的靠在門邊,記憶層層浮現在腦子裡。張澤音專註的寫題,忘記了時間,忘記瞥一眼門前的風景。范澄澄想著想著,漸漸的回過了神。
「現在在文科班學習怎麼樣?」
張澤音抬頭,范澄澄咬唇把手中的書緊了緊。她看見張澤音眼裡浮現的慌張,男孩一秒后立刻低下了頭。
范澄澄鎮定的呼出幾口氣,回頭答了句。「還不錯。」
「那就好。」問話的人正是二班的班主任,原范澄澄高一班主任。和普通老師一樣,每一位入了高中的老師,大致都接受過古代三綱五常的特訓,尤其對男女之事方面十分嚴苛。
也難怪張澤音會這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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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
范澄澄淡定自若的坐在位置上,林度言站在她身後。手指自由穿梭在女孩的髮絲中,十分可耐的玩弄著范澄澄的馬尾辮。
林度言並沒有把范澄澄的馬尾散開,他猜如果散開這女孩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所以他就委屈委屈自己摸摸范澄澄的馬尾。
手上動著,林度言嘴上也不嫌著。「范澄澄,你該換髮型了。」
范澄澄不喜歡林度言如此放肆的和她開玩笑,氣鼓鼓的甩了幾次頭髮。沉默的從教室走出來,范澄澄看見郝朵和司琪在走廊正聊得開心。
「你們都不找我玩了。」范澄澄裝作一臉受傷的樣子。「唉……」
郝朵嘿嘿的笑。「這可不能怪我,只能說你同桌把你看的太緊了。」
范澄澄想了想,歪著頭回答:「我現在和林度言可不是同桌了啊。」
「在我看來你們比同桌還親。」郝朵說。「上次他打你屁pi股的事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范澄澄心跳漏了一拍,怪就怪郝朵的記性太好。「我都說了沒有,你看錯了。」
郝朵瞪了女孩一眼,緩緩吐出一句名言。「我眼睛很清晰的看見了他的手移動的弧度。」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