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林度言
八月很快走過,C中新招了一批複讀生。說是復讀生,但裡面不乏有成績很好的人,只是當年高考時沒有上到理想的學校,便從頭再來。范澄澄的出租房屋隔壁又多了幾個復讀生,每晚下去洗澡都會看見那幾個人接著樓道微弱的光看書。盯的范澄澄都有些害怕了,弄得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打燈看書了。
學校把復讀生的教室安排在頂樓,原來坐在裡面的理科實驗班自然就被挪在下一層樓的空教室。恰恰范澄澄和張澤音的教室就是隔壁。
「澄澄,我在這。」范澄澄拿著水杯,剛出了教室,就聽見張澤音站在不遠處喊著她。
上次的事匆匆過去,張澤音沒有多追究。范澄澄和他照樣玩的開心,其實當時找到范澄澄也是湊巧的事情。自己班上幾個人都認得范澄澄,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被人看見了。
順便就給張澤音打了小報告。
那之後,張澤音開始注意林度言了。他嘴上沒說什麼,心裡是很介意的。只不過在林度言面前沒表現出多大討厭,他憂慮的是范澄澄。
范澄澄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門外零散的就幾個人。再探頭看裡面的教室,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埋頭寫卷子,有的人在睡覺。范澄澄沒敢大聲,直接走到張澤音面前笑著問道:「怎麼不好好學習?」
知道理工科的可怕,范澄澄看到之後更覺得選了文科是件好事。
夏日的陽光逼得女孩們都紮起了馬尾,張澤音旁若無人的揉了揉范澄澄的額頭,笑嘻嘻的說:「我現在和你在一起就在學習啊?」
「學什麼?調情啊?」范澄澄扯了扯嘴角。
張澤音嘆了口氣。「怎麼說這麼難聽呢?這叫增進感情好不好?」虧得學校給他們換了教室,這樣張澤音時不時就可以看見范澄澄了,免得這傻丫頭被別人擄走。
范澄澄抓了抓頭髮,忽然笑了。
「澄澄,你終於笑了。」張澤音說道:「你原來愛笑的臉到哪了?」
「我是被考試折磨的,下午班上又要語文小測試了。」范澄澄嘆氣道:「趙華仗著自己是班主任,每星期多安排了兩次測試,你說我累不累?」
張澤音秒懂。「噢~趙華啊?高三語文組組長,你們的班主任。」
趙華這名聲早就傳遍全校了。
郝朵打完熱水后,看見兩人,走了過來,她站在范澄澄身旁,喝了一口杯中的熱水。「我說你幹嘛呢?小兩口這麼快就聊上了?不知道趙華來了?」
范澄澄驚得前看后看,慢慢心情平靜了下來。郝朵這人沒事就喜歡嚇她。「騙我幹嘛?」
范澄澄剛說完張澤音接了話。「沒看見小兩口調情呢?」話音膩歪的要死,逼得郝朵都想湊人了。張澤音抓過范澄澄的被子扔給郝朵。「去,給澄澄打杯水。」
范澄澄見郝朵神色古怪,忍不住地批評了張澤音。「你幹嘛呢?」跟著一頓小粉拳就打在了男人的胸上。
郝朵的臉更蒼白了,被兩人的「不良」行為傷了眼睛。她無奈的拉扯著澄澄的衣角,對張澤音說道:「走的啊,上課的。」
張澤音笑嘻嘻的點點頭。
下午語文考試時題目比較簡單,范澄澄用了一個小時就把前面的基礎題做完了,留了一個半小時寫作文。再轉眼看看身旁的人,林度言早就睡著了。
同樣是基礎題做完,沒有寫作文。
范澄澄眯了眯眼睛,林度言深埋的頭突然睜開了眼,赤裸。裸的望著范澄澄。女孩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筆適然落了下來。
「別想看我的。」林度言冷哼了一句,雙臂順勢壓在了試卷上。
范澄澄鬆了口氣,反應過來瞪了他一眼。「不看就不看。」接著氣鼓鼓的低頭寫著卷子。
林度言聽完范澄澄的話在心裡足足愣了五秒,不乏是早上時看見她和張澤音在一起。那男孩站在走廊,迎著夏日的陽光撫摸著她的頭髮,散發出來的溫柔勁,一點都不亞於自己。
不對,應該說林度言覺得,自己比張澤音狂躁多了。所以他才會站在男人的角度破壞了張澤音和范澄澄的約會,不過沒想到他倒是挺快的原諒了范澄澄。
到了晚上的時候成績出來了,范澄澄瞥了眼卷頭。91分,150分的語文卷子才考了91分,剛剛及格。其中作文跑題,基礎題做的也不算很好。
范澄澄心想完了,完了。絕對會被趙華那班主任整的死慘,想當年入學時還和趙華有一段淵源,這女人一直關注她良久了。高三終於栽在她手上了。
果不其然。晚自習的時候趙華單獨把范澄澄叫到辦公室。時針已接近十點,
「明天讓黃乙玲坐在你和林度言中間,省的你們老是說話。」班主任一股不耐煩地樣子。「你看看你這語文成績,還能上大學嗎?」
范澄澄聽話的點點頭。
與此同時,張澤音考了全年級理科第一名。
第二天林度言和黃乙玲調了位置,中間的氣氛一下子變了不少。范澄澄只覺得氣氛更詭異些,和黃乙玲比,林度言真的好太多。
至少,范澄澄沒有見過黃乙玲笑過。有時候淡淡望去,都是只能看見她的頭頂,一雙眸子永遠低著,不知道在幹什麼?范澄澄突然想到,如果黃乙玲笑了,那才是真的滲人吧?
不過換了位置后,林度言的話突然多了起來。中間隔著一個人,他也無法隨心所欲的和范澄澄說話。每次都是長臂一伸,越過旁邊的黃乙玲,手指夾著一支中性筆戳著女孩的細臂。
頭幾次范澄澄還理他,到後來完全不理了。林度言也不放棄,手勾的更長,輕巧的就摸到范澄澄的肩膀。范澄澄蹙著眉頭,努力不理他。激緒都積壓在心裡,恰恰黃乙玲都會蹦出來怒目瞪園的對林度言大吼:「你夠了沒!」
范澄澄心裡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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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的時候課代表發了文綜卷子,范澄澄剛回教室,就看見桌上散散落落的七八張卷子,她頓時有些頭暈。長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不遠處扔來一件物品,是件黃色碎花髮夾。林度言雙腿錯開,輕鬆的坐好了位置。「給你的。」
范澄澄愣住,細長的手指拿起髮夾,忍不住觸摸上面的水晶裝飾。「你怎麼有女生……」
林度言表情沒變,瞟了她一眼。「是我媽的。」
范澄澄有些懷疑,林度言的母親少說也是中年婦女吧,怎麼可能會戴這麼幼稚的髮夾。林度言見范澄澄不回答,繼續補充道:「真的是我媽的,她去年就去世了,我想她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范澄澄觀察著林度言的表情,似乎就這麼回事兒。不過這樣解釋后范澄澄就更不能接受林度言的東西了。這是遺物啊!他父母的遺物幹嘛給她?范澄澄拒絕:「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不要。」
林度言側頭回答:「你拿著就是,幫我保管。」
「我真不要。」范澄澄低聲吼道。
「拿著!」林度言高聲命令道,說完就看見走廊的黃乙玲。男人埋著頭,抓著桌上的卷子。「我做題來的。」
范澄澄無奈,繼續想把東西還給林度言。黃乙玲來了,陰冷的瞥了幾眼兩人,逼得范澄澄條件反射的把髮夾攥在手心裡。
緊接著後來的文綜測試,范澄澄根本就沒有心思做題。她默默的把髮夾夾進了書本,滿腦子都是林度言的話。
考完試后,郝朵奔了過來。范澄澄熱情的向郝朵招了招手,女孩雙手撐在范澄澄的背上嘻哈的笑著。「澄澄啊,我來找你玩啊!」
范澄澄盯著旁邊的人雙雙出了教室,頓時清爽了不少。她回頭摸著郝朵的手,和她對視,神秘兮兮的問道:「郝朵啊,我有事問你。」
范澄澄的話像蚊子音一樣,弄得像出了大事一樣。「幹嘛呢?神秘兮兮的?」郝朵問道。
范澄澄把嘴附到郝朵耳邊說道:「他送了我一個髮夾。」
「誰?」郝朵抬頭,問了一句。
范澄澄紅著臉,不好說。
郝朵轉念一想,終於反應過來,猜了一個人的名字。「噢,我知道了,你的前同桌。」
范澄澄點點頭。
「髮夾呢,我看看。」郝朵坐在黃乙玲的位置上,伸著手。
范澄澄小心翼翼的從書本里取出來,小心的四下望望。後面的幾排學生都在嬉鬧,少量的前排人在學習。范澄澄遞給郝朵,解釋著:「他說是他媽的遺物。」
「我的天,澄澄啊,他是喜歡你了。」郝朵聲調突然高了起來。
范澄澄被嚇得不輕,一臉警告地瞪著她。「喂,你小聲點,他說是他媽的遺物。」
郝朵忽然笑了,十分憐惜的摸著范澄澄的臉頰。「這你也相信?沒想到我們的澄澄這麼單純啊?」郝朵細細調侃著她,輕輕手指一戳前面的人,故意驚動了前排和別人說話的趙謙。
郝朵斜了范澄澄一眼,「喂,趙謙。我問你一個事啊。」
「好啊,你說。」
「你們男生要是把媽媽的東西送給某個女生是什麼意思?」郝朵這問題醉翁之意不在酒,范澄澄在一旁沒吭聲,豎著耳朵想聽趙謙的回答。
趙謙說話不過大腦。「能什麼意思?喜歡唄!」
郝朵瞬間就樂了。「哎喲喂,澄澄你聽到沒?」
范澄澄一臉有恙,趙謙的腦電波及時觸到范澄澄身上。「等會兒,什麼意思啊?不會吧?范澄澄你搞事情了?」
范澄澄預料不好,連忙解釋。「沒……沒,不是我……」
趙謙見范澄澄這副樣子,笑鬧著指著她。「行啦!就是你……」
「不是……不是……」
范澄澄簡直是被郝朵搞到崩潰,她和林度言的事壓根沒確定,就被班上的幾個人知道了。說不定下次上了班級頭條的人就是她和林度言。萬一傳進趙華耳朵里,天啊!她可不想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
髮夾被范澄澄夾在書本里,心事重重的。幸好班主任把黃乙玲安排在了中間,不然他和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中午的時候林度言沖了一杯熱牛奶給范澄澄。
「什麼時候買的?」范澄澄手附在杯身,拿起來聞了幾次。
「上次逛街的時候。」林度言倒是沒猶豫,隨口問道:「對了,給你買的鞋怎麼不穿?」
上次逛街買的東西包括那雙鞋張澤音都看見了,不過張澤音並不知道東西是林度言付的錢。買鞋的時候范澄澄說了她有新鞋,可林度言還是執意要買。說是要改變她的穿著風格,范澄澄的鞋子顏色都太樸素了,不是灰的就是白的。
林度言特意給她挑了一雙清淡的青色條紋運動鞋,顯得清爽十分。
范澄澄回家試過,前頭有些擠,不過將就著能穿,但是她不想穿,特別是在學校穿。「我試了,有點擠腳。」
「多穿幾次,慢慢就合適了。」
范澄澄「哦」了一聲,沒多作回答。
中午午休的時候,范澄澄頭一回睡的很早。她感覺肚子很不舒服,說是睡覺,其實只是緊閉著眼睛埋著頭,手下不安的拽著衣服。
「嘶——」范澄澄趴在桌子上,亂動的聲音吵醒了林度言。男孩抬起頭,望了一眼身旁的人。「怎麼了你……」
范澄澄睜開眼睛,不知何時林度言和黃乙玲換了位置,黃乙玲被林度言擠在了角落,她沒空細想太多,痛的只能從牙齒縫裡哼出幾個字。「我肚子疼……」
「那你去上廁所啊?」林度言理由當然的回答道。
「……」
下身一股熱流湧出,女孩大概猜出了什麼。范澄澄沉默的忍著,不想理林度言。
「喂……你怎麼了?」林度言又問了一遍。
范澄澄不吭聲,偏偏天氣熱的要命,她難受至極。林度言覺得有些端倪,著急的把大手覆在范澄澄的肚子上。
似乎是因為林度言體溫高的原因,他的手就像一塊火炭,把范澄澄肚子捂得暖呼呼的,女孩感覺好多了。午休后利用課間時間,范澄澄著急的從抽屜里拿了一塊東西裹著衛生紙包著,跑了出去。
林度言見她著急的樣子一時沒明白過來,走近翻開她的抽屜,裡面有一包已經打開的衛生巾,他瞬間了解。偷偷笑了,不作聲的把抽屜合上。
范澄澄回來的時候,林度言和黃乙玲各回了原來的位置。范澄澄有些懷疑兩人間的水火不容傳說。黃乙玲怎麼就被林度言輕易收服了呢?還乖乖換了位置?莫非真有了「奸jian情」?
林度言給范澄澄水杯里換上了熱水,冷不防的用兩人聽得見的話音說道:「你量真大。」
范澄澄全身上下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