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把酒言歡
洪博濤像是明白了什麽，“好的，那就麻煩你了，你畢竟是廠裏的老員工，相信對廠裏還是有感情的，不管結果怎麽樣，我代表全廠職工謝謝你了，幾百口人，老老小小都等著米下鍋吃飯呢。”
??陳澤聽了有些感動。“好，我一定盡力。”
??等陳澤離開視線，洪博濤道：“老華，你沒問陳澤在這裏做什麽嗎？”
??“問了，他說有朋友請他吃飯。”
??“年輕人就是死要麵子。”
??“怎麽回事？”華華爸不明白。
??“陳澤剛被廠裏開除沒多久，不得找份新工作嗎，咱們那個小縣城哪有什麽工作崗位，於是就到省城謀生，在這家酒店當服務員了。”洪博濤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原來如此！”華華爸恍然大悟，覺得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他又有些擔心：“服務員說話管用嗎？”
??“所以他才不敢保證能找到位子，不過他肯幫忙就不錯了，這份情誼要記下來。”
??陳澤回到包廂，落座以後，向金立言敬了杯茶。
??“金大哥，我朋友想在這裏訂個包廂，大堂有位子也行，你有辦法嗎？”
??原來，陳澤想起金立言並未預訂什麽座位，臨時起意就來仙客居了，卻一樣有包廂接待，便猜想他有什麽渠道辦法。
??金立言一怔，“這裏的酒樓經理是我同學，我打電話讓他安排一下。”
??說著便拿起餐桌上磚塊般碩大的大哥大，撥打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老同學有什麽指示？”
??“再給我安排一個包廂。”
??“不是給你安排了一個了嗎？”
??“我說再安排一個。”
??那邊氣樂了，“你以為我這裏是菜市場呢。”
??“爽快點，你說有沒有吧。”
??“我先查一下訂單。”
??“快點，別婆婆媽媽的。”
??“聽濤閣有一桌客人21點來，你們要在20：30之前撤走，你看可以嗎？”
??金立言看向陳澤。
??陳澤點頭。
??“行，那就謝謝老同學了。”
??陳澤說聲失陪，去找農機廠的兩人。
??“找到位子了，還是包廂？”洪博濤和華華爸聽到消息喜出望外。
??這下汪科長肯定滿意，訂單的事十拿九穩了。
??“來來，小陳，抽根煙。”洪博濤熱情地抖出一根紅塔山。“你可幫了廠裏的大忙了。”
??想了一會，道：“如果你幹得不如意，想回廠裏上班，跟我打聲招呼，我幫你想想辦法。”
??陳澤有些莫名其妙，把香煙別在耳朵上：“好啊，那先謝謝了。”
??華華爸道：“要不，等會一起吃點？”
??洪博濤瞪了他一眼：“不要打攪小陳上班，他這次幫忙肯定出了大力，要是被人抓到什麽小辮子就不好了。”
??華華爸連連點頭，“是是，還是科長想得周全。”
??洪博濤拍胸脯：“小陳，回縣城，我一定請你喝酒，一醉方休。”
??陳澤知道他們可能誤會了什麽，但他也懶得解釋。
??回到包廂，賓主言歡，談古論今，陳澤從兩位掌櫃口中獲得不少行業信息。
??現在的古玩市場，相當一部分都銷往海外，特別是香港，像個貪得無厭的怪物在吸納著各種珍貴的古玩文物。
??一些地下的渠道，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是往香港去的。
??然後搖身一變，在拍賣會上洗白。
??據說因為各種原因流失海外的文物達到千萬件，其中包括戰爭掠奪、走私販賣等等原因。
??三人說到這裏，都唏噓感歎不已，大家都是古玩收藏界的人，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熱愛是深入骨髓的，每一件珍寶離開神州，都讓人痛心疾首。
??這讓陳澤認識到，孫、金二人並非唯利是圖的商人，還有一份家國情懷。
??三人說得投機，稱兄道弟，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還把酒高歌一曲《萬裏長城永不倒》，雖然粵語很蹩腳，但絲毫沒有影響裏麵的熱血激情。
??“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
??“……要致力國家中興，豈讓國土再遭踐踏，個個負起使命！”
??最後兩位掌櫃都爛醉如泥，陳澤打電話給他們的夥計，把人送回去。
??出門時，路過聽濤閣包廂門口，正好服務員上菜，把門推開的一瞬間，隻見裏麵觥籌交錯，氣氛熱鬧，洪博濤正在向客人勸酒，陳澤有些欣慰，看來這個忙沒白幫。
??看情形應該能搞定軸承的事，農機廠也能盡快地恢複運轉。
??陳澤攔了輛的士，返回旅社。
??旅社門口掛著一口燈箱，老板坐在小凳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成人雜誌，畫麵內容不堪入目，老板一臉猥瑣，不時還因為某張圖片驚歎一聲。
??看見陳澤空手而歸，知道他把東西賣掉了。“運氣不錯啊，碰到冤大頭了？”
??陳澤隻是微笑，不置可否。
??老板來勁了，神秘兮兮地道：“賺到錢了，該犒勞一下自己，晚上要不要加被褥？”
??陳澤一愣：“天氣又不冷，加什麽被褥。”
??老板嘻嘻一笑，露出黃黑稀疏的牙齒，“你別裝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老江湖。”
??壓低聲音：“新來的小妹，嫩得能掐出水。”
??陳澤哭笑不得，鬱悶地想，自己的形象就這麽糟糕嗎？被好人當成壞人，被壞人看成同類。
??他打趣道：“老板，你經營範圍挺廣的嘛。”
??“第三產業嘛，我們也要搞活經濟。”
??陳澤徹底無語，隻好推說累了，要休息。
??說完匆匆走進旅社，像躲瘟神一樣。
??老板朝他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呸，假正經，別看人五人六的，最色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旅社的房間裏沒有衛生間和浴室，要走到樓道盡頭才有公共的廁所和洗澡房。
??陳澤衝完涼回到房間，剛準備關門，忽然一個人用力擠進門來。
??轉身想把門關上。
??陳澤來不及多想，急忙伸出一隻腳卡在門縫上，不讓門關上。
??這人噗通一聲給他跪下了。
??“大哥，行行好，救救我。”
??跪著的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女，相貌秀麗，滿臉淚痕，神色惶恐。
??年齡並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光著腿，赤著腳，身上穿著一件男人的襯衣，害怕得全身顫抖，像寒風中瑟縮的樹葉。
??陳澤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
??“仙人跳？”這個念頭迅速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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