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說錯了?
「不行。」這話一出,立刻遭到了杜靜靜的強烈反對。杜靜靜皺了眉頭:「我去醫院這一趟,看出這周艷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廠子里都是熟人,難免都認得周艷。大家知曉周艷做了什麼事情,對周艷唾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萬一眾人排擠周艷,這女人心生怨恨,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杜靜靜一攤手:「怕是只有鞭子能鎮住她。」
段鴻錦笑著上前:「別說,我現在總算是知道靜靜你的用處了。」
「喲?」杜靜靜柳眉一豎,俊俏的粉面上生出幾分不服輸來。她拎起鞭子,瞧著段鴻錦:「那我們比劃一下?」
段鴻錦擺擺手:「不不,我怕傷了你。」他現在真的是膽子大了,都敢開杜靜靜的玩笑。
杜靜靜啐了一聲,收起鞭子,上前揪住段鴻錦的耳朵:「再說一遍?」
段鴻錦連忙求饒:「我錯了,夫人,放手,放手。這麼多人,給我留點顏面可好?」
周芮被段鴻錦逗笑了,這人連要面子,都帶著幾分商量的餘地。
杜靜靜面色一紅,鬆開了段鴻錦,又啐了一聲:「誰是你夫人,臉皮子真厚,不知羞恥。」
段鴻錦是真的厚臉皮,被杜靜靜嫌棄,還一臉笑意:「對,靜靜說什麼便是什麼,我為靜靜鞍前馬後。」
馬屁意味十足。
大家笑笑之後,卻還是把心思放在了周艷的身上。這是要緊事兒,當務之急必須解決才行。
「要不,放在我父親的山寨?那裡地處偏僻,她一個女兒家,也長不出什麼翅膀來,走不了多久,估計連山都下不了。」杜靜靜正了正神色,建議道。
周芮思索一番,覺得杜靜靜說的很有道理。周艷便是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才會這樣胡鬧下去。
可山寨不同,那裡的人不見得會對她一個弱女子處處謙讓。怕是周艷在山寨里,還要想著如何艱難活下去才是。
這樣看來,周芮覺得還不錯。
「可以,我們什麼時候啟程把她……」周芮打定了主意。
「不行。」可沒想到,此舉遭到了段鴻錦的強烈反對。
不行下面的話還沒有解釋,杜靜靜就有些羞惱的上前:「你就偏生要和我作對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要反駁一下心裡才舒服?」
現在兩人看似是在吵架,實則不過是打情罵俏。
段鴻錦聞言,連忙舉起手指,做出發誓狀來:「當然不是,可我尋思著。山寨里都是男人,這周艷以前是在窯子里待過的女人,難保她有什麼手段。萬一害的我們山寨徒生事端,那就麻煩了。」
杜靜靜不滿:「你把我們山寨人當什麼了?哪裡都和你這種人一樣,是色迷心竅了?」
段鴻錦也不為自己辯駁,情真意切的望著杜靜靜:「我是相信山寨里的兄弟們都正直忠義,但是男女這回事兒,說不得那麼清楚。我是有些未雨綢繆,可萬一真的發生了,那豈不是糟糕了?」
杜靜靜還想要說些什麼,鍾厚曉跟著點了頭:「鴻錦說的也有道理,到底是在窯子里待過的女人,手段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關於自己的山寨,杜靜靜隱有不滿,輕哼一聲:「我們這些女兒家自然是不懂的,哪裡比得你們男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這是生段鴻錦的氣,連帶著把鍾厚曉也牽連了進去。
周芮連忙上前拉著杜靜靜的手,扮作和事老開口:「我剛才在心裡琢磨出味道來,的確是有一些隱患。山寨兄弟重情義,自然對那小人之心全然不知。因為太過於光明磊落,萬一被小人中傷,怕是一時半會還找不出原因來。如此這般,難免多生事端。」
比起段鴻錦的說法,杜靜靜自然更能接受周芮的多一些。杜靜靜對周芮點點頭,一臉的苦惱:「這也不行,哪兒也不能去,那現在倒好,只能坐在這裡乾瞪眼了。」
鍾厚曉見眾人陷入茫然,微微一笑:「我倒是有個好主意。」
見三人六隻眼睛都像是塗了膠一樣黏在自己身上,鍾厚曉再次笑著解釋:「其實也簡單,既然擔心她會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我們見不到徒生顧慮,那不如放在我們身邊。」
「放在身邊?」周芮有所遲疑:「這是?」
「就在會館里,在秦媽手邊,當一個使喚丫頭。何況秦媽一直都在會館,就算周艷想惹出什麼麻煩來,也有秦媽盯著,方便一些。」
「別說,這主意還不錯。」杜靜靜拍拍手:「就當個丫鬟,還能讓她翻了天不成?」
尋來思去的,的確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周芮只好點頭,暫時答應讓周艷留在會館里,當一個使喚丫頭。
又過了兩日,周芮派林靜,去醫院把周艷接了回來。
林靜看著周艷那一堆宛如枯草的頭髮,一臉的嫌棄。可在周艷看過來時,連忙正了臉色,假裝看向四周。
周艷尷尬,忙在周芮出現之前,整理著自己的頭髮。
周芮下了樓,看到周艷就像是乖巧的孩童一般站在客廳中央,心裡還有幾分訝異。比起前些日子的要死要活,這周艷可不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么?
「姐。」周艷見到周芮,臉上一喜,情不自禁的叫出口來。
林靜糾正:「在這裡,你要叫夫人。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丫鬟,可不是夫人的妹妹。記得自己該怎麼說么?」
周艷臉色尷尬的望著周芮,末了還是老實的叫了夫人。
據醫院那邊的護士說,這幾日周艷表現的,的確相當乖巧。不說要自殺上吊,每日里安靜的坐在病房裡,只是等著周芮來接。
周芮不知周艷是否真心悔改,這些也不重要了。周芮看了一眼秦媽,秦媽立刻上前,看著周艷:「你既然來了會館做丫鬟,就要有個丫鬟的樣子。你這身子,是什麼味兒?」
秦媽說著,蹙起眉頭來。
周艷在醫院費盡心思想著如何離開,哪裡會收拾自己,更加不可能洗澡。每日都在鬧,生出一身汗來。汗水黏在身上,不捂出痱子來,都是好的。
這味兒堆積的時間久了,可不就臭了么?
林靜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周艷看了一眼林靜,林靜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尋思著要不要道歉的時候,周艷又低了頭。
周芮看著周艷的表現,心裡琢磨周艷好似是真的變了一些。如果照著往日里周艷這性子,怕是現在惱的,都要上前抓花了林靜這張臉不可。
「先下去洗洗澡吧。」周芮不想說那麼許多,擺擺手,要周艷下去。
周艷唯唯諾諾的跟在秦媽身後,真的宛如脫胎換骨一般。
林靜笑著看著周芮:「這女人好像是真的變了。」
周芮望著周艷離開的背影,淡淡開口:「或許吧。」只要周艷不再折騰,她就算是安了心。最怕周艷來到會館之後,比以前還要放肆。
周艷洗了澡,換了丫鬟的衣服。頭髮順順貼貼的梳在腦後,紮成了麻花辮子。
杜靜靜瞧見了,忍不住點頭:「這樣子才像是一個丫鬟嘛。」
周芮一直注意著周艷的表情,見她聽到杜靜靜這麼說話都沒有什麼反應的時候,不由得覺得自己是有些過於驚弓之鳥了。
她只是不信,周艷會變得那麼快。
為了避嫌,秦媽叫周艷為小艷,對外宣布,是周芮心善收留了周艷。旁人聞言,哪裡能有其餘的想法,只是覺得周艷長相不俗,落入丫鬟難免有些大材小用。
可聽說周艷以前嫁給了日本人,一個個對周艷的同情,也就變得煙消雲散了。
周芮在暗地裡觀察了周艷幾日,發現她一直表現的都極為乖巧,沒有一點出格的舉動來。也沒有一絲怨言,一直跟在秦媽身邊,處理著一些小事。
秦媽也沒有刻意使喚周艷,只是給她安排了一些不重,卻一直忙著的活計,要周艷一直閑不下來。
觀察了這麼幾日,周芮心想,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在醫院裡裝瘋賣傻那麼些日子,周艷怕是累了,是真的下了決心,要過安穩日子。
這一日,鍾厚曉回來的很早,吃飯間對周芮開口,要她和自己去房間,他有要緊事情。當著眾人的面這樣開口,周芮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杜靜靜在一旁開玩笑:「怎麼,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能知道的么?」
段鴻錦眨巴著眼睛瞧著杜靜靜:「你忘了么?我們之間,不是也有旁人不能聽的事情?」話語里揶揄味道十足。
杜靜靜臉色一紅,立刻瞪向段鴻錦。這人笑意盈盈的瞧著杜靜靜的眼眸:「靜靜覺得我說錯了嗎?」
杜靜靜算作是女中豪傑,可比起來臉皮厚度,卻遠遠的輸給了段鴻錦。
杜靜靜啐了一聲,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