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送你上路的
周艷也是過了幾天好日子的人，雖然那好日子換來的是吳姨娘的身死和自己被賣入窯子，可是她還是懷念那樣的日子。再加上在窯子里，見多了無所不用其極，也見多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周艷現在是本能的要為自己賺到最大的利益。
「你覺得你現在跑出去說你是我妹妹會有人相信么，這些日子在醫院，你還沒感受到么？」依舊是冷笑，周芮不想跟眼前這個人說話，似乎多說一句都是再浪費口舌。
「總有人會相信，否則你也不會把我放在這裡。」周艷深深的陷在自己製造的一個小環境里，周芮卻並不在意，娓娓道來。
「就算是你現在登報告訴所有人，你就是我妹妹，無非就是有人說兩句閑話，鍾厚驍不在乎，我更不會在乎。我們一不是什麼名人，二不是什麼政要，有那麼一兩個丟人的親戚並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只要我行的正坐得端就好，別人如何，跟我關係不大，鍾厚驍也不覺覺得那些流言蜚語會對他有什麼妨礙的，所以，總結一下就是，你不但一分錢都得不到，反而會自取其辱。」
周芮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鍾厚驍一向是特立獨行慣了，別說妻子有個妹妹是做窯姐的，若是真的看上了，就算那個女人是個當紅頭牌，他也能想辦法弄過來當媳婦。至於那些虛名，他根本不在乎。
旁人在乎沒錯，可是說句不好聽的，做生意又不是靠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虛名，手裡有了真材實料，自然不怕有人往自己身上破臟隨。
是以，周艷聽完周芮的話也沉默了下來。
在醫院的這幾個月，周艷不是沒想過給周芮潑髒水，可是得到的反應不是在覺得他狼心狗肺就是覺得他的病情又嚴重了。這些當然是假的，但是直接反映了一個問題就是，根本沒人相信他。
要說在精神病院沒人相信他也就算了，但是那天在大街上，也沒人相信她。這件事，她還記得那天周芮那居高臨下的一眼，一眼就讓她再也發不出聲音的一眼。
「但是我若是總出現在你面前，起碼你會很不舒服不是么？還不如花錢消災，把我打發的遠遠的，從此之後眼不見為凈，難道不好？」
周艷的提議不錯，但是周芮不想給這筆錢，看著她現如今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周芮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林真和周芮一起回去的時候鍾厚驍已經到了，見他們兩個一起回來有些疑惑。
「怎麼出去了。」
倒不是不讓周芮出門，而是周芮平日里鮮少出門，今天的天氣更是能不出門就絕對不會出門的，所以，見他從外面回來真的是覺得奇怪而已。
「沒怎麼，去看了一下周艷，她現在腦子不是很清楚。」周芮也不瞞著，左右不是什麼大事，讓鍾厚驍聽聽，出個主意也好。
「看她做什麼。」
鍾厚驍對於周艷這個人實在是沒什麼好感，所以聽說她去看了周艷之後，皺了皺眉，拉著她一起到了飯廳。
段錦鴻和杜靜靜已經在那裡等著了，見周芮過來，也聽見了他們說什麼，咧嘴笑了笑，側頭看向周芮，「就為這個？」
「恩，總覺得若是不解決，以後是個麻煩。」周芮點頭，總覺得不放心了。
「若是擔心，我回頭弄個什麼藥劑直接毒傻了，當家的覺得怎麼樣？」
忽然間周芮就明白為什麼段錦鴻會娶一個土匪，會跟鍾厚驍這種幫派頭目混的到一起了，感情都是一路人呢！
「我看可以，不如在還沒毒傻她之前，你先試試看。」鍾厚驍點頭，然後覺得最應該被毒傻的人不應該是周艷，而是段錦鴻。
這次，杜靜靜也不護著段錦鴻了，也點頭表示可行，畢竟比周艷還討厭的人就是他了。
「我覺得大嫂也不必太在意了，她先前被周家捧到雲端，現在又被摔入谷底，心思有些活絡也是正常，若是因為這個擔心她，只怕有些過了。」
「我也不知道為何，反正就是擔心她會做出來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周芮自然是明白周艷的那些小心思的，若不是明白和理解，她斷然也不會允許周艷活到現在。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過周芮沒有說出來。
杜靜靜說的沒錯，周艷先前在清水鎮的時候被周家摔入谷底又捧到了雲端，若是一直在周家不溫不火就罷了，偏生經歷了東郊那種衣不蔽體的日子之後又過上了花錢如流水的日子。老話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周艷就是一時間從雲端上摔了下來，摔暈了頭，忘了自己是誰。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周芮同情她，卻也不會幫她。
「先吃飯吧。」鍾厚驍見周芮依然愁眉不展，拍了拍她讓她先吃飯。
一時間也愁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周芮索性不想，走到桌前拿起碗筷默默吃飯。見她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鍾厚驍皺了皺眉，看向段錦鴻。
段錦鴻默默的在嘴上從左往右滑了一下，表示自己閉嘴，什麼都不說。
杜靜靜笑了笑，然後支招，「不如我來做個壞人好了。」
聽著似乎杜靜靜有招，周芮頓時來了精神，「你想怎麼做？」
「現在都這麼晚了，明天再說。」杜靜靜笑眯眯的看著周芮，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明天我們一起去。」周芮點了點頭，邀請她一起過去。
「這下可以吃飯了？」鍾厚驍無奈，見她終於笑了，夾了一筷子筍絲放進她的碗里。
笑眯眯的叼著筍絲，看著段錦鴻跟杜靜靜之間大眼瞪小眼的心情特別好。
段錦鴻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跟杜靜靜瞪眼睛了。
第二天一早，鍾厚驍該做什麼做什麼，臨走前跟周芮叮囑，「若是不行，關起來一輩子就好，不用那麼在意。雖說醫院那種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若是有錢，也是能讓她生活無憂。」
「若是沒錢呢？你的錢也不是風刮來的，而我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學生，每一分錢都應該花在刀刃上，花在那裡，總歸不是辦法。」
「是么？」鍾厚驍眼角浮現一絲笑意。年少的時候，師父說要讓他娶個媳婦，知冷知熱，知道家裡的錢不亂往外撒就行，現在，他忽然就明白師父是什麼意思了。
「有什麼問題么？」周芮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卻忽然被鍾厚驍一把擁入懷中。
「沒有，很好。」
揉了揉她的頭，鍾厚驍起身出去了。
周芮揉了揉通紅的臉，跑上樓去找杜靜靜。
一路上，周芮都在好奇杜靜靜究竟有什麼辦法去解決周芮，到了醫院她才覺得覺得自己大開眼界。
依舊是昨天的陣仗，周艷蹲在窗台上，就等著周芮過來演戲給她看，醫院裡來來回回的護士已經司空見慣，鬧得狠了也不過是堵了耳朵不搭理她。
周芮進門的時候，周艷可算是有了觀眾，嚎的更起勁了。
「周艷，你個有爹生沒娘養的，你壞了良心，自己妹妹都不管……」
「嗤，這還不傻，居然還知道罵人不帶上自己。」杜靜靜從外面進來，一襲紅衣，加上一個艷紅的斗篷分外耀眼。
「你是誰？」冷不丁見到一個生人，周艷止住了嚎叫，警惕的看著杜靜靜，不知道周芮這次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送你上路的。」
話音一落，杜靜靜手一翻，腰間的長鞭就朝著周艷的臉上招呼過去。周艷驚叫一聲，朝著窗外跌去，三層樓的高度自然是不能摔死人的。但是，周艷在跌出去之前，她的脖子已經套入窗欞上的繩套之中，整個人都掛在了窗戶外面。
制止了周芮有些驚慌的阻止，杜靜靜慢悠悠的走了過去，一直到窗檯前，她唇角一鉤，看著周艷說道：「沒關係我看著你死，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好好安葬了。好歹我家夫人撞了人，若不是她心好還給你治病，你還真活不過過年。」
周艷掛在窗戶上踢騰，試圖從上來，可是一來繩套太長，她的大半個身子都在窗檯以下，她用盡了力氣也沒能踩在一個地方上來。至於為什麼不用手，拜她平日好吃懶作所賜，她的一雙手頂多就是拿起本書，若是想要拉起她全身的重量還是艱難的。
折騰了半晌的結果，不過是周艷的臉越來越紫，看著杜靜靜和周芮的眼神中終於透著一股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