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番外：染色合體（243）
是的，每一次坐飛機，飛機初初躍上天空的那片刻間她的心都不是她的了一般，除了慌就是亂，再就是怕。
季唯衍指尖擦過了她手背的肌膚，隨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昨晚沒睡好，他只想飛機上補眠，不再想其它，這自然也包括過道另一側的阮菲菲。
兩個女人，他都沒想招惹，只想睡覺。
喻色也是這般，輕合了眼，她強壓下心底的悸動，也要睡了。
可，過道邊的阮菲菲卻完全不是這個心思，這一天第一班的飛機提前離開小城，她原本的目就是要在這飛機上與季唯衍來一場有外人存在卻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二人世界的。
卻不曾想，似乎一切都被喻色的出現給打亂了。
喻色那頭大抵是不會與她換位置了，於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想了又想，下定了決心，這才把臉上染上了笑意，再轉頭對上一旁的妝容精緻的美女，「小姐，你好。」
「嗯，很好。」女子翻著手上才摸出來的休閑雜誌，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沒看阮菲菲一眼。
阮菲菲吸了一口氣，若不是有求於人，她真是不想理會這個女人，可偏偏，她現在除了這個女人再沒其它的辦法了，「小姐，你看你能能與我先生換一下座位？」
「我喜歡靠窗的位置，若是換可以，坐那邊我也要靠竄。」女人似乎也不是不近人情，換是同意了換了，可是有條件。
然，這條件阮菲菲根本做不了主，因為，對面那靠窗的位置是喻色的，所以，一切又是回到了原點，「那個……那個……，要不你看你要多少，我補償你好了？」
「呵，你當本小姐窮的要靠賣個位置生存嗎？」女子倏的抬首，慍著薄怒的目光冷冷的瞪向了阮菲菲，「報歉，我不需要什麼補償，我這位置坐著挺好的，訂機票時特別的加了價了才選的這個位置，本小姐不差錢，要的，就是一路舒心，若沒其它的事兒，我看電影了。」說完，女子轉頭便拿起了耳機戴上再摁開了她面前的小電視，直接看了起來不理會阮菲菲了。
阮菲菲很想砍人，可是，她沒這個本事，人家有錢坐頭等艙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再看那身衣著，全都是她叫不上牌子的名貴衣服，人就是這樣，欺軟的怕硬的，她突的就有些懊惱，懊惱自己費心費力換的一班飛機，結果，是賠透了。
「阿哲……」隔著過道，她伸出手臂輕輕扯了扯季唯衍的袖子，他是喜歡她的，那盅還在他的身體里，他就只能喜歡她，想到這裡，她心底里的懊惱才微微散去了一點點，只想與他多些互動來安慰自己的心靈。
然，季唯衍昨晚真的沒睡好，再說了，他也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與女人有過多的牽扯，凡事，兩個人私底下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但飛機上不行，「有事兒？」
他這話問的，阮菲菲的臉色慢慢變得有些不好了，沒事就不能扯扯他拉拉他了？他是她的男朋友呢，「阿哲，我無聊，你陪我看看電影吧。」
季唯衍睜開黑眸瞄了一眼她的方向，「我斜著看不舒服，況且，我這裡也有電視。」
他一句話，睹得阮菲菲想死，咬著牙，想了半天才訥訥的道：「才翻了翻，也沒有太想看的，不如，我們說說話吧。」
季唯衍掃了掃周遭，飛機上的乘客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看雜誌看電視，這樣公共的場合，根本不適合聊天說話，「菲菲，別鬧，不如我們睡一覺，等到了目的地，精神更好。」到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比這飛機上更方便，不是嗎？
「阿哲……」
「你也睡吧，聽話。」他磁性的嗓音略帶著些沙啞，據說是那一次出事的時候傷了聲帶，後來聲音就變成這樣了，可她很喜歡聽，阮菲菲本來還想反駁還有些不自在有些不甘，可是聽著他的聲音，愣是澆滅了她所有的壞情緒，她想他就是這世上最能降住她的那個男人吧。
「好，那你也睡。」
位置沒換成，但是，季唯衍才跟她說了好幾句話，她就滿足了，再看那邊喻色好象已經睡得沉了，阮菲菲便放心的閉上了眼睛，睡眠這玩意，有時候也是會傳染的，況且坐這一班飛機的人都是起了大早的，很多在前一個晚上都會因為出門太興奮而睡不踏實睡不飽，所以，不過十幾分鐘，第一排的頭等艙的四個人就全都睡著了，其實也包括那個在看電視的美女。
雖然與阮菲菲設想的不一樣，她沒能在睡著的時候靠著她心愛的男人，可睡著了的人哪裡知道那麼多，沉沉的睡著，嘴也張的大大的，口水悄悄緩緩的流出來，不過這都沒關係，季唯衍看不到。
季唯衍真的睡著了，而他身邊，就是喻色。
兩個位置，離得很近。
男性的氣息，女性的氣息，淺淺淡淡的交織在空氣里，帶著莫名的熟悉感。
喻色是一個晚上沒睡，昨晚上她看著三個孩子的時候想了很多很多，其實她和季唯衍沒了希望她是很想接受簡非凡，這樣，對三個孩子是件好事，可偏偏，每當簡非凡碰她，她就會反感。
她不想毀了簡非凡正常男人的需要，那不人道。
她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
她就覺得自己是瘋了，季唯衍都不要她了，她還死守著這具身子做什麼？
這個問題困撓了她一個晚上，明明知道想也想不通，可她就是忍不住的去想。
於是，人有所想，夢有所為。
喻色做夢了。
夢裡全都是季唯衍。
那個，在醫院裡悄然睜開眼睛看著她拿著溫熱的手巾擦著他光光身子的男人就在夢裡一遍遍的折騰著她。
她主動把他變成男人的艱難，他們一次又一次在小出租里糾纏著的恩愛，還有他為了救她而替她擋了炸彈的那一幕，再後來就是他被阮菲菲挽著表情淡然的站在她的面前……
「阿染，你別走，別走……」夢裡的她狼狽的哭泣了起來，伸手去拉扯他的衣角，可是那個男人就是任由阮菲菲挽著他頭也不回的轉身，看也不看她一眼，揚長而去……
那麼的心狠，那麼的決絕，心狠決絕的讓她徹底的絕望了，「阿染，別走好不好？」她淚眼婆娑的呢喃著，小手不停的在抓扯著，忽而就摸到了一條手臂，彷彿救命稻草般再也不肯鬆開，緊緊的攥住，「阿染，你說要帶我私奔的，阿染，我等了你五年……」她低低說著，眼淚就在夢中不停的流淌再流淌，沿著她的臉頰如小溪般的模糊了她精緻的容顏。
她的聲音很小，完全是夢話的聲音並不足以吵醒周遭的人，然，她緊攥著男人手臂的力道卻足以弄醒季唯衍了，他皺著眉頭睜開眼睛，沒睡飽的他明顯不爽了，先是看看阮菲菲，她睡著了，流口水的樣子很不雅，不過，人睡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吧，不能怪她沒注意自己的形象，比如身邊的喻色，此時就緊攥著他的手腕呢。
他才要扯開她皙白小手的拉扯，就聽得她口中細細的呢喃，「阿染，我背你去醫院的時候要是知道你有一天會不理我，那時我一定會把你扔在沙灘上任你自生自滅的。」
「阿染，你都被我看光光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就不知道這樣是要對我負責的嗎？」
「阿染，為什麼要離開我而愛上那個女人？我不夠好嗎？」
「可我再不好，你也不能前一天還跟我膩在一起，再一天就把我當成了路人甲……」
「阿染，曉越和曉美的名字還是你給起的，你明明喜歡曉衍的，還把她偷偷帶去了馬戲團，她還知道小花呢，她說你很喜歡小花。」
「呵呵，原來是一頭獅子呀，我不該嫉妒小花的……」
她一句句的低低念著，一邊念著一邊流著眼淚，那模樣楚楚動人的讓人想要憐惜，季唯衍的心莫名的煩躁了起來，有一瞬間，他真想抬手去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意，可是當聽到一旁阮菲菲低低的『呼嚕』聲時，到底是作罷了。
他有他的女人了。
喻色是在做夢，她說著他有些聽不懂的鬼話，他全當作聽不見好了，總不能被一個女人左右了心神。
然，喻色攥著他手腕的小手卻是越來越緊，緊得他有些忍無可忍了，被一個女人這樣的握著很不舒服，想了又想，他便掙了掙，可是沒用，他根本掙不開喻色的手。
她還在訴說著好象與他有關的故事，可他聽著卻象是在聽著旁的男人女人的愛戀史，不想再被她這樣攥著了，於是，他伸出另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去一根根的掰開喻色的小手。
然而，他掰開了她一指，她另一指就落下了，如此反反覆復，不管他多有力氣，到底還是沒能把那隻小爪從他的手腕上扯開。
季唯衍突然間就有些煩躁了。
他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女人也是亦是，「喻色，你把的手拿開，女人，還是矜持些好。」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直對著喻色的耳朵去的，只為，他不想吵醒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