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又夢到他了
苑苑好奇的睜著大眼睛。
??顧昀溫和的目光籠向女兒，“苑苑，明日那二十部手機爹爹幫你賣如何？“誒？”小團子眨了眨眼睛，很快便重重點頭，“好啊好啊。”
??真要讓她賣，她還擔心手機賣不掉呢。
??最近哥哥姐姐們為了大比，連零食攤都不光顧了。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花錢買手機……這一夜。
??苑苑很早便入睡了。
??言卿過來時，小家夥已然進入了夢鄉。
??他輕笑著替她將被子掖好。
??順手拿起她放在枕邊的手機。
??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待得屏幕發亮後，他下意識的就欲點開扣扣。
??但……就在手指剛一接觸到屏幕時，他便毫不猶豫的關了手機。
??又將它放回了原位。
??偷偷加好友雖然可以。
??但哪有光明正大的被小家夥添加幸福呢？
??“嗯？做噩夢麽？”
??言卿的目光忽然移至小家夥的臉上。
??那張萌萌的小臉上，正隱約蹙著眉頭，似乎在夢中正經曆著並不快樂的事情。他可以探夢，但這會損傷小家夥的精神力。
??他舍不得。
??“苑苑，別怕，言哥哥在，不要怕。”
??言卿低喃著，修長白晳的手指輕輕落在她的眉間。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輕撫著眉頭。
??似乎這樣，能讓她舒服些。
??事實上。
??苑苑確實做夢了。
??在初至四歲的這一夜，她又夢到了爸爸媽媽，哥哥姐姐。
??哥哥是很陌生的兩個字。
??她甚至回憶不了哥哥的身影。
??但姐姐卻是熟悉的。
??每當爸爸將冰冷的針刺入她身體的時候，媽媽就會抱著她說，啊，很快就好了，媽媽知道，你也想救你姐姐的，對嗎？”
??那時候，她隻會呆呆的看著爸爸將她體內的鮮血抽走。
??至於媽媽的話，她聽不懂。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救姐姐……但媽媽的懷裏，真的好溫暖……這個夢很漫長。
??黑暗的地下室。
??冰冷的針。
??甜甜的糖……不知過了多久，畫麵終於變了。
??陰暗的地下室，一縷微光探入。
??寂靜的空間裏，輕淺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她開心的抬頭，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枯痩蒼白的小手中，緊握著一顆糖。
??可很快，她的笑容便消失在了臉上。
??來人並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人。
??她呆呆的望著前方。
??那是個很漂亮的姐姐，雖然皮膚略顯蒼白，但身姿高挑，相貌精致而秀雅。
??身上是一襲白色的裙子。
??從上方的門縫中，探出的那縷微光打在她的身上。
??苑苑看呆了。
??即便是在夢中，那種感覺也分外強烈。
??“妹妹……你好啊……”
??漂亮的姐姐開口了。
??苑苑仍舊傻乎乎的望著她。
??握著糖的右手下意識的藏在了身後。
??“我忘了，妹妹是傻子，你怎麽會認得我呢？”
??“姐……姐姐……你是姐姐……”苑苑呆呆的開口，生澀的道出了幾個字。
??漂亮姐姐卻並未因此而和緩下臉色。
??她戲謔笑了笑，“果然啊……你並不是那麽傻的，顧苑苑，你怎麽會傻呢？一個傻子，怎麽可能搶走言卿哥哥？”
??“言哥哥……”
??一臉呆滯的苑苑雙目乍然一亮，“言哥哥說，苑苑不傻。”
??“言哥哥……嗬，叫得還真是親熱呢？顧苑苑，父親已經準備讓我和言卿哥哥訂婚了，你知道訂婚是什麽嗎？”
??苑苑呆呆的望著她。
??“訂婚後，我們還會結婚，我會和他永遠生活在一起，而他，也會忘了你，一個傻子，誰又會記得你呢？”
??顧惜微揚著唇角。
??似是嘲諷，又似是炫耀。
??苑苑聽不懂。
??但‘忘了你’三個字，仿佛在她心上狠狠的紮了一刀。
??哪怕手上滿是針眼，都從未喊過痛的她，身上某處，卻在此刻瘋狂的叫囂著痛。她抬手，捂住胸口。
??聲音呆滯而又奇妙的充斥著某種堅定。
??“言哥哥……不會忘記苑苑……不會。”
??顧惜冷冷的看著她。
??良久。
??漂亮的紅唇方再度輕揚，“與一個傻子逞口舌之力，很沒意思，顧苑苑，不人不鬼的活了十八年，你也活夠了吧？反正早晚你都是要死的，不如姐姐最後再幫你一把？”
??顧惜輕笑著。
??苑苑聽不懂。
??但就是那一夜，她再次醒來，自己便被媽媽抱在懷裏，白衣服的叔叔挖走了她的心。
??因為姐姐快不行了。
??隻有她死了，姐姐才能活。
??以往很多茫然的東西，睡夢中的苑苑似乎懂了。
??她和姐姐，注定隻能活一個。
??而她，也注定是要被拋棄的那個。
??沒有人會選擇讓她活。
??因為她隻是個傻子。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言卿驚慌失措的替她擦拭的淚水。
??“苑苑？”
??他一聲又一聲輕喚著。
??但床上的小家夥卻始終沒有醒來的意思。
??因為……她的夢又變了。
??沒有爸爸媽媽，更沒有姐姐。
??也不再是昏暗的地下室。
??那是一間很大的屋子。
??屋中光線暗淡。
??中央擺放著的大盒子裏，還放著陣陣冷氣。
??苑苑好奇的站在屋中。
??現在的她，似乎又成了小朋友的樣子。
??她下意識的靠近了盒子。
??踮起腳尖望了望。
??待看見裏麵躺著的人後，頓時驚得連連退後了幾步。
??冰盒子裏……躺著的人……正是她自己。
??穿著粉色的長裙，安靜的躺在裏邊。
??纖長的睫毛蓋下，仿佛睡著了一般。
??就在她驚疑不定之時，門開了。
??來人身姿挺拔，修長的身影在進來後，仿佛瞬息間便老了幾十歲一般，連步伐都輕飄飄的。
??似乎隻要輕輕一推，就能將他推倒。
??苑苑好奇的看向他。
??但卻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
??她隻能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冰盒子旁，對著盒子的裏‘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好久。
??終於，似乎是說累了。
??他不再碎碎念。
??而是搖搖晃晃的走到牆角，打開櫃子，從裏邊拿出了好幾瓶酒。
??之所以說是酒。
??是因為，苑苑一直盯著他，看著他像是喝水一般，猛的灌下。
??兩瓶後，他就醉了。
??醉了後，他仍未停止。
??依舊灌著酒。
??直到靠在冰盒子上，徹底昏睡過去。
??苑苑上前，仔仔細細的盯著他的臉。
??盯了許久，卻還是看不清。
??她緩緩抬起小手，想要將他推醒。
??靠在冰盒子上睡覺，肯定會生病的。
??她不想他生病。
??可小手根本觸碰不到他。
??她著急的跺腳，卻還是沒用。
??他靠著冰盒子睡了許久。
??再次醒來後，果然是病了。
??他一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捂住嘴，痛苦的咳嗽著。
??咳了良久，方才狼狽的又靠在冰盒子上。
??苑苑親眼看見，他的掌心中，赫然是刺目的鮮血。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手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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