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心意
蘇沐凡無奈，轉回頭看向天上，但還是回答了他：“我有什麽可羨慕的。”
一大顆煙花在天空炸開，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緊接著又有一個煙花在空中綻放，耀眼的煙花映射在她的雙眸之中，此時比煙花更美的莫過於她的雙眼。
有什麽好羨慕的，死而複生，這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幸運了，有什麽能比得過活著呢。
臉上燦爛的笑容還沒消失，她眉眼彎彎，露出兩排潔白的貝齒，將她自己和東珠緊握的手舉起來，在元暝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笑容更甚。
元暝挑了挑眉，無奈的笑著搖搖頭。
皇後的生辰宴就在這煙火之後便結束了。
一行人行出宮門，然後再坐上自家的馬車。
“蘇副將……”
蘇沐凡聞聲看去，隻見曹麗華嫋嫋婷婷的站在那裏，見她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她向東珠點了點頭，隨即走到近前拱手道：“末將見過夫人、郡主。”
“蘇副將多禮”婦人見到站在麵前的蘇沐凡，眼圈一紅，聲音也帶著顫音：“自打蘇副將回來，我就應該去上門致謝的，若不是有蘇副將不惜性命的將我夫君的屍身奪了回來，恐怕……恐怕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說著便拉著曹麗華的手，作勢就要跪了下去。
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婦人：“不可，夫人這麽做是折煞我了，曹副將生前也對我極為關照……都怪我沒有救下他……”
婦人忍了許久的眼淚，最終還是流了下來，身旁的曹麗華鼻尖通紅也是滿麵淚痕：“娘……”
婦人滿臉悲戚的看著蘇沐凡搖了搖頭：“不單單是這個，還有蘇副將為小女仗義執言一事。”
曹麗華聞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不在攙扶著自己母親的手臂。
“此等大恩，真是想還都無法還，還望日後蘇副將若是碰到難為之事，一定要開口，就算拚上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蘇沐凡扶著婦人搖搖欲墜的胳膊，待婦人站穩才慢慢的放開了手：“夫人不要見外，曹副將對我的情誼，我都記在心裏了，日後有事可以派人去我府上找我，我決不會推脫。”
曹延的夫人，年紀應該也是不大的，可是現在眼角有了細紋，鬢角也花白了，整個人仿佛像是老了二十歲，神態舉止也變得跟老人沒有什麽區別。
看著看著，就想到了曹延，那個威風凜凜，力拔山河氣蓋世的虎將軍。
將星隕落，沒有光明正大的死在敵人手中，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世事無常，如此讓人發笑。
一切如同雲煙，能記得的，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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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一熱，東珠的手覆在了她冰涼的手背上：“怎麽了？從你跟那婦人說完話，一坐上馬車就這樣了，出什麽事了？”
皇宮與月滿樓離得比較遠，不放心她一個女子自己回去，便同坐一個馬車，先送她回去。
蘇沐凡扯了下嘴角，聲音低落：“沒事，就是想起了過去的事。”
見東珠還是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己，她揶揄的看向東珠：“要不是我機智，東珠姐姐現在可就要跟著那元暝同一輛馬車了～”
東珠噗呲一笑，抬手捏了捏蘇沐凡的鼻子：“誰說不是，還是我的“情郎哥哥”最好了～”
蘇沐凡老臉一紅，這一個大美女跟自己嬌嗔撒嬌，自己雖然是女的也守不住啊……
突然想到什麽：“東珠姐姐怎麽會進宮？真的是因為想看皇後的模樣？”
東珠收回手，眼瞼低垂：“當然不是了，皇後的美醜與我何幹，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東珠回道：“隻是想讓自己有個歸宿，我也不應該在飄著了，可又不想找一個平凡的人嫁了”說罷，她抬手摸著自己的臉：“那樣都對不起我這張臉……”
“噗呲，哈哈”蘇沐凡看著東珠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東珠橫了一眼她，見蘇沐凡還是笑個不停，便伸手撓她的癢處。
“好了好了”蘇沐凡笑得臉疼，連連告饒：“不笑了不笑了，姐姐說的對！”
東珠這才收了手。
“不過……”東珠緊緊的盯著蘇沐凡的雙眼，聲音壓的很低：“我見你在宮中，一直都在盯著赫連將軍看，你不會是……”
“………………”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會……什麽……”
東珠募地一皺眉，臉色一沉：“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你現在的身份……豈不是害了你。”
“什麽跟什麽啊”蘇沐凡打著哈哈：“東珠姐姐你在想什麽呢，我與赫連啟弘就是一同上過戰場的兄弟，沒有你想的那樣……”
她知道東珠也喜歡赫連啟弘，就算再要好的朋友，也難保會因為感情的事有了間隙，她怎麽會跟東珠承認呢，因為原本就不能在一起，所以，她不能這樣做。
東珠眉頭仍是沒有鬆開過，顯然是不相信蘇沐凡的這一套說辭，不免擔憂的說道：“可那人心裏有了許顯宜，恐怕再也放不下旁人了，赫連將軍也不像是會朝三暮四的人……你……”
“籲。”
馬車停下，阿左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公子，月滿樓到了。”
蘇沐凡心中一鬆，東珠見她不願再談，也隻好行下馬車，有到門口時，她回身看向馬車小窗裏的人：“別讓我擔憂。”
蘇沐凡勾了勾嘴角：“好。”
等到人進去，馬車內恢複了安靜，不由得思緒有些漂遠。
———“他們待你不錯”
“哦……他們………他們都不是什麽壞人……”
“赫連啟弘……你怎麽了？”
“你日後喚我赫連，我喚你沐凡”，他看過來：“我以後同夥頭營裏的人一樣待你，你待我亦如此。”
赫連啟弘：“可願？”
蘇沐凡：“赫連？”
赫連啟弘：“嗯。”
赫連啟弘：“沐凡。”
蘇沐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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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第一次自己以為就快要死了的時候，赫連啟弘出現救了她。
或者是那天晚上他悲傷又有些落寞的樣子。
又或者是自己不要命了的去搶奪曹延屍身，隻有他站在自己的身邊，要跟自己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