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怒氣

  屋內有些暗，隻能讓人看得清眼前的一塊兒地方，她們圍著一個圓桌坐了下來。


  憨厚老實的大漢站在一旁，模樣有些拘謹和不安。


  她習慣性的禮貌道：“你也坐吧”


  “這………”大漢忐忑的看了眼她又看向曲老頭兒，她這才明白自己了什麽………


  這裏不是現代，不倡導人人平等的思想……


  好在曲老頭兒無所謂的開口道：“坐吧”


  “唉唉”大漢笑著連連點頭


  曲老頭兒四下看了看：“此次是奉曹副將的命令而來，軍中的口糧不夠了，所以到你這兒來瞧瞧”


  一個身著粗布麻衣體態稍微有些胖的中年婦女從裏間走出，把手裏的簸箕放在桌上，恭順的開口道：“也沒有好的茶水，家中隻有這個………幾位請用”


  她看向簸箕裏，瞧了半也沒有瞧出那是什麽，看樣子應該是某種植物的種子。


  大漢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但更多的是窘迫的笑，他攥著衣袖擦了下額頭：“夥頭要多少？”


  曲老頭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縫縫補補的布袋，放在大漢麵前：“兩石粟米，一石青菜”


  那婦人深吸一口氣，看向自家的男人。這時，從內屋跑出來三個孩童，紛紛躲在婦饒背後，其中一個探出頭好奇的看向她，孩童見她看向自己，又馬上躲回自己娘親的背後。


  桌子下麵，大漢雙手揉搓著衣袍，似是有著難言之隱。


  半晌才開口道：“夥頭……不是我趙二不想給，因為上次軍中征過一次口糧，粟米如今就剩下兩石了……我家中上有瞎眼老母，下有妻兒，全家六口人還要吃飯……”大漢話中隱隱帶著哭腔，著他起身跪了下去，婦人臉上也是一片淒慘之色，回身把三個孩子按著跪在地上，然後自己也跪在一旁。


  她身子一動，剛要起身攔下，但想想還是作罷。

  “如今蠻夷來犯，鎮遠軍拚死抵抗，保衛的是誰？若是城破，你們又能活的了幾時？！這緊要關頭，卻隻想著自己的妻兒吃飽喝足，真是枉為人也！”


  赫連啟弘的怒喝聲，震得她耳中嗡嗡直響，看著垂著頭哆哆嗦嗦的一家子，她強壓著心頭上的火氣，對大漢開口道：“你家可有草稞？”


  大漢抬起頭連聲回道：“有穎


  她接著道：“裝上一袋子，我們要帶回去”


  曲老頭兒沒什麽，赫連啟弘臉上卻是陰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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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漢與婦人站在門前，幾個孩子在屋裏探頭探腦的往外看，看著那三人遠去的身影，婦人仍是不解：“不是來征糧的嗎？怎麽最後隻帶走了一袋草稞”


  大漢歎了口氣，回身揉了揉孩童的頭頂：“這件事，千萬要記住別與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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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啟弘推著木車越想越氣，走著走著突然鬆手，他看著她怒聲道：“本就是他們應該之事！邊關的將士浴血奮戰，若城破何談百姓安樂？！他們餓著肚子也是應當！你這般良善，為何來從軍！你這般良善，為何手刃伍長？！如此家子氣，實乃婦人之仁！”


  她不怒反笑，冷笑道：“何為應該之事？！戰場殺敵保家衛國難道不也是應該之事嗎？！百姓不在，家不在，將士保衛的又是誰？！若沒有百姓何談城破！難道這數萬將士保衛的隻是那高高在上的一人爾嗎？你這般冷血，為何來從軍！隻為了讓你赫連氏出一個武將嗎！”


  赫連啟弘頭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齒：“你！大逆不道！口出狂言！”


  她步步緊逼，眼帶嘲諷：“你！迂腐狠毒！宵之輩！”


  兩個人臉紅脖子粗的對罵著，曲老頭兒看了半，實在無法，隻好自己推著木車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