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憔悴不堪
這幾日封老爺子悠悠轉醒，一朝病來如山倒，雖然身體也還是那麽一個人，可是卻因為生活中瑣碎小事與病痛的磋磨，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因為封老爺子查出了癌症，封宴也十分緊張他的身體，一點都不敢馬虎，日日守在病房中伺候著，希望爺爺接下來的日子能過的舒心一些。
與此同時，搜查隊仍然在有條不紊的搜尋著葉涵的消息。距離葉涵落海那天已經有幾日了，可葉涵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封宴不相信葉涵會就這麽離開，他心中定定的想，隻要沒有見到屍體，他就絕不會死心。
兩邊的事情交疊發生，一同折磨著封宴。他的神色已經十分疲憊，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悲痛與倦怠。因為幾日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封宴眼下有些烏青，下巴上也長出了沒來得及打理的細碎胡渣。
醒來便看到模樣已經如此憔悴的封宴，封老爺子十分心疼。他伸出手顫巍巍的抓住封宴的手，雖然仍在病中，但聲音依然如鍾聲一般低沉而中氣十足。
“別在這裏守著我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我沒事了，這幾日你憂思過重，再這麽下去要撐不住了。公司還需要你，家裏還需要你，你不能再這樣折磨你的身體了。”
聽到爺爺的話，封宴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拒絕。
“沒事的爺爺，我再陪您一會兒。您要喝水嗎？”
他不想回去休息，每當封宴閉上眼睛的時候，葉涵掉落海中的那一幕便不停的在他腦海中浮現，讓他痛苦不堪。與其回去休息，倒不如多陪一下爺爺，也好轉移一下注意力。
還沒等封老爺子回答，一旁站著的何慧便笑意盈盈的走到封老爺子身邊，伸手倒了杯水遞過去。
“爸，您不用擔心，讓阿宴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公司這不是還有阿祁嗎！我看以阿祁現在的能力，也能為咱們封家分擔一下壓力了。”
聽著耳邊嘰嘰喳喳不停傳來的話語，封老爺子掀起眼皮涼薄的看了她一眼。他並沒有接過何慧遞過來的水杯，而是再次轉頭看向病床旁的封宴。
“聽爺爺的話，回去好好休息。公司沒有你坐鎮還是不行啊，你可千萬要穩住。”
沒想到封老爺子會是這麽一個反應，何慧滿麵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她看著封老爺子轉過去的身影，恨恨得咬了咬後槽牙。
正當她要再說些什麽，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病房外走了進來，是封祁。
沒想到一進病房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景象，封祁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不過他很快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臉上擺出一副擔憂的神色，快步走到封老爺子身旁，關切的問候著。
“爺爺，您感覺怎麽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看到封祁麵上的關切，封老爺子心中並未有任何波動。他神色淡淡的朝封祁點了點頭，就算作回應。
若說關心，一個孫子日日守在床前照顧，生怕有一點疏忽；另一個孫子日日不見人影，隻有來的時候擺出滿麵的關切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封老爺子還能瞧不出來麽？他活了這幾十年，見過的人多了去了，吃的鹽比兒孫走過的路還要多，他隻消一眼便能瞧出來，這封祁絕非善茬。
但是此時絕不是擺到明麵上說事兒的時候，現在攤開，誰的臉上都不好看，說不定還會鬧什麽決裂。
封老爺子深知此道，因此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封祁，又低聲催促著封宴。
“這兒都這麽多人了，不差你一個。你回公司去看看吧，這麽多天不去，怕是容易出事兒。”
聽到這話，未等封宴回答，何慧便趕忙湊到封祁身旁。她用手在背後輕輕推了推封祁，小聲應和。
“就是就是，公司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阿祁啊，你和阿宴一起回去看看。你們倆可是兄弟啊，公司的什麽都得要一起分擔。”
說到最後一句，何慧意有所指的偷偷看了一眼封老爺子，稍微加大了音量。
“不了媽，公司有大哥一個人也能很好的處理好上上下下的事務了，我想在這兒多陪一陪爺爺。”
雖然知道何慧是為他著想，可是此時封祁並不著急。他看著封宴憔悴的麵容，心中有一種勝利者的喜悅，讓他幾乎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葉涵如今失去記憶在他身邊，公司裏麵他也已經穩坐總經理的位置。現在封宴已經方方麵麵都不如他，他才是最大的贏家。更何況此時若是再附和何慧，怕是會讓爺爺留下急功近利的印象。
想到這兒，封祁又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低聲補充一句。
“就讓我留在這兒和你們一起照顧爺爺吧。”
沒想到封祁會是這麽一個反應，何慧一時氣不打一出來。她一邊著急的用手在背後推著封祁，一邊給站在後麵一直默不作聲的封沛民使眼色，想讓他過來幫忙說幾句話。
可是沒等屋裏眾人再說什麽，封老爺子如洪鍾般深厚的聲音再次從病房內響起。他看著屋內這一出鬧劇，心中隻覺蒼惶。
“誰都不用留下了，別搞得跟我就快死了似的。我這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再看著你們一段時間也沒什麽問題。趕緊都出去，醫護人員在這照顧著我，出不了什麽問題。”
“爸！”
“爺爺！”
聽到封老爺子提起“死”字，封沛民與封宴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一同急急地出聲打斷。
“您別說這些晦氣話。”
“趕緊走趕緊走。”
封老爺子並未理會他們的話，他微微垂下頭去，伸手在身前擺了擺，做出一副趕人的姿態。
看著這樣的封老爺子，封宴露出一個無奈的神色。他率先站起身看了一眼屋內的眾人，最後將視線停在封老爺子身上。
“爺爺，那我先走了，等晚上我再來看您。”
說完，他沒有再看屋內其他人，而是直接轉身離去。
看著封宴離開的背影，封祁猶豫了一番，也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身後自己的父母，眼中有一些詢問的意味。
“你也回去吧，我和你媽留下來照顧爺爺。”
得了封沛民的話，封祁點了點頭，起身追著封宴的步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