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殺 喜嫁
蘇影蹬著酒紅色的高跟鞋進來的時候,沈弈這拿著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律師,相對於普通夫妻離婚的。都是兩人一同去民政局簽字離婚,可是他和時念,大概很難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屏幕了吧。
蘇影小心翼翼的開口:「門口那堆記者。你不打算去解決嗎?不然等下下班,出去的時候一下就被圍住了。」
沈弈倒是很冷靜。情緒完全沒有起伏,經過離婚這件事,他覺得心已經私聊我。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激動起來:「出去的時候我會讓保安攔著,不會被記者纏住的。」
蘇影看他這麼平靜很放心了很多:「可是最近幾天,這件事都要被媒體炒作光了。他們非要說我是第三者。你和時念離婚這件事。完全不關我的事好嗎?」
蘇影雖然喜歡沈弈,但是沒有到非得在所有人面前承認自己是小三的程度。何況她以後還要在娛樂圈裡面混,小三這盆髒水,潑了可就收不回來了。
「我會發聲明解釋,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大可不必擔心你的星途,電影電視劇那邊我也會和製片人聯繫。要求他考慮女一號一角,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沈弈說了一大通話。好像蘇影的後路他全都鋪好了。
蘇影臉上又綻放出花的笑容:「我就知道沈弈哥對我是最好的。」說著還故意走上前去摟住他的脖子:「沈弈哥你不要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離婚是她提的,以後後悔的也一定是她。她不懂沈弈哥這麼好的人是她一輩子的損失。」
難得的。沈弈沒有推開她,而是很機械的回答:「離婚……是我提的?」
「什麼!」蘇影驚訝的叫出了聲:「是你……不要的她?」
「蘇影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告訴外面的人,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要過來打擾我。就這樣吧。」
話已經說到這,蘇影知道自己耗在這沒什麼太大的意義了,於是很知趣的出去了,這次事情一過去,她發現,沈弈整個人和以前不為不同了,最大的改變就是不再故意排斥她了,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當你失去一個你最愛的人的時候,你會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這周圍的一切去迎合你,你沒有接受的選擇,去排斥你,你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都是因為,你愛的人不再和你一起了。
早晨時念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裡,她只記得昨晚上和蕭墨琛一起敘舊敘著敘著就累的不行然後就睡著了,她頭腦有點暈暈乎乎的下床找鞋子,恰好看見蕭墨琛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手裡還拿著大鐵炒勺。
「哎,你醒了?昨晚你睡著了,我覺得把你帶回我家好像不太合適,就把你送來這兒了,鑰匙在你包里找的,你不會怪我吧。」蕭墨琛陽光的臉上略帶一點歉意的樣子。
「不會不會,那個……蕭墨琛啊,昨晚我睡著了,你睡哪兒了?」時念眼神有點閃躲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接著往下說。
「你旁邊啊,我昨天把你背回來那麼累,還不得給自己謀點福利啊!」蕭墨琛還在輕佻的笑,冷不丁被一個枕頭爆了頭!
看著一臉怒氣沖沖的時念想是要吃了他的樣子,蕭墨琛摸著腦袋滿臉委屈:「你怎麼那麼暴力啊,以前怎麼沒發現,開個玩笑啊,我要是想跟你睡一起把你帶回我家不是更方便。」
「那你睡哪裡了?」時念還是一臉懷疑。
「那兒!」蕭墨琛伸手一指隔著珠簾的客廳沙發,上面的枕頭輩子還沒來得及收拾,依舊是保持主人醒來翻開時的樣子。
時念這才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問他痛不痛砸到頭了,蕭墨琛趁著機會也朝她趁機撒嬌:「你都不知道昨晚上我抱著你從健身房出來的時候,那個之前攔著我的保安大叔愣是以為我是個人販子……」
「好了這次我欠你的人情,下次一頓飯給你吃回來好吧。」
「不行,兩頓……」蕭墨琛趁火打劫。
「好,兩頓……」時念爽快的答應。
「不行,三頓……」蕭墨琛又趁機加價。
「你是來搶劫的吧,行行行,只要你吃不死,我就照單全付。」時念的語氣像極了社會上罩小弟的大姐大。
「哎,你和沈大經理離婚,他能給你多少錢啊?」蕭墨琛小小聲撇著嘴問道。
時念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嚇到他立馬上去道歉;「那個,我就是問問,不用認真回答了。」
正當他以為時念不會回答他的時候,時念突然開口了;「我一分錢不要他的。」
時念真咬著半個蘋果盤腿坐在沙發上,黑色的大。波浪長發有些凌亂的搭在肩上,帶著肆意的慵懶。一雙毛絨不拖鞋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咬著蘋果朝上面看去。
「咳……」蕭墨琛故意出聲引起她的注意,看見她的視線看上來以後,把一疊紙丟到她面前:「現在沒人罩著你了。我是不會讓你在這兒干吃白飯的。」
「嘁……」時念不屑的撿起來那疊招聘通知:「我也沒有讓你養我啊,我又不是沒長手。不就是賺錢,有什麼難的。」時念伸手把頭髮綁成清爽的馬尾,抱著招聘通知就往外走。
蕭墨琛突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朝著時念跑開的背影喊到:「喂,我的公司在國外,所以在國內。我也要打工養活我自己啊!」
「我知道啊!」時念的聲音由遠及近傳過來。這樣嘛。才像是一個新的開始。才像是回到了以前的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彼此最好的partner。最好的搭檔。
時念坐在候車亭的長椅上。手指輕輕劃過招聘傳單上的每個職業,仔細在上面畫上叉號,「哎,明星的經紀人……」時念默默念了這幾個字,手指鄭重的在上面畫著圈圈。
最後終於決定,嗯。就是這個了。
「你是振華大學畢業的?」有些年長戴著眼鏡的一個中年人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自信的小姑娘,這麼年輕行不行啊。
「你多大了?姑娘,有沒有工作經驗啊?」中年人扶了扶眼鏡。有些憂心忡忡的問道。
時念沖著他笑笑回答說;「我今年25了,沒有工作經驗,」按理說她的確是沒有什麼工作經驗。大四沒畢業的時候就被父母安排好了婚約,一畢業就嫁到人家做闊太太去了。「不過,沒有人是一開始就有工作經驗的是吧,我想嘗試這份工作,這也是對我人生的一個考驗,一個挑戰,現在,我請求您把這份工作安心交給我,如果您或者上司不滿意的話,可以隨時開除我,我都沒有任何意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人看著她一臉自信的樣子,點了點頭,早上看了這麼多人,還就這個小姑娘有魄力,有膽量,而且一流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口才也不錯,能在別人面前面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一大段話,腦子轉的快,以後就算是被八卦記者圍住了也能全力應對,唯一的缺點就是年紀太小了,和他們那不好搞的主子倒是一樣大。
「姑娘,我們可以考慮你,但是,你要有思想準備,我們上頭的這位大小姐,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你要是能忍下來,替她解決問題,倒也是可以應對這個崗位。」
「真的?!我當然沒問題啦,不就是哄人嘛,只要您給我這個機會,我相信我一定能做的很好的。」時念說的激動還信誓旦旦的拍了怕他的肩膀。
那人顯得更憂心忡忡了:「不瞞你說,這位大明星啊,就沒有一位經紀人能跟著她超過兩個月的……」
「啊?她那麼刁鑽啊。」時念看見他不太好看的表情后,立馬改口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這麼說她的,既然沒有第一個,那我就更要挑戰了,你相信我,我就是那個創造奇迹的人!」時念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實在太中二了,人家會不會把她當神經病看啊。
那人貌似並不在意,也伸手重重拍了拍時念的肩膀:「年輕人你有這個勇氣就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你了。」
「真的啊,太好了,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她一面呢?」時念有些興奮的問道。
「哈哈哈。只要你有空,我馬上安排你們見面,這幾天她在準備新片劇本台詞,時間都空著的。」中年人說著撥通了那位傳說中怪脾氣小姐的電話:「阿影啊,新的經紀人選好了,等著你來見呢。」
這句話結束后並沒有下話了,電話那邊的人按掉了電話掛斷鍵,中年人有點尷尬的對時念笑著說;「可以了,我等會把地址發給她她就會過來了。」
「啊?這樣就叫答應了啊,不是這掛人電話多不禮貌啊。」時念聳聳鼻子。
中年人摸摸頭髮,不好意思的說:「所以啊,這大概就是沒什麼能一直願意待在她身邊的原因吧,你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真擔心她會對你刻薄不好啊。」
「叔叔,沒事的,既然決定要擔任這樣的工作,我一定會堅持做到底的。我們走吧。」
時念提了提肩上的包,看了看手上的手錶。
時念來到的是一家西點廳,裡面的建築很有特色,帶有獨特的西班牙風格,進門能看見的是很逼真的牛頭裝飾,定在牆壁上的牛頭裝飾,高高的兩隻牛角像是西班牙人戰鬥時吹響的號角。
整個餐廳的布局是以紅色為主,和特色的牛頭裝飾結合起來,讓人想到帶著西班牙風格的鬥牛比賽,甚至牆壁的下端,都畫上了類似於鬥牛場上觀眾席上的圍欄,讓人分分鐘置身於激烈的鬥牛比賽的現場。
時念和那個中年人面對面坐著,還沉醉在獨具特色的西班牙建築中,中年人倒是一副習慣了的樣子:「她一會兒就到,你想吃點什麼就點,不要客氣。」
「嗯……我不餓沒關係的,就這樣等別人來也比較尊重。」時念並非真的不餓,早上就吃了一個蘋果,但是基本的待客之道還是懂的。
「哈哈,看我們說了這麼久了,還沒跟你介紹呢,我姓王,是經紀人公司的代理人。」這才鄭重的伸手和時念介紹握手。
時念也雙手迎了上去,鄭重的握了握,卻看見面前的人眼睛一亮:「哎,她來了。」
酒紅色的漆皮高跟鞋就要和地毯融為一體,玫瑰粉色的裙子包裹著一具玲瓏曼妙的身體,長長的大。波浪的捲髮搭在肩上,五官精緻的好似洋娃娃,手上拿一個很名貴的一個lv皮包,踏著很有步調的步子向這邊的兩個人走過來。
時念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人的那一刻,時念臉上還在綻放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看見滿滿一桌子都是你愛吃的佳肴,可是中間卻吊著一隻蒼蠅。就好像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就那麼一絲絲的不美好就可以輕易把這些全破壞。
當蘇影看見時念的那一刻,第一反應居然是趕緊移開視線,不過轉念一想,她又不是小三,你們倆感情不和離婚關我什麼事,這麼一想,於是看向時念的眼神更加高傲了,看什麼看,我又沒有破壞你的家庭,怕你幹什麼。
時念看她的那一眼就想到了那天沈弈在那麼多人面前抱著她故意給她難堪,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世界這麼大,還是要遇見不想見的人。
姓張的那個代理人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過節:「來來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新的經紀人,時念小姐,這位,就是我們如今娛樂圈赫赫有名的當紅花旦,蘇影蘇小姐。」
「蘇小姐你好啊,以後多多關照。」時念先站起來,伸著手向蘇影打招呼。
蘇影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繞過她就徑直坐在張代理人讓開的位置上,然後揮揮手讓服務員拿菜單過來點單。
時念很尷尬的縮回手,才坐在她面對面的位置上。蘇影一邊翻著菜單卻並不急著點單:「你好啊,時念小姐,我們前幾天不是剛見過面嗎,應該用不著多多關照這句話吧。」
「啊,原來你們是舊識啊,那我就……」張代理人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蘇影笑著打斷了,「張先生,我和我的新經紀人要談一下接下來的合作內容。對了,這次謝謝你幫我找了這樣一位合適的經紀人。我會和你們公司的人申請,酬勞翻倍。那我們說事情,您能不能迴避一下?」
蘇影很少說話這麼客氣。她接受時念做她經紀人是有考慮多方面因素的,一方面,這個女人可能還沒有死心。萬一這剛離婚了就又回去勾引沈弈就不好了。
她的機會可沒有第二次了。與其天天擔心她會不會去跟自己搶沈弈。倒不如讓她一直待在自己身邊,這樣還能看著她。總比在自己未知的情況下要好,萬一她要是跑到沈弈公司應聘那就更不好了。
「哦,那就謝謝蘇小姐了,我那邊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張代理人道了別,就剩下時念和蘇影兩個人面面相覷了。
時念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不自然:「怎麼。在這見到情敵你好像很緊張啊。」
蘇影輕蔑的笑笑:「呵,我緊張什麼,我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倒是你,你現在和沈弈離婚了,我希望你以後就不要再纏著沈弈了。畢竟那天你也看見了,他已經當眾宣布了我就是他的現女友了,所以麻煩你,離我的男朋友遠一點。」
時念笑得比她還燦爛,聲音中帶著令人徹骨的冰冷:「到底誰纏著誰還不知道呢,那麼你,即使我和沈弈的離婚不是你直接造成的,那麼請問,在我們的婚姻期間,你是不是經常纏著他,讓他接受你。」
「我倒不像你,還記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蘇影眼神有些躲閃,時念剛剛說的她的確不佔理啊。
時念故意盯著她冷笑一聲:「你自己做過的事你心裡清楚的很,就不需要我一一道破了,我這個人還沒有大度到可以完全忘記一個人對我破壞我家庭的事情,沒有辦法忘記這個人是怎樣搶走我丈夫的。」
時念挑了挑眉毛,繼續說:「不過,我現在離婚了,我自己找工作,我得自食其力,在工作時間,你是我的上司,我會尊重你,用你的角度考慮所有事情,去為你爭取所有你能夠獲取的利益,但是私下,我們還是兩不相見的好,公私分明,你放心我不會害你。」
「私下裡,就算你求我來我也不想見你,我有一個要求,你不能和我的男朋友見面,只要你答應,你在我手下得到的所有工資獎金,全部翻倍。」
蘇影終於正視她,這個女人,真不簡單,表面上還像個不經人事的大學生,可是心裡把什麼都看的很清楚,在人情世故上,也很有一套自己的處理方式。
蘇影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沈弈會看上她的原因了,她自認為她一點也不輸她,要學歷比她學歷高,外貌也是舞台的台柱子,甚至在家庭環境上與沈弈他也是門當戶對。
這麼多年她一直不斷的問自己他為什麼不喜歡她,他說他對她,只是妹妹的喜歡。可是她對他呢,一直都是明目張胆的大大咧咧的愛戀。
「你放心好了,我和他早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了,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去見他了。酬勞的話,你要是願意多給,我自然也不推辭,我也沒有那麼矯情。」時念手上拿著一份經紀人合同,一邊說話一邊簽好了字遞給蘇影。
蘇影塗著指甲油的手掠過那份合同書:「我以前實在想不到,我們兩個人會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講話。」
「你要是沒別的事了,我就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繫,以後這種沒必要的飯局就不需要了,你點的東西我什麼都沒動,單我就不買了。」時念拿著東西就出去了,其實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整個人的承受能力都強了很多,有些事情沒必要計較。
「但是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沒有全力勸我不在意,我會記得但我不去提了。有些人沒必要恨他,你不知道他曾經對我多好你沒有權利勸我忘記,我不恨他但我也忘不了他。」
出來門的時候時念才懊悔自己沒給這家這麼有意思的餐廳拍照,本來沒想到上司是她的,現在都沒什麼心情了,算了算了,下次來的時候再拍吧。
時念微微撇頭看了一眼餐廳的招牌,把肩上的包往上提了提大步離去。蘇影一個人吃著兩個人的飯菜,她無所謂,常常自己一個人吃,吃習慣了就好,能吃飽就好,她望著時念離去的背影,手上的叉子也停了,久久不語。
叮鈴叮鈴,主人主人來電話啦。
「啊!你打電話來幹什麼,就這麼大點地方還擔心我走丟啊!」時念一看來電顯示是蕭墨琛的名字后,有點不爽的語氣說道:「才蹭你幾天飯就催我出來打工,有對兄弟這麼狠的嗎?」
「哈哈哈,聽你這樣的口氣一定是沒人要你做事吧,要不你考慮考慮樓下超市保潔員的活兒?」蕭墨琛笑著打趣兒。
時念有些用力的跺了跺鞋跟:「你是有多開心我找不到工作啊,我找不著工作就把你家吃窮!」
蕭墨琛笑得更開心了:「哈哈哈哈我們家可不養閑人,要不你嫁給我得了,這樣我的錢你隨便花。我有肉吃絕對分你一口。」蕭墨琛的口氣特別像江湖上罩小弟的黑。幫老大。
「喂,你再這麼開玩笑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啊。」時念的口氣認真起來。
蕭墨琛知道再這麼說下去她真要生氣了就改口道:「好好好,不跟你開玩笑了,快跟我說說你那邊情況啊。」
「說起這個我就有點無奈,我在你給我的那堆招聘廣告里找了一個明星經紀人的活兒,誰知道我接的那個大明星就是蘇影啊。」
「什麼?!蘇影,那個高傲的不得了的女演員?就是沈弈上次辦公室里抱的那個女的?」蕭墨琛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調:「是不是故意被人安排好了啊?」
時念沿著石頭的街道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低著頭講電話:「應該不是,她看見我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具體情況我都和她說清楚了,你不用……」時念的話還沒講完,一個衝過來的人就朝她撞過來,不僅把她撞的一個踉蹌,手機都因為幅度太大飛出去了。
「喂?喂……能聽到嗎?時念,你怎麼了?」蕭墨琛這邊只聽見咚的一聲響,好像是電話掉在地上的聲音,電話還通著,就是沒人說話了。
「哎呀!」時念摸摸被撞疼了的頭,才反應過來手機剛剛被撞飛了,撞他的那個人穿一身黑衣服,冷冷的一句:「抱歉。」完全不帶任何感情,他幫時念撿回手機,放到她手上就轉身快步走開了,都沒給時念說個『沒關係』的機會都沒有。
時念看看電話還沒掛斷,重新放回耳朵邊:「喂,我剛剛被個人走路給撞了,手機掉地上了。」
「我還以為你被車撞了呢,突然不說話真是的。」明明很關心還要裝出一副毒舌的樣子真是太難了,蕭墨琛在心裡對自己說。
「喂,你這混蛋能不能盼我點好啊。又是找不上工作的又是被車撞的。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現在回去了。」
「好,這回小心點,被又被什麼撞了……」蕭墨琛用指甲敲了敲話筒,故意讓對面警惕起來。
幾天後。
蘇影新接了新戲時念有跟著她一直忙來忙去,一邊幫她準備台詞劇本,一邊替她談攏片酬回來。蘇影不愧是娛樂圈的當家花旦,片酬高的那普通人一輩子也掙不起來。上天就是這麼不公平,讓有錢的人更有錢。而貧窮著的人,怎麼都沒辦法富貴起來。
蘇影擔心的事一直都沒有發生。沈弈從來不會過來親自看她,所以怎麼也和時念碰不上。一周的時間幾乎被安排的滿滿的,蕭墨琛連見她一面都難。只靠著電話維持交流,當然,每次都不超過五分鐘。
難得的休假日。時念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在離公司很近的花店買了兩束白菊花。攔了輛公交車就直奔陵園。想起來也是很久沒有去這裡了,上次來的時候沈弈的媽媽還沒有去世。他們倆還是那麼好的感情,誰能想的到這次來的時候相敬如賓的兩個人就成了陌路人了呢。
白色的山菊花映襯著青灰色的大理石的石碑時不時有風吹過,吹得花的瓣兒一顫一顫的慈祥的面孔一如既往。時念站在碑前,雙手合十十分認真的說。
「媽,你過的好嗎。在那邊有沒有吵架,我也知道不會的,媽媽那麼愛我一定捨不得我難過。嗯,我在這裡也很好,媽。女兒沒和沈弈度過難關,還是分開我知道這違背了你的意思,他是我最愛的人,可我對於他未必是,夫妻之間過日子本來就是要信任理解,或許是他太自我,也或許是我太主見,我們之間的路沒能走下去。」
「分開是希望雙方過的都好,你們放心,我一定能過的很好請你們放心,媽媽,我希望你能在保佑我的時候保佑我所愛的所有人。勿念。」時念天藍色的衣角被清風輕輕勾起,時念手上捧著另一束花往其他的方向走去。
此時未到清明,陵園裡並沒有人,但只要心懷崇敬,就無所畏懼。
付淑慧和沈成志。
「不知道是不是該叫你們一聲爸媽,或許我沒有這個資格了。」時念手捧著花默默的念叨。
沈弈遠遠的就看見有個人站在他父母的碑前,然而遠遠的就知道那個人就是時念,側身躲在柱子後面聽她說話。
「媽,我其實挺恨自己的,您在的時候沒有把話說清楚,也沒在您在的時候和您好好相處,現在想想我還是很後悔的,我們好好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一定會記得,您承認我是您家的媳婦就已經很讓我開心了,儘管您以後一定會有一個比我好的太多的媳婦照顧您的兒子,我也會記得,在最後的時刻,您是承認我是您半個女兒的。關於您和我姑姑,當年的種種誤會,也終於在最後解開了,時間就是這樣,在你想通的時候早已經向前走了好多,無論是您還是我媽媽,姑姑,都是我的親人,我都希望你們能很好……」
時念突然看見右側有個人影,於是有點好奇的朝那邊看,那麼熟悉的身影,而且也是往這邊的石碑走,時念猛地反應過來,是沈弈!
時念還沒來得及把花放下就打算轉身離開,沈弈緊跟上去,沖著她的背影喊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把花放下再走呢?」
時念的心臟突然漏了一拍,又有點緊張的轉過身,這才看見沈弈的手裡也抱著一束花,正彎著腰拿一塊雪白的方巾細細的擦拭著碑上的照片,沈弈眼角的餘光看見她朝這邊走過來才開口說道:「我也是來看我母親的,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謝謝你還記得她。」
時念把花束抱得更緊了:「別這麼說,阿姨也算我半個媽媽的。」
沈弈的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哦?這麼快就改口了,剛剛不是還叫『媽』的嗎?」
時念好看的眉角微微皺起:「你偷聽我講話?」
「恰好聽到而已……還是叫媽吧,好聽些。」沈弈直起腰身,正面看著時念的眼睛。
他變了很多,也溫和了很多,眉目還是如畫,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近來公司的事情一定是操心了很多,時念看見陽光打在他的肩頭,倒真有中晴空一照萬里的感覺。
她更成熟了,也懂事了很多,她的善良一直沒有改變,即使是愛人做了這麼傷害她的事,也很懂人情,即使已經不再是他容家的人,還是把他的媽媽當做親生母親,好像在她的世界觀里只有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好像痛苦和悲傷會把她的美好和純凈一併污染。
片刻,兩個人竟不約而同的問:「你最近過的怎麼樣。」語罷兩個人便看了對方一眼便笑了。
時念先開口:「挺好的你呢?」
「也還好……」沈弈答的有點吃力,她不在家裡的這些天他都在想她,想她像小貓一樣窩在沙發里看雜誌的樣子,想她圍著圍裙站在廚房裡做菜的樣子,想自己每天早上醒來就聞到她頭髮香氣的樣子。可是他想的這一切,都真真實實的告訴他,她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被他逼走,被迫離開。
時念是強迫著自己不去想他,離了婚彼此之間就該有該有的生活,就不應該互相去打擾,可是每次看見和他有關的事物,眼淚總是不經意的掉下來,她總是罵自己不爭氣,離開他難道就過不了了嗎,可是有一種東西,它不是必須要有,只是你擁有了就會覺得很幸福很開心,而每個人都很喜歡那種感覺。生命中美好的那個人,或許我們擁有不了,但至少讓他一直在記憶里美好著,就很好,很美好了。
兩個人同時把鮮花放在石碑上,沈弈才解釋道:「我本來是打算看看你母親的,畢竟我母親之前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我理應道歉。當我看你母親的時候,看見有鮮花放在上面,我就知道你來過了,果然,你還在這裡。」
「真的是挺巧的。」時念雙手背在身後,眯著眼道謝:「我們,即使做不成夫妻,應該,也是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吧?」
「那……我走了……」時念有點猶豫的說道,其實說白了她也不想走,但是這個地方待多了的確沒什麼好處。但是一想出了這個門她和沈弈就各奔東西了,她就很願意繼續這麼站著,有句詩句說的很好。風輕輕的吹著,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不說話就很美好。
「我送你回去吧。」沈弈的聲音很好聽,此刻聽來更像是天籟之音,時念望著他明明很臉上帶著那麼一絲從容就忍不住的笑了。本來只是捂著嘴偷笑最後就變成了那串銀鈴般的笑聲。
「你笑什麼啊,快走,被別人看見要笑死了。」沈弈過來拉扯她的胳膊。時念笑得更大聲了:「這裡除了我們沒別人了。只有故人。」
嘭!沈弈把她生拉硬拽拖進車裡后。自己才坐進去,並沒急著開車離開看著她仔細系好安全帶后輕聲問道:「累了吧?」
「還好。」時念還在調整安全帶的位置。沈弈伸一隻手就打開了音樂的開關。
分手時內疚的你一轉臉
為日後不想有什麼牽連
時念的動作停了停,微微愣愣,才轉過頭來,有些吃驚的問他:「你還記得我最喜歡的是eason的《一絲不掛》?」
沈弈已經啟動了車,嘴角微微扯了扯:「一直記得,已經我認為你聽這個純屬是跟著潮流。但現在,從我們離婚的那天起,一個晚上我無意中聽到了這首歌。心裡有個地方被深深觸動了,就好像聽著自己的故事那樣。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你常常和我說的《一絲不掛》。」
時念和他一樣看著前方。看著兩側的車和樹木飛快的退逝,消失在視野里:「有些事情就是要親身體驗過才能懂,所謂的感觸,不過是和歌唱的人有了相同的共鳴罷了。」
「也許吧。和歌詞說的一樣。」
無奈你我曾牽過手,沒繩索。
沈弈把時念送到樓下之後就開著車回了自己家,蘇影正窩在沙發里無聊的按這遙控器,從一個頻道換到另一個頻道。時不時打個哈欠。聽見沈弈回家關門的聲音,她整個人像是安了彈簧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光著腳就直奔沈弈。
沈弈正背著身換拖鞋,冷不丁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雪白的雙臂緊緊的束縛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跑走了一樣。
「沈弈哥,你這幾天都好忙哦,都沒回過家,我好想你啊。」蘇影嬌滴滴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她把臉貼到沈弈的後背上,蹭了蹭幾下后又說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沈弈掙脫了她的束縛,轉過身來看著她:「蘇影你不要這樣,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對你永遠只是對妹妹的感情,我答應過你哥哥會好好對你,就會像你哥哥一樣去愛你。」
蘇影急忙解釋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哥哥的意思是叫你娶我,」她又衝過去抱著沈弈:「我不要你把我當妹妹,我要你把我當你妻子。」
沈弈不耐煩的把她的手扯下來:「蘇影,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況且你之前對她做的那些事都沒忘吧,我能夠原諒你都是看著你哥哥的面子,」沈弈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可能喜歡你。」
蘇影眼睛里已經有了淚水,她不明白她可以為了他做這麼多,甚至在圈裡人面前她臉都丟盡了,可是他一點都不為她動容,甚至更加討厭她,是她如空氣灰塵,可是她不知道這些在沈弈眼裡不過是她一味的小孩子的糾纏和無理取鬧。
蘇影看著沈弈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樣子,沈弈徑直地擦過她朝裡屋走去:「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他看見沙發下面安靜的躺著她的一雙拖鞋,才停下來對她說道:「地上涼,把鞋子穿上吧。」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蘇影的臉上又有笑容浮現,他還是關心自己的,他還不是那麼絕情那麼討厭他。蘇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邁著很小很輕的步子去沙發那邊穿上鞋子。
其實愛上一個人的女人吶,特別容易滿足,有時候他一句關懷的話就能讓你感覺像是看見了冬天的太陽,難過了想和他第一時間分擔,因為他會用很耐心的態度安撫你,開心了也想去找他,因為想看到他更多的笑容。晚上睡著前浮現在腦海里的面容是他,早上醒來想叫的名字也是他,聽見他喜歡的歌會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就連跟著他走過的路都很有不一般的感覺。
要問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就是在你看見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他的名字就是了。
可是有多少人都對這種感覺束手無策啊,明明已經知道了結果卻還是飛蛾撲火一樣飛上去,常常說只要努力去感動他,就會有希望出現在你們之間,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希望是建立在相互喜歡的基礎上。朋友以上,戀人未滿,有的感情只能到這兒了,多一點點就會崩塌了,那就試著放手吧,愛而不得的又不止你一個。
「什麼?是沈弈他送你回來的?」蕭墨琛本來在打遊戲,沒太在意,聽時念這麼一說嚇得差點把滑鼠甩出去,「哎呀差點就被對面拿了一血。你等等啊,等我收了這個人頭就接著聽。」
「你你你,你這是一個搭檔的態度嗎?一點都不關心你的partner……」時念指著他的電腦屏幕說道。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之後立馬也湊過去:「怎麼樣,這局比分誰領先啊?」
「剛開始呢,剛剛就因為太激動差點送了一個一血過去,還好我反殺了。」蕭墨琛有些得意洋洋的說著,還給時念拋了一個嘚瑟的眼神。
時念真專心看著局況,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這遊戲就是這樣,看的人永遠比打的人更激動。
「那還是你厲害,大神帶我飛啊。」
「那是!」蕭墨琛顯得明顯更嘚瑟了。這時候時念才發現不對勁:「誰叫你扯開話題的?」
蕭墨琛的眼睛並沒有離開屏幕:「那你希望我說什麼,慶祝你們兩個人關係還和以前一樣嗎?我可不希望你們復婚啊。」
時念一屁股坐上去桌子上:「什麼啊?為什麼啊?」
蕭墨琛終於把視線轉向她:「你們復婚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你想啊,我為了促成你們離婚,我把我用錢收購的沈弈所有的分公司全部還給他了,你知道我收購它們花了我多少身家嗎?」
時念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個板栗:「都是你啊,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離婚啊!」
「哎呀時念啊,我這個事就是個導火索啦,依我看,你們之間的問題一定是老早就有了的,你想啊,有了問題你不去解決,那問題就越來越大是吧,然後隨便遇到個什麼事,你們之間之前積攢的所有問題都爆發出來了,就算沒有我,你們離婚也是遲早的事。」蕭墨琛回過神來接著握著滑鼠。
時念不怒反笑,呲著牙問他:「兄弟看起來很懂的樣子,不知道感情上受過什麼創傷啊。」
「唔……初中的時候被女朋友甩過,然後掛著『累感不愛』的個簽直到你出現,高中的時候遇到你,隱隱約約覺得你對我也有好感,可是沒有告個白什麼的,我是被前女友這東西搞怕了,情況沒有緩解反而更嚴重了,感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差誰先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可是當時你怕我也怕,怕說了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我是天秤死都不主動你是知道的,現在回想起來青春其實沒有做過什麼難以遺忘的事情,唯一不後悔的,就是喜歡你。」
蕭墨琛這番話說的一氣呵成都不帶停頓的,男生玩遊戲的時候是最放鬆警惕的了,問他銀行卡密碼都能一個字不差的給你爆出來。但是蕭墨琛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點不太自然的看著時念。
時念也沒想到就這麼隨便開個玩笑他還真這麼一個字不差的說完了,聽他說完的時候時念也不太自然,她是忘不了蕭墨琛,但一切都是在沈弈出現之前的,現在蕭墨琛回來了,她也和沈弈分開了,她也想過要不要和蕭墨琛彌補之前沒趕上的遺憾,但是在感情上實在過不去這個坎,而和蕭墨琛還是朋友的關係更合適,再近一點兒就是知己。
還是蕭墨琛先打破沉默:「那個,我隨便說說的,你就當我開玩笑的好了。」語罷還是緊張的看著時念的表情。
時念也一瞬間釋然了:「沒事,反正我就是隨便一問,也沒想到你會和我說那麼多。」她閃身從桌子上下來,打算回房間休息會兒。
出門的那一刻聽見背後的蕭墨琛對著電腦大喊:「啊,時念,剛剛和你說話去了我給對面送了三個人頭,對面adc現在養的比牛還壯,你現在叫我我怎麼打啊。」
蕭墨琛打完一局排位以後,手機上有個綠色的信封出現在鎖屏上,他點開來一看。『我想見你一面』,發件人是……沈弈!
蕭墨琛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好啊。從公司出事到現在,終於是主動提出要見我了。
跳躍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按下幾個拼音『一切OK。』
這次出去他沒告訴時念。他知道這可能不是一場友善的會晤,搞不好當著她一個女孩子的面打起來就不好了,太毀形象了。打架怎麼會適合他這種溫文儒雅的美男子呢。
蕭墨琛一邊這麼自戀的想一邊並沒有仔細打扮自己,話說男人出門真的需要西裝革履那麼鄭重嗎?又不是去參加婚禮,像這種搞不好會用到拳頭的見面。還是穿上運動服比較容易對付。再說了。就算是打不過,到時候也好跑啊哈哈哈。
蕭墨琛依然是騎著小單車如期而至沈弈訂好的咖啡館。到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一輛凱迪拉克SRX的黑色轎車。蕭墨琛把自己的小單車停在那輛高檔車旁邊,手插著口袋走了進去,這個時候咖啡館的人並不多,一個黑色的西裝背影背對著他正端著咖啡一邊自然的喝著。
有的人就是那種一看背影就知道身份的人,蕭墨琛絲毫沒有懷疑的朝那邊走過去,十分淡定的摘了耳機。把耳機線細細纏好再坐在那人對面。服務員看這邊有個人定座了也跟著過來問他要點什麼。
蕭墨琛豎了豎手指:「給我一杯愛爾蘭咖啡就好。」服務員笑著應,走的時候還奇怪的看著兩人,現在的老闆這麼好。長的帥心地還善良?還請客員工和咖啡?
沈弈不悅的皺皺眉:「你就是穿成這樣來見我的?門口的保安沒把你當成送快遞的攔下這職業素養真好。」
「那又怎樣。我是來見情敵的,又不是來參加婚禮的,穿那麼正式給誰看啊。」蕭墨琛隨便的態度更讓沈弈火大。可是現在已經無暇顧及他穿什麼來見他了,重點是他前面那句話。
「你喜歡時念?」沈弈靠著椅子背的身體下意識的向前傾斜,沒等蕭墨琛回答就接著說道:「呵……我就知道。果然是這樣。那她到底答應幫你幹什麼你才肯鬆口我們公司?」話音剛落沈弈就又靠回椅子背上。
蕭墨琛又是不屑又是無奈的搖搖頭:「怪不得她那樣的人都答應離婚了,你就是這樣不相信你的妻子的?」
「那又怎樣,一個男人約一個女人出去一整天,並且在這之後一切全都恢復正常了,你告訴我,是你怎麼想,我還能想到什麼更好的結果嗎?」沈弈故意把語調抬高,
用著不可一世的目光看著他。
蕭墨琛接過服務員端給他的咖啡,並不著急回答他,而是抿了一小口咖啡后才緩緩的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相信我妻子的人品,我不會管太多,更不會整天擔心她去哪裡瘋或者是被哪個男人勾搭上,當你真的愛一個女人的時候,有別的男人誇讚她應該開心,這證明你有眼光有見識,當有別的男人追她的時候你應該更開心,因為她所有的光鮮亮麗,全都屬於你一個人。」
「在我看來,那些整天擔心自己老婆跟別人在外面胡搞的,有三種人,一種是沒錢的,一種是長的丑的,一種是既沒錢長的又丑的。」
蕭墨琛笑了笑,接著說:「你顯然都不屬於這三種,很明顯,你就是感情自卑,因為你沒有愛過人,所以你不知道怎麼愛一個人,你又有點大男子主。義想要完全擁有她,但同時你也知道這樣的做法你們倆都很累,你又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們倆人都不痛苦……」
見沈弈久久沒有說話,蕭墨琛端著咖啡湊到他面前眨著眼睛問道:「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沈弈沒來得及開口他就飛快的把身子撤回來:「算了你也別說了我知道我全說中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蕭墨琛和沈弈誰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都默默的喝著面前的咖啡,愛爾蘭咖啡不愧美稱為情人的眼淚,喝到最後越來越苦。
蕭墨琛也喝不下去了,正打算喊服務員結賬的時候,沈弈卻先他一步喊了買單。
結賬的時候,蕭墨琛一把抓著他的手腕,笑道:「我可不用你結賬,儘管在這裡我身上沒多少錢,但也不至於連個咖啡都喝不起,我既然敢點就有點的資本。」
蕭墨琛滿帶豪氣的掏出一張有些皺巴巴百元毛爺爺,看著服務員有些嫌棄的接下他還不忘加一句:「哎!小妹!剩下的錢要找啊。」
沈弈清楚的看到,服務員小妹眼裡的嫌棄,更加深了。
沈弈正打算拉開他那輛凱迪拉克的車門就看見蕭墨琛這傢伙在擺弄那輛靠在他車旁邊的小破自行車,那種一看就知道的二手車,和當今社會的『上流社會』幾個大字格格不入。
「哎!姓蕭的,既然你那麼了解她,為什麼念書的時候不追她。」沈弈忍不禁道了心裡的疑問。
蕭墨琛開自行車車輪鎖的動作愣了愣,轉眼又直起身來笑著和他說:「我怕說了把你氣死,要是那個時候我能勇敢一點就好了,因為我那個時候不知道如果我表白的話,概率是百分之百。可是後來知道了,卻並沒有什麼用了,我已經輸給了當初的不勇敢。」
「我現在常常後悔那時候為什麼不對她說出來那句最重要的話,如果現在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她一定比現在過的好很多。」蕭墨琛跨上自行車,重重嘆了口氣:「都是以前了,不過現在也挺重要的,說到底還得感謝你,得虧你們離婚了,我又有機會了哈哈哈。」蕭墨琛說的不免有些嘚瑟。
氣的沈弈重重一敲車門,吼道:「你想的美!」
蕭墨琛已經騎上車走了,卻還傳來他的聲音:「那麼貴的車別捨得砸啊,壞了要修花不少錢呢!」沈弈一聽更氣了,緊著車門又敲了一拳頭:「老子樂意!」
「著名的影視圈新晉小花蘇影小姐今日被拍到頻繁出入商業圈第一大亨的私宅,記者曾試對蘇小姐的代理公司採訪,目前蘇小姐方面未對此事做出回應。本周娛樂周刊為您報道。」
張代理人憤怒的關掉了電視機,現在的狗仔真是越來越猖狂了,竟然大庭廣眾之下玩跟蹤。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打了時念手機讓時念趕忙過來共同商討對策。
「時念啊。你說這可怎麼辦是好,我手機這幾天都被這些電視台的打爆了,連睡覺都不踏實。」張代理人說的一臉愁容。其實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時念沒那麼笨這樣還不明白,無非是在暗示她。時念啊。我年紀大了弄不動這些東西了。就交給你去打理了。
時念直了直腰:「張先生,您放心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幫你把這些騷擾電話全都擋掉,蘇影那邊,我也會妥善處理好。」
張代理人聽了一臉欣慰:「好好好啊,時念,這可算是我們公司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了。你一定要好好處理啊,我們經紀人公司可是很看好你這個新人吶!」
「您過獎了。」時念蠻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這個是我們還是要先問問蘇影。問問她是什麼態度,之後應對記者才能更方便些啊。」
張代理人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時念你說的很有道理。一定要搞清楚當事人是什麼態度,這樣,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她。」
時念應道:「嗯,這樣最好,早些處理早完成。」
蘇影正在接一步新戲,新戲才開拍三天,他們來的時候正好是開機的時候,被導演和製片人告知要等到早上的戲拍完之後才能見蘇影,於是時念就跟著張代理人一起撐著腮幫子在片場看蘇影拍戲,時念看了一早上,終於找著這蘇影也有優點啊,這感情戲都不用緩緩我的,眼淚說下來就下來了,不愧是天生的戲人吶。
見著蘇影的時候她正在悠閑的剪指甲,因為時念答應過她不和沈弈見面於是她看見時念也就沒那麼刻薄了,看見他們進來的時候,高傲的望了一眼便不咸不淡的說:「喲,你們怎麼來了。」時念很老道的把房門關了個嚴嚴實實,生怕有狗仔偷聽偷拍。
張代理人先湊過去問她:「大小姐啊,這外面現在這麼傳你和那商業公司老總都事兒你都不操心?」
蘇影看了他一眼,尖著嗓子道:「我擔心什麼,他們傳我和沈弈哥的緋聞我開心都來不及呢,他們說的都是我想的,說不定沈弈哥會因為外面的輿論最後跟我在一起,接受我,那時候我一定給這些狗仔加倍的錢。」
張代理人一聽就崩潰了:「哎呦我的大小姐啊,你這思想可不能這麼膚淺吶,你想想這外面把你這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這雜誌報刊什麼的,凈拿你賺錢去了,你想想我,你現在是事業上升期,商業價值多高啊,這,這不是明擺著讓公司……」
蘇影不屑的哼了哼:「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我不就是個為你們賺錢的工具。」張代理人一時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只好拋顏色給時念,讓她救場。
「蘇小姐,你不能只站在你自己的立場想,你想想沈弈的公司他的公司剛從商業打擊中恢復過來,一次商業危機走失的人員很多都沒有回來工作,現在正處於事業的招聘期,公司各方面財政還不像以前,那麼完善,你想想就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亂子,那麼公司的財務不是更難恢復了嗎?」
時念說了一大串話,她知道蘇影不是個很明白商業詞語的人,不把話說明白她是不會懂的。看見她臉上有些動容才接著往下說。
「再說沈弈,蘇小姐知道他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要是那些狗仔跑到家門口去堵著他。他上班本來就要處理很多繁忙的事務,回家自然是想要休息休息,要是那些狗仔打擾了他的好心情,蘇小姐努力去作出的辛苦工作,不是白費了嗎?」
蘇影越想越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沈弈本來就不是很待見她,她自然不能讓沈弈因為緋聞這種東西討厭她,她去處理處理這些花邊新聞就算了,可是沈弈要是去的話說不定對她的映像就更差了,不行,她蘇影絕不能讓那些狗仔攪了她的姻緣。
「好吧,那這件事就聽你們的吧,你們要我在媒體面前怎麼說,我就怎麼說。」蘇影撂下這句話就移開視線看自己的雜誌去了。
張代理人和時念對望一眼,喜悅的火花迸發而出,當初真沒看錯,這小丫頭還真有這兩把刷子,能搞定這高傲的大小姐,真是智慧俱佳。
喜悅的火花還沒放出幾秒鐘,就有消息穿過來,說是一堆狗仔堆在門口說要採訪蘇影小姐,蘇影想起來剛剛時念和她說的話就有點慌,緊緊抓住時念的手說道:「怎麼辦,時念,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想讓沈弈討厭啊。」
雖說時念大度,可是聽到沈弈名字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一絲彆扭的,畢竟是她曾經的丈夫啊,她開口安慰道:「不要緊的,你放心就好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時念轉過身對張代理人說道:「張先生,麻煩你了,去告訴外面的人一聲,就說蘇小姐方面,經紀人願代替蘇小姐,以蘇小姐意願接受採訪。」
「好好,我馬上就去。」
「嗯,那我跟你一起,」時念緊跟著張代理人的步子一起出了門。
外面果然記者成群人山人海,早上看還是空曠的片場,此刻卻堆滿了人,時念猜想一定是哪個群眾演員,為了掙點外快,故意對外界透露了蘇影的消息,這個時候才會這麼多記者堵在這裡的,這些記者拿著不同地方台的話筒,在時念和張代理人出來的那一刻就對準了他們。
時念和張代理人出去的時候就有一堆記者像蜜蜂一樣圍上來,張代理人一出去就發現外面的局勢不容樂觀,很識眼力見兒的把時念推出去了。留下時念一臉蒙逼的表情在風中凌亂。
記者們看有人出來了也開心的不得了,直接上去就把時念圍了個密不透風。
「時小姐,請問您作為蘇影的貼身助理,經紀人,蘇小姐此次被圈入豪門老總包養事件有什麼看法?」不知道是哪一家記者將話筒對準了時念。
這些記者真會瞎掰。這樣子簡單的事情這麼快就上升到包養這樣的地步,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社會輿論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就是靠這些記者的想象力啊。不去當導演拍成電影,都可惜了人才。時念想著,但臉上還是擺出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
「我個人認為蘇小姐的私人生活記者不應當干涉。可是近日。卻發現不斷的有狗仔隊跟拍。片場到私人空間,我們蘇影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狗仔隊牢牢控制住。我們方面表示,如果狗仔隊進行公開私人生活的話,我方面定將走法律途徑解決問題。」
「時小姐,我們想知道更多,蘇影對於現在外面事情的態度,是不是真像外界所說的那樣?」
「沒有。這是蘇影私人方面的生活,我覺得任何一家媒體都沒有干涉的資格,還有現在外面的謠言。我方面一律作出否認的回應,至於其他問題,我方面在此並不多做解釋。是為了蘇影的私人空間考慮,也將為維護它的聲譽,對此次事件否認到底。」
時念說著的是很認真很嚴肅的話,可是卻還是帶著一臉微笑,她知道在媒體面前表面工作要做好,不然落得媒體評論蘇影的經紀人黑臉就不好了,其實她一點都不開心,也是,哪個女人聽見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傳緋聞能開心的,啊,儘管已經是前夫了。
有幾個記者本來在奮力往前擠,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扯了一下,身子有些往後傾,那幾個記者帶來的攝影師還好奇的往後看了看,時念也順著他們的目光往那瞟瞟。
那幾個人後面應該是有人摔倒了,時念一想,現在這麼擁擠的地方,等下記者們撤回去的時候搞個踩踏事件出來就不好了,於是喊了一嗓子示意記者不要拍了,後面有人摔倒了。
她正要趁著記者給她讓出的一條道來去扶那人,那個摔倒的人倒是自己爬起來了,還挺擔心別人的還一邊說著沒事沒事,安慰旁邊的人。
看到那人的時候時念搖了搖頭,努力眨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事實證明她沒眼花,那人還在整理自己的運動服,拍拍上面的灰塵才檢查自己的採訪話筒壞沒壞。
「是你?!」時念指著他有些驚訝的說道。那人可能也覺得這聲音好熟悉也順著聲音看向她,頓時也傻眼了。蕭墨琛一臉的不知所措,他頭髮有點亂,剛剛人太多他摔地上又站不起來,手背也紅了,想撐著地起來的時候不知道被哪個不長眼的踩了一腳。
時念看他胳膊肘也紅了出血了,也不好說什麼,牛仔褲的膝蓋處也破了,看出來他的膝蓋也磕了碰了。周圍的人看今天是採訪不到什麼內容了,接二連三的走開了。
時念這才過去質問他:「搞了半天原來是你在這兒製造緋聞上門採訪啊。」
蕭墨琛也不服氣的回擊道:「怎麼能是我一個人能,剛剛這兒這麼多記者你也看見了,再說我們只是負責跟蹤採訪什麼的,緋聞製作那些都是編。輯乾的。」
「我那天不是和你打電話跟你說我給蘇影做經紀人嗎?」時念一想起來更生氣了,明明和你說過的事情,難不成是你故意在整我?
蕭墨琛摸摸自己受傷的胳膊,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怎麼知道是你啊,你說做經紀人,不就是管她接劇本的嗎,怎麼還替她接受採訪了。」
時念一想也對,她也是臨危受命才出來答應採訪的,沒準蕭墨琛真不是故意針對她呢。
蕭墨琛見她沒說話,瞪著一雙大眼睛更委屈了:「你都不知道我天天想那些採訪要的問題整夜整夜的熬夜啊,你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什麼!」時念一聽差點跳腳:「我整夜整夜都在想怎麼應對記者的問題,難道我們兩個天天晚上熬夜都在想怎麼對付對方嗎?」時念越想越覺得好笑,這事這麼巧也是醉了。不過看著蕭墨琛一身狼狽,還是毒舌的說了句:「活該。」
蕭墨琛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在她面前掉眼淚了,還是心軟的湊過去:「怎麼樣疼不疼啊,你也是,這麼大個人還像小孩一樣還別人擠倒。」時念上前抬著他的胳膊看他的擦傷。
蕭墨琛任她抬著胳膊:「我怎麼知道這群人跟瘋子一樣,見了人就往上沖啊,我還在調整話筒,一時沒注意就被擠倒了,我的媽呀,那一下我才知道那傳說中的踩踏事件是這怎麼來的了,真是可怕,完全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看我的手被人踩的。」說著還故意把手往時念面前抬抬。
時念一臉無奈:「先不說了,看你身上這麼多傷,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於是拉著蕭墨琛在路邊隨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往醫院那邊開去。
上了計程車才想起來沒通知蘇影張代理人那邊,想了想編輯簡訊寫到:「回應成功,記者已全部撤退,我現在有點事先回去處理了,時念。」
寫完簡訊才想起來旁邊一向話多的蕭墨琛怎麼一直不出聲,時念轉過頭朝蕭墨琛坐的方向看看他在幹嘛,蕭墨琛頭倚著窗戶,眼睛已經完全合上,嘴唇微啟,一副熟睡的樣子,時念想起來上高中那會兒有段時間自己像患了嗜睡症一樣天天上課睡覺,好死不死還每次都被老師抓住。
那個時候蕭墨琛坐在旁邊搞得她每次都怪不好意思的,有次她告訴蕭墨琛自己通宵打遊戲,蕭墨琛笑她,勸她早點睡覺,不然晚自習又要直「點頭」了,當時她還半開玩笑的問他:「哎,怎麼沒見過你上課打瞌睡啊。」蕭墨琛的確沒有上課打瞌睡,但是每次一到下課,他總是跟中槍一樣立馬倒課桌上睡著了,那時候他告訴她:「我努力剋制啊。」
時念看他頭一直被車的剎車油門帶的在車窗上一磕一磕的實在睡的可憐,就伸手把他的頭移到車座的頭枕處,車一個剎車蕭墨琛的腦袋就剛好劃到時念的肩膀上了,時念本來想推開他,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默默的把蕭墨琛拎上車的那個裝著攝像機話筒的背包挎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算是彌補兩個人很久的遺憾了。
現在看見他這樣毫無意識的在計程車上就睡著了,想想他是真的很累吧,連克制睡意都沒能做到了。司機看她一直扭著頭看那個睡著的小伙兒,笑道:「姑娘啊,男朋友是不是太累了。」
時念想說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好兄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沒有說出來,只是接著司機的話說道:「是啊他太累了,沒做過記者這個工作還不太適應。」
司機眼裡的笑意很濃,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年輕人吶,可要節制,不然連早上上班的力氣都沒有了。」
時念一開始還沒明白這司機大叔說的是什麼意思,後來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紅的像個柿子:「不是這樣的大叔,我們這……沒結婚呢。」
「這沒結婚不代表不能幹啊,未婚先孕的多了去了。你以為都是怎麼來的。」司機一聽這話,笑得更歡了。
時念不得不承認,老司機真會開車,莫名其妙的就上了你這車了。
突然感覺肩膀上不像之前那麼沉穩,撇過臉一看,蕭墨琛正翹著嘴角笑呢。
「好啊你,根本沒睡在這兒裝騙我同情心是不是。」時念猛地一抖肩把蕭墨琛從自己身上挪開。
蕭墨琛也很識眼力見兒的起來了:「天地良心,剛剛我是真睡著了,只不過你扶我的時候醒了。」說著還摸摸自己的脖子,靠了有那麼久了脖子現在好酸啊。
「那你是故意靠我肩膀上的咯?」時念簡直覺得自己救了一隻狼。而這貨還挺理所應當。
「嗯……」蕭墨琛挑了挑眉:「是啊。哎,剛剛大叔說我是你男朋友你沒否認哎,這是不是代表……你答應我了?」時念白了他一眼,就把臉側過去看窗外了。
司機倒是笑了,而且還是回蕩車子的大笑:「哈哈哈小姑娘你男朋友可真逗啊。」
時念氣鼓鼓的回答說:「我沒男朋友,只有前夫。」
蕭墨琛這時候很不要臉的貼上去說了句:「啊?老婆我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你里離的婚啊!」
那語氣里滿滿的失落說的倒像是真的一樣。
時念不屑的哼了一聲,司機想想現在年輕真好,小情侶之間還能打情罵俏,唉……
「包給我吧,其實沒多大事。」蕭墨琛一邊關上車門一邊伸手示意時念把東西遞給他,時念卻擺擺手跟他說:「你還是好好去看醫生吧,這點東西對我才沒什麼呢。」
醫院排隊挂號向來是最麻煩的事,這醫院說句不好聽的話還是大排長龍,咳咳。雖然這個比喻用的不太恰當,但是一點點都不誇張,本來前面就有十幾個人排隊。還有人直接衝到櫃檯前面插隊取東西的。
蕭墨琛不太開心的撇撇嘴:「怎麼醫院這種地方都能遇見插隊這麼缺德的人呢,我以為只有超市銀行有呢。」
時念也沒太放在心上。順口就答:「誰知道呢,沒準他有重病!」時念話一出口並沒有覺得也什麼不妥,其實想想。換個說法說人家有急事也好啊,偏偏說醫院最忌諱的事。旁邊的人都對她投來不怎麼友好的目光,搞得時念想鑽到地縫裡去。臉都沒地兒放。
本來是時念在排隊。蕭墨琛並排和她站在外面。看見大家對她不友好之後。她就一把把站在外排的蕭墨琛抓進來:「你拿著病歷在這兒排隊,我到外面站會兒。拿到號了打電話給我。」
於是蕭墨琛就一臉蒙逼的看著時念把手裡的病歷塞給他,自己背著他的相機話筒的黑色大包出去了,時念雖然出去了,但周圍的人還是不怎麼友好的看著蕭墨琛,蕭墨琛也只好不好意思的笑笑,周圍的人雖然不再看他。但有人還是無奈的搖頭,這孩子,咋有點兒傻啊。
時念站大門口有點恨剛剛自己不在意說錯了話。但沒有辦法彌補真是不開心。時念想著想著有點心煩,就蹲在門口和蕭墨琛倆人簡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時念?是時念嗎?」突然有人在後面喊了她一聲,時念本來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打算去看他,聽那人又重複了一遍就不太在意的扭頭用餘光看過去,一雙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
時念看見那人的時候有些傻眼了,那人穿一身和沈弈一樣的西裝,提一個公文包,長相雖然不及沈弈,但一雙有些深邃的眼睛里寫滿的東西絕對比沈弈多得多。
「林辰?」時念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那人倒是驚喜的笑起來,和她一樣蹲下身子跟她說話:「真的是你呀,一開始我看你沒應我,我還以為認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時念倒是想起來以前的種種場景,之前她就覺得再和他再見面的時候一定會特別尷尬,沒想到這麼尷尬,地點還是在醫院這樣的地方,在今天這個她不該開口說話的日子,對,今天就是不宜說話,她又好死不死的問了一句:「真巧啊,你也來看病?」
話一說完簡直了,直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有這麼問候別人的嗎,就算是說『你來看朋友啊?』也好啊,她這招呼的是什麼?!
林辰聽了反而沒有生氣,有些沒心沒肺的笑起來:「哈哈哈,我啊?我現在可是這兒的醫生了,過去的一切想要放下,就得找一個和從前沒有關係的工作開始,我覺得做醫生挺有意思的,救死扶傷也很偉大是不是。」
時念只好跟著傻樂:「呵呵呵,是啊是啊,不過你這醫生上班怎麼這麼遲啊,都已經這麼多人排隊了。」時念緊了緊手臂。
林辰有些正經的說道:「今天本來不是我值班,但是這個科室的同事請假了,他老婆生孩子他盼著抱兒子早早的就跑去產房過夜了,好嘛,大清早一個電話打過來就叫我幫他值班,他倒是老婆兒子一家團圓了,叫我這單身狗默默看著還塞給我一嘴狗糧。沒良心啊。」
時念聽著覺得挺好玩的,也跟著他一塊打哈哈,林辰看著她背個包蹲門口就問道:「那你呢,你這是……」
「哦,那個,我朋友不小心受傷了,我陪他來看醫生,對了,你不是還要上班嗎,我就不打擾你了。」時念說著站起身子,她實在是蹲不下去,再蹲她就腿麻站不起來了。也佩服這林辰居然能陪她蹲這麼久,真有耐心。
林辰也說道:「哦,好啊,那我還是去先上班了,也希望你朋友早日康復啊。」說完也提著公文包就往大廳裡面走,時念看著他過去的背影就忍不住擦腦門子上的冷汗,女生總是對好感自己,自己卻沒好感的男生有莫名的尷尬情緒,時念對林辰就是這樣。差點就差問候他家裡人了。
看了有一會就遠遠的發現正在排隊的蕭墨琛朝他招手,還把手指往下指了指,示意時念看手機。
時念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向手機,我的媽呀,十幾條未讀簡訊,無例外全在問在幹嘛,或者這個黑衣男是誰如注此類的問題,時念隨便翻看了幾眼就朝蕭墨琛那邊走過去。
他前面大概就剩二三個人的樣子,一過去蕭墨琛就問她那個黑衣男是誰,怎麼蹲在地上聊那麼長的時間,「我是在排隊,不然早就給那黑衣男一拳頭了,搭訕還能搭到醫院來也沒誰了。」
時念默默的嘆一口氣:「他哪是什麼搭訕的啊,那是林辰。」
「啊?!林辰,就是那個高中的時候就追你的那個,我還經常跟他在最後一堂晚自習上跟他鬥嘴的那個?」蕭墨琛有點吃驚:「他怎麼在這?來看醫生?」
時念苦笑一聲:「哪是啊,我剛剛就這麼問他的,他就是醫生啊!說是已經把之前都忘了,就要選擇一份和從前完全無關的工作……」
其實時念不知道的是,林辰也許根本就不是醫生,充其量算是的幫醫生跑腿,幫病人換換藥打雜的,這些都是拜沈弈所賜。
「呵呵。」蕭墨琛輕笑道:「他倒是挺會忘的,我們可忘不了,他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怎麼追你來著,還在網上跟我吵架也是夠無語的,後來你結婚了他居然對你還有想法可想而知人品咋樣了。」
「算了不提了,我也沒打算見他,更不想跟他以後有什麼聯繫。」時念拉拉他的胳膊,讓蕭墨琛過去簽字拿單子,蕭墨琛一邊跟櫃檯護士說謝謝一邊問她骨科往哪走。
「要我說啊,他就是故意撞上你的,就是不把你追到手就不鬆口。」蕭墨琛把病歷單拿起來跟著時念一塊等電梯。
時念按了五樓樓層,不耐煩的說:「你這是沒完了是吧,怎麼老提他,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蕭墨琛看著五的那個數字被按亮,湊在時念耳朵邊說道:「有的人啊,還真不是你想不見就不見的。」說完就飛快的把人從她旁邊撤開,假裝什麼都沒有說過的樣子。時念撇著臉不悅的對他嘖了一聲,沖著他小腿肚子就是一腳,蕭墨琛沒反應過來差點沒站穩。
「喂,我是個病人,我身上還有傷啊。」
「你活該……」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時念突然有點緊張,和剛剛跟林辰說話的時候一樣,心裡總是忐忑不安的:「那個……蕭墨琛,要不我在這兒等你吧,就不進去了。」
「別啊,進都進來了,走吧走吧一塊兒進去,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蕭墨琛一邊說著一遍扯著時念半推半就的進去了。
醫生的辦公室有個屏風和門那裡隔著,裡面的醫生聽見開門的聲音就喊了一句:「進來。」
到了門口時念還是不太想進去:「哎呀我不去了,我就在門口站著好了,萬一裡面醫生就是他怎麼辦,那不是尷尬死了。」
醫生聽見外面人還在屏風那邊低聲細語不進來以為他們沒聽見,就又喊了一句:「進來。」
「哎呀這有什麼,哪有這麼巧的事啊。」蕭墨琛還在拽著時念,直到時念過屏風的時候還是低著頭,蕭墨琛在看見那醫生的時候也徹底傻眼:「得,還真有這麼巧的事。」
時念一聽他這麼說,急著就要往門外跑,無奈手被蕭墨琛拽著,生生給拉回來了,還一個踉蹌撞到蕭墨琛身上。林辰還在紙上寫著什麼看他們不說話,一邊抬頭一邊問道:「二位是誰不舒服啊。」抬頭看見他們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喲,時念,你就是陪這個朋友來看醫生啊,我還以為你說的朋友是個女的。」林辰已經換了一身白大褂,看上去更嚴肅了。
時念偷偷在蕭墨琛旁邊耳語:「今天就是不該說話,不該出門,現在好了,場面就成這樣了。」聽見林辰喊她之後笑眯眯的說:「是啊,蕭墨琛他走路不小心摔狠了,你可要好好治好他啊。」
林辰手插在兜里,也笑道:「那是自然,大家都是老同學了,這是應該的。來,坐。」
蕭墨琛看見是林辰之後也不想看了,無奈這下被時念按在林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就看看有沒有傷口感染什麼的,然後隨便開點葯就行了,我不想在這多待。」蕭墨琛撩起袖子對著林辰交代說。
「那可不行。」林辰說的一臉認真:「這怎麼能隨便呢,對病人認真負責是我們醫生的本職啊,萬一你吃錯藥了到時候找的不還是我嘛!」
時念聽這話的時候嘴角一抽,這林辰一點沒變,還是這麼會說話啊,無奈時念這時候尷尬的只好哈哈乾笑兩聲,臉上的表情都僵了。
蕭墨琛一拍桌子怒道:「林辰,你這變著法的罵誰吃錯藥了?」
林辰一拍腦袋吐出一句更氣人的話:「哦,是我搞錯了,我說錯了,怎麼能是吃錯藥呢,你這是,葯吃多了是吧。」
時念在一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的媽呀,她並不是畢業之後就沒見過林辰了,畢竟還在同一所城市,有時候哪裡碰到也是運氣,蕭墨琛這是一畢業就出國了呀,說起來還算是畢業之後第一次見林辰呢,這……老同學見面。。就是這樣的撕逼大戰?!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你這樣看病的嗎,走,時念,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在這兒看。」蕭墨琛從椅子上站起來,拉了時念袖子就要往外走。時念一把把他反扯過來,按在椅子上:「哎呀來都來了,走了反而浪費錢。」
林辰一副假惺惺要道歉的樣子,說自己就是開開玩笑活躍一下這老同學見面的氣氛,說自己接下來會認真的,還很裝模作樣是仔細看看蕭墨琛的病曆本。
蕭墨琛故意朝著他哼了一聲,給林辰看了幾個關節擦傷的地方,林辰倒也真的很認真的幫他看著。
說只是皮外傷不要緊,擦擦藥就好了。
「來,我幫你上藥吧。」林辰開了瓶葯拿著棉簽就要幫他上藥。蕭墨琛像是看見佛一樣。雙手過去攔住林辰的動作,把開了的藥瓶搶自己手裡后。小心翼翼的關上蓋子,說道:「多謝你好意了,我還是不要為好。回去之後我自己塗塗就好,不勞林大夫費心了。」
「林大夫工作那麼忙,忙的連女朋友都來不及找。我怎麼好意思再打擾呢?」蕭墨琛邪惡的笑著說。旁邊的時念一直緊張的擦汗。這蕭墨琛,是要搞事情啊。不把林辰惹火就不死心是了?
時念也想著,這麼明顯的挑事兒,而且專挑別人的傷疤,這樣一弄搞得她更尷尬了,就好像高中那時候的晚自習,他們兩個人也像現在這樣鬥嘴。弄得她一個人在旁邊尷尬。
林辰的情緒一直控制的很好,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微笑:「不好意思,我們做醫生的。都是把個人利益拋在腦後,以救死扶傷為先,其他什麼都不考慮。剛剛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好像對林先生有些誤診了,你既不是沒吃藥,也不是葯吃多了,您是吃了葯沒看說明書,下次吃藥之前記得看。千萬別耽誤了自己。」
蕭墨琛一聽明顯更氣了,正打算還嘴罵他,時念就三兩下把葯啊什麼的都打包了,邊把蕭墨琛往外扯邊說:「那個……林辰啊,我們就先走了。」覺得蕭墨琛想要掙脫她,時念使勁就更大了:「林辰你要是沒別的要囑咐,啊我們就先走了。」被時念控制住的蕭墨琛還不死心,還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被時念一把捂住嘴:「啊……他腦子不好使,就不要再理他了。」
林辰還假惺惺的說:「不要緊的,下次再來啊!」
下次再來?!他當這裡是飯店還是網吧啊,來個頭來,這麼明晃晃的詛咒也能說出口,這人真是老樣子嘴賤的很,氣的人想扇他兩巴掌,蕭墨琛想著,下次來把你辦公室給你拆了。叫你瞎嘚瑟。
生拉硬拽時念總算是把蕭墨琛拖出醫院,一出門時念就一把甩開蕭墨琛的手:「你想幹嘛?你要幹嘛!林先生,門是你要進的,我說我肯不去你非要拉著我進去,進去好了,好死不死非要跟他吵起來,高中你倆的事都忘乾淨了嘛?尷尬的是誰?倒霉的是誰?都是我啊,真搞不明白你們兩個人,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都沒有長大。」
「可是他說話也太氣人了,時念,一口一個你沒吃藥你沒吃藥,他用醫生這個職業來打壓別人就對了嗎?」蕭墨琛也有些憤怒的回應。
「那你也不應該跟他在裡面就吵起來,你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必須保持安靜的地方,他林辰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你一跟他動嘴皮子,就絕對停不下來,那最後弄不成,你們兩個吵不完還得打一架解決咯?」時念聲聲逼近的問他,把葯袋子往他懷裡一丟。
沉默良久,時念和蕭墨琛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靜靜的站在大馬路上,也沒人攔車,還是蕭墨琛先開口:「好吧我知道了,這次太衝動了,你就當是我跟他像當年為了你一樣吵架,也算是,對過去的回憶了。」
時念白了他一眼,心裡默默的吐出三個字,不要臉。。蕭墨琛不愧是蕭墨琛,兩隻手搭著時念肩膀就把她推走了:「走吧走吧,我身上還有傷呢,大不了之前我欠你幾餐飯不要你還行了吧。」
時念的嘴角扯了扯:「我就沒有打算要還你好吧。」
蕭墨琛想了想,說道:「那下次我就少帶幾個狗仔去偷拍蘇影,這樣給你少點麻煩好吧。」
時念拿起包包就砸他:「你還敢提蘇影的事,你居然還敢提。」
然後。。就只剩下蕭墨琛的陣陣哀嚎了。
水晶色的高腳杯里盛著價格不菲的香檳,沈弈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蘇影問道:「哦?這個新來的經紀人還真的那麼神?三言兩語就能把那些記者全都趕跑?」
蘇影留了個心眼兒,特地不把那經紀人就是時念的事告訴沈弈,堅決不能讓沈弈再對那女人有好印象,萬一他們復婚了,自己可連哭的地兒都沒了,她花一般嬌俏的面龐上綻放著笑容,膩著嗓子跟沈弈說:「是啊,是挺厲害的呢,不過他是沒有兩把刷子?怎麼能當我的經紀人呢?」
蘇影從後面抱住沈弈,臉死死的貼在他的背上,輕柔的說:「沈弈哥,我知道你現在公司資金剛恢復,雖然經過了這次大蕭條,但想回到以前的水平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讓公司快點恢復起來。」
「哦?是嗎?」沈弈不太想聽她說話但是又嫌擺脫她太麻煩就任由她拽著,不怎麼在意的回應。
蘇影像是看不出來他不太開心的樣子,還一無所知的接著往下說:「現在我的事業也正在上升期,你也知道外面現在傳我們倆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如果在這個時候,你能宣布要娶我做總經理夫人的消息,我想到時候外界的轟動一定非常大。
媒體新聞等各方面一定會優先關注我們,這樣的話,不僅是報紙,連雜誌都要採訪,而且像結婚這樣的好消息,連股市的股價也會跟隨上漲,這樣,我們公司盈利的利潤就會增長,資金也就恢復的快了,對不對?」
沈弈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想擺脫她的意思,冷笑著說道。
「蘇影,你就別瞎打什麼主意了,我這公司的總經理,夫人永遠只有一個,即使現在離婚了,我也只認她一個,我公司的員工也只認她一個,這種餿主意,即使現在是我公司快要破產的時候,我也嗤之以鼻,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又怎麼會娶你呢。」
蘇影抱著他的手纏的更緊了:「沈弈哥,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然你不會對我那麼好,你在我最難的時候收留我,還為我買通導演找到劇本,你甚至還允許我住在你的家裡,我知道你對我的好都是愛,我也愛你啊,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一起。」
沈弈覺得她像橡皮糖一樣纏得更緊了,一把把她從身上扯開,反正跟她說些大道理根本就沒有用,從來都只會左耳進右耳出。
沈弈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也懶得對她多說些什麼。就拿著自己的西服上衣有些用力的甩在自己胳膊上回房間了,你想說什麼就一個人在客廳說吧,反正我是沒興趣聽了。
蘇影也習慣了沈弈對她這樣愛搭不理的,至少能在她身邊聽她說話,他一直都相信時間是個問題,沈弈不接受她,她就會用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愛去感化他,她也相信時間是沖淡一切最好的良藥。
到最後沈弈一定會忘記那個女人,並且發現她的好和她在一起的,在這之前一切都不會是問題,就算是有問題,她蘇影也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樣的問題。
蘇影想著想著就笑了,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提起高腳杯,將裡面的香檳酒一飲而盡,她覺得她就像這杯香醇的香檳酒一樣,先苦后甜,她更相信,只有經歷過一番痛苦的打擊,才能品嘗到最後的香醇甘美。
蘇影端著酒瓶,舉著酒杯,晃了晃倒在酒杯里的一小杯香檳,望一眼天花板上墜著的水晶燈,,好像一切都是這麼理所應當,她蘇影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是這裡的女主人。
「林辰啊,這次多謝你幫我值班了,沒遇到什麼醫鬧的吧?」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呢劉醫生,」劉醫生緊緊的抓著林辰的手,一個勁的說謝謝。林辰默默的把手抽出來:「對了,你老婆生的男孩女孩啊。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劉醫生扶了扶眼鏡:「生了生了,是個男孩,身體目前恢復的不錯。畢竟刨婦產有後遺症嘛,醫生說,再躺個一個多星期。就能回家坐月子了。」劉醫生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還拍拍林辰的肩膀:「林辰啊。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現在的工作也不錯了。怎麼一直都不考慮找個女朋友啊?」
林辰臉色微微一變:「劉醫生,這不是說你呢嘛,怎麼扯到我身上了?」
劉醫生捏捏林辰的肩膀,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呀,現在有了孩子,將來把孩子養大。給他找工作,娶老婆,我的一生啊。也就這麼過完了。林辰吶,你跟我可不一樣,你比我年輕。有這麼有本事,你的路還長著呢。」
「這是因為路還長著,所以我一點不著急,與其說是不去,倒不如說是我壓根就不想去。」林辰打開辦公室的窗子,這醫院裡的消毒水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還是外面好啊:「劉醫生啊,現在在外面找對象都是走什麼道路啊?」
劉醫生聽他問這麼奇怪的問題:「當然是相親啊。」
林辰轉過頭來看著他:「那你覺得相親能夠找到真愛嗎?」
「這……我跟你說這老大不小的人哪在乎什麼真愛不真愛啊,日子長了,夫妻倆之間自然有感情,男人這一輩子呀,就是要一個工作。能照顧老婆照顧家的工作,然後再把孩子帶大。這一生吶,也就這麼結束了。」劉醫生說的一臉動容:「其實什麼愛情不愛情的,那都是學生的思想,都是小孩子的思想,等他們長大了也就明白這個社會。這種人生需要什麼?」
「或許,只有學生時代的感情才是最純真的吧,那種不摻雜任何社會性質的感情。不需要去為了未來著想,真的,很美好。」林辰心裡知道,雖然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考慮將來的生活,但那種只因對方快樂而快樂的生活,是踏上社會以後所品嘗不到的。
「唉!你說的那些啊,都是在談戀愛里才有的。這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婚後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哪裡還有閑心來談戀愛,過不下去就忍忍唄直到有了孩子之後就想想是為了孩子。這不就是人的一生了嘛。」
劉醫生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林辰打斷他笑著說:「得,這班也幫你值了,我還急著去見朋友呢,就不陪你聊了啊!拜拜」林辰拿起搭在劉醫生椅子背上的外套就朝他揮揮手往外走。
「哎!你這怎麼走了,我這兒話還沒說完呢!林辰我跟你說你這樣娶不到老婆的啊!」劉醫生還在後面喊著,最後無奈的搖搖頭:「年輕人真是的。」
蕭墨琛手拿一根棉棒在小藥瓶里蘸了點藥水就往膝蓋上塗。
「嘶……」蕭墨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藥水倒上去還蠻辣的。
「怎麼啦?疼了?」時念拿著裝在他包里的相機和話筒擺弄了一陣就放回桌子上,聽見蕭墨琛叫喚了一聲就湊過去看了一眼:「男子漢怕什麼痛,真是的,不就是搽個葯嘛。」
蕭墨琛的眼裡像是含了淚水一樣,抬起頭淚眼朦朧的對時念說:「我從小就怕痛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這個藥水擦在上面就是太痛了?」
時念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轉頭過來湊到他面前,拿起來蕭墨琛開了的一小瓶藥水,念了一大串並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藥名,才猛地發現:「蕭墨琛,你怎麼沒有用酒精消毒傷口啊,這要是感染了怎麼辦?就算不感染,你這葯塗上去也沒有用啊。」
「上藥之前要塗酒精消毒嗎?」蕭墨琛一臉茫然的抬起頭看她,:「我以為直接上藥就好了,怎麼這麼麻煩?」
時念也有點生氣了,哪有人這麼草率的:「麻煩你現在嫌麻煩,到時候感染了,化膿了,到醫院去打破傷風的時候,那就真不麻煩了,也不痛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啊,我頂多就是休息幾天,過幾天又是一條好漢了。」蕭墨琛說著還拍了拍自己胸脯。一臉『勞資就是好漢,不服打我』的樣子。
「好你個頭!過去我看!」時念說著就過來看他這膝蓋上,還不忘推一把蕭墨琛,疼的他齜牙咧嘴:「輕點啊,我還是個傷病人……」
時念沒理他,拿著紙巾就把他膝蓋上的藥水都給擦了,用棉簽在清水裡沾了沾,細細的把傷口清洗一邊,接著酒精消毒,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倒像是十分專業的醫務人員了。蕭墨琛看著她一邊幫自己上藥一邊還說他真是個白痴,活了二十多年連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不懂。
「時念,我記得以前你是班裡的衛生委員,所以每次一有人受傷什麼的,老師總是會說,時念啊,你去醫務室拿點藥品,來給同學上藥,然後你就會很認真的拿個椅子,坐在他旁邊,真的很認真的往他身上上藥,我那時候說奇怪吧,就是奇怪,我記得每一個受傷的人,每一個受傷的人,都可以受到你得溫柔相待……」
時念聽著,也不再罵蕭墨琛又傻夠蠢了,就靜靜的幫他上藥,聽他說話。
「後來,當我真的在體育課上扭傷腳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助我了……很失落的那種感覺,雖然扶起我的有很多人但是他們把我送回可以休息的地方就走了,我身邊那時候一個人都沒,很孤單……也很難過。」蕭墨琛說著說著,眼裡倒是真有淚水了。
時念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拿著棉簽繼續擦:「對不起,那時候沒能及時來,我看見了,卻沒……」時念輕咬了一下嘴唇,才緩緩說道:「因為我不確定,不知道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我不想落得一個自作多情的下場,所以我那時候只能看著。」
蕭墨琛又恢復了臉上一如既往的笑容:「哪有啊,真沒想到,我們那時候想的一樣,連怕的都一樣。哎!遺憾啊!」
時念疊好一塊雪白的紗布敷在那傷口上:「不過啊,有一點沒變的就是,我們從那時候起就是partner,直到現在都是就很好啊是吧。」
蕭墨琛抬頭仰著天花板長嘆一聲:「哎~所以小時念你這是變相的拒絕我了是嗎?啊,我好難過啊,你怎麼這樣……」說著還一副怨婦的口氣,刻意的帶著哭腔說道。
時念嘴角微微扯了扯,說道:「怎麼能是我拒絕你,我離過婚,還有前夫,現在的我怎麼可能會配得上你這樣的海歸……」時念撕開一卷白色的紗帶貼,把紗布牢牢的包好。
「哎,這是什麼話,誰說女人離了婚就不能再嫁,離了婚還能找到真愛的多的是啊。」蕭墨琛挺起身子,湊到時念面前,鼻尖可觸到時念的右臉頰。
「我放不下沈弈。」
就這樣一句話就能很輕鬆的打破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時念不是故意應對蕭墨琛才這麼說的,這就是她的心裡話。從嫁給他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就註定這輩子她心裡不會容納下第二個人,高中的時候。她也曾和蕭墨琛相互好感,可是沒有人先打敗自己。說出來心意,那個時候,時念就默默的給自己安好了一廂情願的名頭。
直到畢業后蕭墨琛去了國外。就徹底斬斷了所有的聯繫了,他走的那天,她也哭了很久。但是那時候她就很認真的告訴自己。該是時候把他忘了。你應該開始新的生活,既然你選擇了一廂情願。就得認賭服輸啊。我喜歡你,可我容納不下自己的卑微。所以對不起,蕭墨琛,我必須忘了你。
結果是很成功的,她忘了蕭墨琛,有些喜歡是需要深埋的。蕭墨琛,以後我可能會遇到一個比你對我更好的人,可是那個人未必及你一半深情。那人。就是沈弈,或許在沈弈的公司遇到危機的時候她才知道愛是什麼,有些晚了。可是的確是真真實實的知道了愛是什麼。
時念會感謝命運,在最青澀的時候遇見了蕭墨琛,告訴她什麼叫喜歡。
在最成熟的時候遇見了沈弈,讓她懂了什麼是愛情。
是不離不棄,不是青春的你情我願,是攜手與共,不是當初的各自安好。
對不起,我放不下他,是因為我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他,我沒有多餘的愛來愛別人,所以他是我愛人。我和你一起,是因為我把所有的喜歡都給了你,你是年少的我安放的最喜歡,所以我們之間,只能是朋友。
時念默默的幫他把所有的傷口全都包紮好,才起身離開,之間兩個人再沒有一句話,一個不知道說什麼,另一個不願意再說什麼。
時念走後,蕭墨琛像是釋然一般用力往沙發上依靠,把一個抱枕壓在自己臉上,片刻才拿下來,對著茶几上時念用過的藥瓶笑了笑,或許一切都很好,不需要要改變什麼了。
時念拿著包出來的時候,剛好趕上旁邊一所中學的放學時間,許多急著回家的孩子們一涌而出,那些穿著藍白條紋的校服的學生騎著自行車你追我趕,女孩子們三兩成群,可能是討論最近播的電視劇的男主角好帥吧,也有的一男一女兩人有些距離的出門,兩個人臉頰紅紅的樣子,像是怕被別人看出來的緊張。
時念望著他們情不自禁的笑起來,自己也想他們一樣,拖著行李箱,舉著一把有些老舊的遮陽傘擋太陽,插著耳機一邊走一邊打著節拍,這樣的生活,只有學生們才會擁有吧,每天可以不去想其他的工作事務,有好多空著時間去胡思亂想,然後在記憶里不斷的畫著圈圈。
上課時候看窗外的一片綠色,然後被老師看出來,毫不留情的叫起來回答問題,接著就是趁著老師背過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旁邊的人一邊拉扯衣角提醒一邊急得像螞蚱一樣。
「時念,你在看什麼?」
「看他們好開心啊,我想今天的作業一定特別少……」
「看著他們是不是特別像我們之前啊。」
「是啊。」
時念就這樣一句一答著,都忘了旁邊跟她答話的人是誰了,猛然才醒過神來,驚道:「林辰?怎麼是你?你是來……」
林辰笑笑她說道:「這是太巧了早上上班的時候遇到你,下班的時候還能見到你,這不我才下班,每天下班我也經常看看這幫學生是怎樣放學的,看看他們現在的生活,有的時候真的想到我們從前。真沒想到你有這種興趣啊。」
「我也是隨便看看今天不小心路過的。」時念回答道:「我們那個時候,都是住宿生,基本上很少有這樣,自由自在的出校門的時候,只有星期六星期天的時候,我們會提上大大的行李箱,才踏上回家的路。」
「是啊,那個時候,每個禮拜都期盼的星期六下午的早點到來,然後放學鈴一打我們就會,人生,喊著口號,像是一場陣仗盛大的起。義活動一樣……」林辰說著和時念一塊兒笑起來,想想都離高一過去十年了,時間真快。
「有的時候運氣不好的人還會被老師捉住。」時念指著他笑到腰都直不起來。
「你這話就是在說我咯,我每次都被老師捉住,然後臭罵一頓。」林辰假裝有些生氣的樣子。
「沒有沒有,我是說呀,你們被捉住之後……哈哈哈哈……還集體在班裡寫倡議書,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時念一邊說一邊大笑,完全無視周圍人奇異的目光,畢業好多年,再也沒有想學生一樣能夠開心的暢懷大笑,也不用擔心其他人的看法。
林辰提了提手上的公文包,問道:「喝點東西嗎,我請客,你隨意。」
時念還笑得喘不過氣來,揮手道;「不用了,今天有點晚就不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林辰有點不死心的繼續問道,手上提包的力氣更重了。
「好吧。」時念緊抱著雙臂,轉身和他並排走。
其實笑點過了兩個人之前並沒有什麼可聊的,過紅綠燈的時候,林辰帶著時念就要往沈弈家的方向走,時念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他並不知道,於是慢慢說道。
「回原來的老房子就好,不用去沈弈那邊了。」時念不太想開口說到這個問題,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她拉拉林辰的袖子,指了相反的一個方向讓他往那邊走。
時念把身份證小心的收好:「其實這麼多年吧,蕭墨琛的小孩子性格一點都沒有變,但是我知道他心裡一直是很成熟的。只不過他內心深處也不想長大。所以一直強迫著自己去變得像小孩子一樣……」
林辰有點猶豫的問道:「那……你和蕭墨琛沒有?就是像從前一樣?」
「那畢竟都是過去了。其實有些遺憾。那現在也不能去彌補了,而且我們都覺得,現在這種友好的partner關係。比一起曖昧不明的關係要好的多。」時念看了看前面一棟熟悉的紅色老樓,轉過身看著林辰:「看來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我們過去的誤會就不要再想太多了。從現在起又是新的生活了。」時念拍拍林辰的肩膀:「要以最新的姿態活出新的人生。沒什麼看不開的!」
林辰想著,本來是他勸時念的,現在反而成了時念勸他。這真是……令人有點措手不及了,林辰有點哭笑不得了,於是朝著時念揮手道:「那再見了。」
「再見。」夕陽西下的餘暉把樹的倒影拉的很長。此刻我們還能聽見草叢裡蟋蟀的聲響。
沈弈拿起桌上的水杯把裡面的綠茶一飲而盡。然後看著會議室兩側的椅子空無一人的默默出神。大約過了有一刻鐘。人才陸陸續續的來齊。沈弈鬆了松領帶,開口很是嚴肅的說道:「我們的公司危機剛度過。但是資金方面卻恢復不起來。這次把大家叫過來。就是為了商討如何快速恢復資金?解決銀行款岱的問題。也希望在座各位給我多提意見。多提建議謝謝。」
經過這次危機之後,總經理對待員工的態度改變了很多,在會議上面也開始變的很尊重。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也不知道是真在商討對策,還是在討論公司現在的輿論。其實員工們大多還是對時念離開公司的實況念念不忘,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問。
有人舉手站起來看起來倒是有些侃侃而談的說道:「我認為公司現在危機主要是處在於外面輿論方面的壓力。現在主要是輿論操控著我們的市場導向。連股市也是跟隨著我們公司的商業進展而變化的,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任務主要是打壓輿論。具體措施么……」
沈弈吸了一口氣:「不打緊。你且說說看。」
「依我看來主要是現在外界對於蘇影小姐與總經理的緋聞有關,股價的下跌一跟隨著二位的負面新聞而變化。所以我們當前的任務應該是面對這些負面新聞的壓力,又或者說去徹底解決這些負面新聞。倒不如……」員工的話說到一半又停了,沈弈不想讓他再往下說下去,他可能已經知道他要說的內容是什麼。但是這個辦法絕對是行不通的。
沈弈沒有說話,下面的人以為他是在思考內容,於是也隨著這位員工的話大膽附和。
「是啊總經理,目前這情況只有把媒體那邊的緋聞變成一個有利於蘇影小姐有利於我們集團的好消息才對,而唯一的說法就是這樣的婚事。」
沈弈沉默不言,其他人以為他默認自己說下去,就更加肆無忌憚。
也有人苦口婆心的勸沈弈說道:「總經理,我們都知道之前夫人對我們多好,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總經理,您知道,公司資金回復不過來就會影響我們集團在社會各方面的地位啊,董事長在任的時候,想看到的一定不會是現在公司這樣慘淡的局面是吧。」
蘇影在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員工們對這次會議的事情議論紛紛了,於是她本來打算找沈弈的想法就一下子取消了,得先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蘇影很不厚道的蹲在會議室門口偷聽他們討論的內容了,很不湊巧,她過去的時候沒聽見沈弈說什麼,一直都是下面的員工一直在勸說沈弈娶自己。
蘇影聽了當然開心的笑,她特別想知道沈弈是什麼態度,不過這麼多人這麼說,應該是會被勸服的吧,她這麼想著,把耳朵貼的更近了。
可惜的是,沈弈一直沒說話,後面的話蘇影一直聽的不怎麼清楚,直到後來沈弈一怒之下大聲吼了一句『滾,全都滾!』嚇得蘇影猛地從門上彈起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清楚的聽到有人的手按動門把手的聲音,蘇影擺出一副我只是路過的樣子,就往旁邊走。
她剛轉身沒多長時間,那會議室的大門就打開來,裡面的人一個個都一臉驚恐的表情出來,蘇影一看就知道沈弈肯定沒應他們的說法,她倚著牆有些泄氣的樣子,算了算了,本來她就沒想過會成功,現在這情況在她看來也無所謂了。蘇影無力的垂下手,有人卻從後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眼前這人她熟悉,這些日子在公司走走看看她也認識一些人,尤其是那些之前撤資的股東,這位應該就是其中的一位,她雖然不認識,但是見過很熟,而且剛剛又從裡面出來,一定沒錯了。
「蘇小姐?是你啊,總經理剛剛發了好大火,你這會兒進去的話,一定要注意說話方式啊,千萬不要把他惹得更惱了。」蘇影聽了正要發作,但是無奈那人說完就轉身走了,她也不好把人硬拽著臭罵一頓。她深呼吸一口,反正她蘇影在他面前早就沒什麼臉面了,不怕這次他會怎樣。
沈弈坐著的椅子背對著她,直到她站在門口輕輕喊了一聲『沈弈哥』。沈弈才對著她回答說道:「你進來吧。」這個時候的陽光透過窗口零零散散的打在他的頭髮上,倒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蘇影的高跟鞋的節奏還是很有規律。
「沈弈哥……我那天說的話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今天,我都聽外面的員工說了,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外面鋪天蓋地的傳言,我馬上派人立刻澄清……」
「不用了。」沈弈從椅子上站起來,卻仍然是背對她,彷彿來自機械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我會娶你。」
蘇影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一直以來,沈弈一直都在說,我對你只是和喬錦一樣的感情,你只是我妹妹,並且她也一直知道時念那個她並不喜歡的女人,才是他的最愛,可是當他今天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期待著的那句話,為什麼,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後來回想起來,那時的他背對著陽光,明明是那麼溫暖的感覺,那麼動聽的話,可是那個時候卻被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出來,他說『我會娶你。』
她覺得那一刻恰似夢境又像是現實,像夢裡常常做的一個美好的夢,她披著潔白的婚紗,從漫漫的看不見盡頭的長廊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她愛的那個人的面前,在浪漫的婚禮殿堂上,牧師牽起她的手鄭重的放在沈弈手裡。
她想象的一切是那麼美好,可是就在沈弈冷冰冰的語言里,卻並沒有想象到的美好的一切,蘇影在很久以前特別希望上天的眷顧她,她覺得自己並不比時念差,那麼為什麼時念可以嫁給他,自己卻不能呢?她希望哥哥能成全她,保佑她,現在終於成了現實。
蘇影心裡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既不是開心也不是不開心,又或許她知道這麼做,僅僅只是沈弈對她的商業利用罷了,其實蘇影方面的公司也是抱著對蘇影沈弈方面的婚姻作為商業利用,蘇影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緋聞不是憑空出現的,而他的公司無非看中了容聲的商業價值,和蘇影之後的發展前途。
她剛從娛樂圈髒水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自然需要依靠一棵大樹來恢復自己,也需要通過這樣一裝美妙的婚姻來緩解在娛樂圈中的地位。而沈弈的公司剛從危機中恢復過來,許多地方至今難以恢復必須要她在娛樂圈來幫助他重返商業帝國的位置。
蘇影努力撐起一個大大的明媚的笑容,用自己平時的歡快語氣說道:「真的啊,那個沈弈,你要是沒有其它意見的話,我就叫我手下的人把消息傳過去了。」
沈弈轉過身來,冷峻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錶情,相比蘇影,他倒是很會把自己的心情的想法放在臉上:「不用了,我已經讓張助理傳消息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手機上都應該可以看到這樣的消息了,你知道的娛樂圈向來消息傳的快,一傳十十傳百……」
蘇影有點吃驚,從貼身的手提包里拿出手機一看,各大新聞頭條全都登上了『蘇影喜嫁商業大亨沈弈。』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微微掩蓋住自己驚訝的神情,沈弈這個人辦事從來都很迅速,他打定主意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蘇影,即使我們結婚了,你要記著我沈弈心裡的位置永遠是時念一個人的,我們只能做名義上的夫妻,這也是,我對你,對你哥哥最大的承諾了。」沈弈一隻手拿回蘇影手上的手機,一邊望著她的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