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節操是什麼的大結局中篇
院長早早就等在門口了。
時傾音迫不及待,車才剛剛停穩,她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笑得眉眼彎彎地跑到院長面前:「奶奶,那會有事耽擱了,所以現在才過來,讓你等久了吧。」
院長拉過她的手握進手心裡拍了兩下,皺紋在她的臉上刻畫出了歲月的痕迹,卻永遠都是那麼溫柔的模樣。
「不急,這又不是上班應付領導,什麼時候來,奶奶都等著你!」
兩人說笑著推門進去。
黎蔚去旁邊找車位停車了,這會慢了幾步跟過來,時傾音扭頭對他擺了擺手:「少校,你快點,我去裡面等你!」
老人聞聲握著她的那隻手緊了緊:「音音,是交男朋友了嗎?正好帶過來讓奶奶給你把把關,別看奶奶老了,這一輩子都快過完了,看人准著呢。現在這個社會,找個好男人比什麼都重要!」
時傾音笑著應了一聲,心裡跟化開了一顆蜜糖似的,正走著神,身後忽然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卻不是在叫她。
「霍奶奶,您不記得我了?」
時傾音和老人都十分驚訝地轉過頭去,當然,最驚訝的是時傾音。
「少校,你來過這裡?」
老人反應比她慢了一拍,回身細細看了看對面這位挺拔清雋的小夥子,足足愣了有一分鐘才驚嘆了一聲:「是小蔚嗎?」
黎蔚笑著上前一步,先揉了揉時傾音的頭,又握住了老人伸過來的手:「霍奶奶,是我,有半年沒來看您和孩子們了。」
老人開心的濕了眼眶:「好孩子,你每個月都給孩子們買東西寄過來,奶奶都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了,孩子們還總跟我念叨你呢,都說想你了。」
時傾音:「…………」
時傾音無可奈何的承認了,看來她的這位男朋友無論走到哪裡都在和她爭寵呢,例如現在,連小孩子的寵都給爭了,似乎都不用想,那幾個小姑娘估計看到她們家黎少校之後早都顧不得搭理自己了。
但是關鍵的問題是,這人為什麼瞞了她一路都隻字不提這些?
她還沒來得及發作,院子里那群孩子就一股腦都擁了過來,而且是反差特別鮮明的,就跟她想象的一樣,那幾個小女生咋呼著都跳到了黎少校身上,背上背了一個,前面掛著一個,手還被爭著搶著去牽。
當然,時小姐這邊也很壯觀,那些男孩子自然是熱情的不得了,那麼一群小毛頭,整個的把她圈了起來,這個一聲音音姐,那個一聲音音姐的,叫的絲毫不比那些小姑娘的蔚哥哥遜色。
時傾音沖他努了努嘴,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
黎蔚只是寵溺地笑看她:「跟小孩子吃什麼醋呢?」
一個小男孩牽著時傾音的手指晃了晃,仰著小腦袋一臉認真的表情問她:「音音姐,你怎麼會跟蔚哥哥一起來的?」
時傾音怔了怔,該怎麼跟孩子們解釋這個問題嗎?
想了想,她調皮地說了一句:「我被你蔚哥哥綁架了。」
沒想到小男孩嘟了嘟嘴,不樂意了:「蔚哥哥欺負你了是嗎?我也不喜歡蔚哥哥,他每次來都不記得我們叫什麼名字,我去打他。」
小男孩說完了就氣鼓鼓的鬆開了時傾音的手,作勢就要往黎蔚那邊跑,時傾音趕忙伸手拉過他往自己這邊帶回來,低下頭拍他的小腦袋,耐心給他解釋:「蔚哥哥不是不記得你們叫什麼名字,他生病了,他只是記不住你們的臉,但是他很喜歡你們啊,所以今天我才會和他一起來看你們。」
黎蔚大概是聽到了,他這時忽然轉身叫她:「時傾音,我最喜歡的其實是你。」
時傾音怔了一下,目光從這群小毛頭身上移開,抬頭去追逐他的眼睛,心裡猝不及防就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正想著怎麼煽情的回復一句好呢,黎蔚後背上的那個小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邊哭還邊握著小拳頭錘他,傷心的不得了的模樣,「蔚哥哥不喜歡我了,蔚哥哥說最喜歡音音姐…」
時傾音:「…………」
這還沒怎麼著呢,情敵就這麼多了,還是從娃娃抓起?
一路到被孩子們擁進了食堂里,時傾音目光從這群小毛頭裡梭巡了一圈,這才發現身邊還少了一個小傢伙,轉身問了問老人,「奶奶,希希怎麼沒在?」
老人最初似乎也沒在意,看了看這群孩子后拍了拍外面那個小孩的頭,「去宿舍里把希希叫過來,回來了剛好就開飯了。」
小孩跑的飛快的鑽出了食堂,黎蔚也好不容易從那群小粉絲里脫身,到時傾音身邊坐下,捏著她的小手沒個正行的調侃她,「看不出來,音音這麼討小男孩喜歡呢?」
時傾音扭頭白他一眼,陰陽怪氣地反駁道,「蔚哥哥不也挺討小女孩喜歡的嗎?」
黎蔚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眉梢眼角都是濃濃的寵溺,「乖,再叫一聲。」
時傾音這會心情好,特別配合,側過身體朝他耳邊靠,輕軟地叫了一聲,「蔚哥哥。」
黎蔚心道,說她是戲精…還真不為過。
黎蔚借著角度的遮擋,一隻手摸了過來,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腰,在她耳邊低低地說:「晚上繼續叫。」
時傾音:「………」姐夫我錯了…
那個叫希希的小男孩很快就被另一個小毛頭拉到了餐廳里,但他卻一直垂著小腦袋,悶悶不樂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傾音站起來沖他拍了拍手,舒展開雙臂:「希希,來!」
黎蔚來的少,只依稀記得幾個比較鬧騰的小孩的名字的,這個希希卻是從來沒聽過,更別提記住他的模樣了,只見小傢伙反應有些遲鈍地抬了下頭,看到時傾音后頓在原地眨了眨眼,本還受了委屈似的一直綳著的小臉立馬就笑了,幾步跑了過來,一下子擁進了時傾音的懷裡。
老人在旁邊對黎蔚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黯淡的憂傷,「這孩子就跟音音親,從她大學時候來做義工那會就這樣了。」
時傾音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提著他的身子坐到了自己旁邊的椅子上,開始低下頭跟他打手語。
希希時不時就掩嘴笑起來,卻始終沒有聲音,小手也靈活的比劃著什麼。
黎蔚看了一會之後大概明白了,輕嘆了口氣,他的小姑娘,真是善良的讓他心疼。
一直到老人端了兩個餐盤過來,黎蔚才不得不打斷正聊的開心的兩個人,他從身後探過手摸了摸時傾音的臉,故意換了一種稱呼叫她,「音音,吃完再聊。」
時傾音拍了拍他的手,把那隻手拍掉了,連頭都沒回,儼然又把我們黎少校當了小透明,低頭從自己包里取了一個小巧的MP3出來,連帶著耳機和充電器,又給希希示範了一遍怎麼用,然後放到盒子里裝好,遞給了小孩,最後又擁了擁他,比了一個手語,小孩這才用力點了點頭,拿著盒子開心地跑開了。
黎蔚饒有興緻的把剛剛最後的那套手語模仿了一遍,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時傾音抿了抿唇角,有些難過地低下眼,聲音里有幾可不察的哭腔,「這是別擔心,有我在的意思。」
黎蔚眸色沉了沉,抬手揉她的頭,湊過去看她的眼睛,「怎麼了?不開心?跟我說說。」
時傾音擦了下泛酸的眼角,強撐起表情擠出一個笑臉:「沒什麼,希希上次跟我說,他想聽音樂,我就買了這個MP3,但是他的聽力連正常人的十分一都不到,我不知道自己除了這些還能幫他什麼了。」
黎蔚心疼地皺起眉心,牽過她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手心,溫柔道:「傻丫頭,你已經做了很多,以後還有我,我去聯繫這方面的專家,別難過了,好不好?」
時傾音閉了閉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淌了下來,或許是怕孩子們看到,她轉過身將頭埋進了黎蔚的頸窩裡,肩膀因為啜泣微微發抖。
黎蔚的掌心覆到她的頭上揉了揉,過了會才聽小姑娘沙啞著聲音解釋:「每次看到希希總能想起我弟弟,我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他,他三歲那年從家裡走丟了,都是因為我沒有看好他。後來爸媽在一家福利院找到了他,那會已經過去一年半了,院長說,我弟弟被人送去的時候就已經不會說話了,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那會他還記得我們,他抱著我,跟我比著手語叫我姐姐,我就是那會學會手語的。但是沒過幾年,他還是走了,生了很嚴重的病,甚至最後的幾天都疼的成夜睡不著覺。我有時候都覺得,好像他把我這輩子該承受的痛苦都自己分走了,老天爺怎麼能這麼不公平呢。」
黎蔚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心臟像是被一根線緊緊的與小姑娘牽到了一起,她一痛,自己也跟著一痛。
老天爺總是公平的,也從來都會善待那些善良可愛的人,他的小姑娘,以後,如果真的還有痛苦需要承受,那麼,他都願意替她承擔所有,將她妥善安放,免她流離失所,免她無枝可依。
承擔所有,將她妥善安放,免她流離失所,免她無枝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