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引狼入室
至於水蜜桃的糖果最終吃出來了什麼味道,她覺得,這個問題她已經可以回答了,是甜蜜到讓人心都融化的味道。
是她戒不掉,也不想戒的繞指柔。
這個男人,說他清冷矜貴,可他又比任何人都細心,總能從這些日常到大家會忽略的地方發現不一樣的浪漫與溫情;說他高高在上總讓人仰望,可他又有痞氣大男孩的一面,會變著法子的撩撥她到難以自制。
最主要的,無論是什麼樣子的他,時傾音都覺得,她喜歡極了,而且她心裡也再清楚不過,這樣的一份感情是有多麼難得。
…
吃過午飯,驅車回到部隊時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下午的訓練了。
時傾音在路上補了眠,這會車子停下了,困意還是有些濃,掩著嘴打了個哈欠,眸底亮晶晶的一片,她含糊不清的問了一句,「少校,下午訓練的時候你會犯困嗎?」
「會啊,」黎蔚也不客氣,側著頭對她笑,「覺得對我心懷愧疚的話等訓練結束了想辦法彌補我吧。」
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會客套一下!!
時傾音撇了撇嘴瞪他一眼,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自己跳了下去,瀟洒的留下一個背影,對著黎少校揮了揮手,很快的轉了彎,往宿辦樓的方向走去。
黎蔚扭頭看了看後排座位上的購物袋,他覺得時小姐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對於她的認知。
缺心眼果真可以缺到這種程度?
這姑娘的心是有多大?
買好了小天使又忘記拿了?
還真是…只能自己親力親為了。
黎蔚無奈的笑了,甚至還在心裡幫她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今天發生的事情,的確有點太多了,所以這些小失誤可以勉強原諒。
於是當他走到宿辦樓門口,正遇到腳步輕輕往下狂奔的時小姐時,他很平靜的晃了晃手裡拎著的黑色紙袋,遞給她,又壓低了聲音提醒,「換好衣服下樓集合,不要遲到。」
時傾音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點了點頭,又腳步輕輕的按照原路返回,潛進了宿舍。
安倪不知道是剛剛睡醒還是一直沒睡,時傾音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就見安倪躺在床上目光有些渙散的盯著面前的床板發獃,見她進來,也只是老樣子,眼風在她身上淡淡掃過,又看不出情緒的移開。
對此,時傾音已經習以為常了,她也省的擔心自己動作太大會吵到安大小姐午休了,索性將兩盒小天使放進柜子里安置好,又取了下午要穿的作訓服出來,一邊換著衣服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說著話,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她自己在說,安倪偶爾的「嗯」一聲,一直到時傾音問到了戚燃,她才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從床上坐起身子不耐煩的搪塞了一句,「時傾音,你再提這件事情我就讓導演把女二換了!」
時傾音癟了癟嘴,無謂的聳肩,「不提就不提咯。」你不說我還不會自己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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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四天半里,時小姐真的用了洪荒之力在觀察二人之間的微妙變化了。
戚燃一直在努力靠近,安倪則總是那副清冷的模樣一直避開,每次她想豎著耳朵過去聽聽戚燃在和安倪說什麼時,黎少校總是在背後拍她頭,教育她不許多管閑事,其實時小姐真的很想管一管這件閑事啊,甚至看他們這樣一個進一個退的,她比當事人都要心急。可是每次靜下來之後,又發現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本身就是無能為力。
眼看著周五下午的訓練即將步入尾聲,兩個人的關係仍舊沒有絲毫進展,戚燃一次次失望的低下頭的模樣,還有安倪每天在宿舍對著床板或牆壁發獃的神情,時傾音都看在眼裡,這種氛圍是會感染的,連帶著時傾音都覺得心裡被一種莫名的難過漲的滿滿的。
相處了一個月的時間,尤其身處部隊這樣的環境中,一起從陌生到熟悉經歷了這麼多的訓練,說沒有感情都是假的,無論是對戚燃,還是對安倪。
她在娛樂圈的朋友並不多,似乎在經歷了上次的罰站之後,已經不知不覺的將安倪也算作了其中之一。她見過了她卸下偽裝的真實,也聽她傾訴了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她不敢說她懂她全部的故作堅強,但是最起碼的,她是了解的。又或者說,對於安倪,這些已經很難得了不是嗎?
…
黎蔚做了基本的總結后宣布集訓結束,就見時小姐神情懨懨的垂著頭走在安倪身後,不知道在難過什麼。
一直到他和許喬提著行李箱送到女生宿舍時,時小姐也絲毫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奮來。
黎蔚皺了皺眉,站在門口沖她勾手,「時傾音,出來。」
時傾音放下手裡正在疊著的T恤,一言不發的垂著頭站在樓道里,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
黎蔚有些無措,雙手搭在腰間放了一會又垂到了腿側,屈指輕彈了下她的額頭,讓她抬起眼皮看著自己,眉心微微擰起,輕聲詢問,「我欺負你了?」
時傾音也說不清自己是哪裡來的委屈,聽到這句溫柔到心都化了的聲音眼眶忽然就沒忍住的酸了,她搖了搖頭,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安倪說過,不讓她告訴別人的秘密,她是一定不會說的,哪怕對方是黎蔚。
黎蔚眸色漸深,小姑娘平日里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性格示人,眼前這麼難過的模樣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與近幾天的一些事情聯繫起來,他大概的猜到了些什麼,開口時卻也只問了一句,「給助理打電話了嗎?待會我送你回家。」
時傾音小聲的應了一聲,又垂著頭回了宿舍。
看著那扇門被輕輕帶上,黎蔚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又笑了,估計也就他的小姑娘會這麼善良了,為了別人的事情把自己難過成這樣。
…
宿舍里安靜的只剩了收拾行李的細碎聲音,似乎讓人很輕易的又想起了剛來部隊的第一天,兩個人針鋒相對的一幕幕。
說傷感太過矯情,但是難受總是有的。
安倪先一步將自己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裝好,推到了門口,她已經換回了自己的穿衣風格,一如那天在部隊門口初見她第一眼時一樣驚艷。
「我去找許助幫你提行李吧。」時傾音看了眼她的高跟鞋,二話沒說就跑去了樓下找許喬,不出兩分鐘又跑了回來,輕輕喘著氣,指了指樓道,「你等等,許助馬上過來。」
安倪笑了笑,是這些天沒有過的,很溫和很簡單的笑容,就連此時的目光都是柔軟的,像極了那天月光下她講故事的時候,「其實人在沒有退路的時候,真的可以逼著自己去做很多之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時傾音不知道她在那段故事之後還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她很清楚,她所說的這些話,是因為她都經歷過,她有資格去說。
沒有退路的時候…好像,她還沒有真正的經歷過這種感受吧。
樓梯上開始傳來沉穩有序的腳步聲,時傾音猶豫著,還是站起身對安倪說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說的話,「是早是晚,他回來了就好,未來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呢。」
安倪倒也沒有像平時一樣不耐煩的警告她什麼,淡淡一笑,不予置否,推著兩個箱子走出了宿舍,也沒有回頭,只是走出幾步后又說了一句,「時傾音,後天劇組見。」
時傾音鬆了口氣,心裡瞬間就清明了不少,像是隨著那句說出口的話解開了一個心底的鬱結一樣,不知道安倪是已經懶的跟自己重複那幾句警告了還是這已經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了,她覺得,應該是後者多一點吧,或者說,是她希望。
她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幫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安靜的看著,安靜的等著。
愛與不愛,時間是不會騙人的。
…
黎少校站在門口敲門的時候,時傾音剛扣好行李箱的安全帶,正蹲在地上準備拉拉鏈,他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動作,將行李箱安置好推到了門口,又抬手特別自然的拍了拍她的頭,「再想想,還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嗎?」
時傾音心情好了不少,這會也開始和黎少校調侃了,努了努嘴,「有啊,不是就在這裡嗎?」
這句話…有點耳熟呢?好像是那天在車裡自己說過的原話?
黎蔚低笑,傾著身子上前一步,意味不明的反問,「你確定要帶我回家?」
時傾音,呃,算我沒說…
她發現,她永遠都會徹底的被扼殺在反撩的第二句話。
…
車子駛出部隊大門。
時傾音窩在副駕駛伸了個懶腰,眉目舒展,滿臉的輕鬆愜意,像個放了暑假沒留作業的小孩子似的,嘴裡嘟噥著,「明天誰要是打擾我睡覺我就跟誰拚命。」
「拚命這種事情,以後都交給我來做就好了,」黎蔚看了她一眼,儘是玩味,「明天你睡你的,我負責保證你不會被打擾,如何?」
如何?如何?家裡放個大男人,你還問我如何?
時傾音白了他一眼,越來越覺得她心目中高冷傲嬌的黎少校最近開始變的沒個正行了。
黎蔚輕車熟路的將車開進了麗苑小區,又在時小姐的指揮下順利的將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超大號的行李箱剛剛拎出來,時小姐就伸手要從黎蔚手中接過去,嘴裡也振振有詞的推脫著,「少校周末是不是要回家了,現在剛好不堵車,我自己坐電梯上去就可以了。」
黎蔚輕輕搖頭,傾過身子捏起她的下巴,整張臉都湊過來,曖昧不清的問了一句,「你怕我什麼?」
時傾音微微瞪大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然後若無其事的「嘁」了一聲,拍了拍那隻困著自己的手腕,無謂道,「who怕who?」
黎蔚一時失笑,鬆開了那隻捏住她下巴的手,垂下去,順勢牽過了她的,另一隻手提著行李箱,像是進自己家樓道一樣,牽著時傾音進了電梯。
閃爍著樓層的數字在慢慢疊加著,時傾音時不時的就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過去一眼,卻見黎少校始終保持著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搭在箱子拉杆上的手指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著,相反的,她已經緊張到渾身上下剛剛練出來一些眉目的肌肉都是緊繃的,其實本來沒什麼的,不就是幫忙送個行李順帶去樓上坐會嗎,但關鍵是,這是晚上,而且,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氣氛和環境下不發生點什麼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時傾音給自己此時的焦慮總結為,偶像劇看太多的晚期綜合征。
…
今天的門似乎格外的不好開,黎蔚也不說話,就閑閑散散的倚在牆上看著時小姐唇角緊抿的跟鎖眼做著對抗。
終於是開了,時傾音打亮頂燈后自己先探身進去掃了一遍客廳的現狀,還好,走之前是整理過衛生的,估計勉強不會被教官嫌棄,這才側過身子,邀請黎少校進門。
時傾音將行李箱推回卧室的空,再回到客廳時就看到黎少校已經特別不拿自己當外人的陷進了沙發里,兩條大長腿任意的交疊著,手裡按著電視遙控器切換著頻道,見她站在原地愣著,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時傾音差點就忘了,自己才是這所房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