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五 伏陵山
翌日清晨,陸拙隨團直奔伏陵山森林公園。
上車才發現,竟是播音一班和設計二班聯誼組團,由胡茵帶隊。謝小曼,潘嶽,張揚這三位熟識俱在其中。由於有部分同學沒參加秋遊,是以兩個專業班攏共二十餘人靠一輛車全部拖走。
此時此刻,陸拙虛著眼盯著身前的九叔,道:“你來幹什麽?”
九叔難得一身休閑裝扮,戴著墨鏡,言簡意賅道:“出來玩。”
見九叔沒興致搭理自己,陸拙就要硬聊。隻是瞧見與九叔並排而坐的女士似乎頗為眼熟,陸拙定睛一看險些叫出趙寡婦三個字。
趙寡婦搭著一條淺色絲巾,戴著和九叔同款的棕色墨鏡,依偎在九叔肩膀上,但兩人身體稍顯僵硬,看著頗不自然。
陸拙眼珠賊溜溜在兩人身上轉一圈,砸吧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來。他嘿嘿一笑,道:“九叔,這位就是我風情萬種的師娘啊!”
他故意用肯定句把聲音拔高,引得滿車學生紛紛注目。
趙寡婦如遭電殛,立即與九叔分開,頰間悄然攀上一抹緋紅。九叔也鬆開摟著趙寡婦的手,若無其事的目視前方,麵容沉靜。
陸拙暗笑兩位三四十歲的成年人,竟然如同初墜愛河的小年輕,扭捏生澀得不行。
待風波稍定,九叔回敬一句,“等城南事了,回來雜貨店一年衛生全包!”
陸拙豈肯幹休,恨道:“喪心病狂!”
九叔平淡道:“兩年!”
陸拙心中不忿,怒道:“你是不認同師娘的風情萬種,還是不認可這位風情萬種的師娘?”
九叔正要追加到三年,卻見趙醫生側耳細聽,立即琢磨出陸拙話裏的陷阱,冷哼道:“閉嘴!你師娘天生麗質,輪得到你來恭維?”
陸拙見他不再與自己計較,也誌得意滿的鳴金收兵!
此行目的地是伏陵山西麓的溫泉池,這裏的民宿極有特色。泡溫泉的同時還能體驗原汁原味的鄉野生活,是同學們集體投票決定的。
陸拙同九叔聊起這屆團體賽,將心中疑問說出來,既然能舉辦團體新秀賽,怎麽不舉辦個人新秀賽?難道是重在培養團隊作戰意識?
九叔見自己的小趙睡過去,便跟陸拙說起這其中的緣故,“狩鬼界傳承悠遠,其根源可追溯到殷商時期的巫官。這數千年當中,既有輩出不斷的能人異士,也有疊現不止的凶殘妖物。但都是俱往矣。”
九叔續道:“傳承至今,你可知狩鬼界什麽最多?”
陸拙隻能搖頭,九叔一語道破真諦,“是世家,大大小小的狩鬼世家,或者叫利益集團。”
陸拙驀地出聲,“冥調局就是最大的利益集團咯。”
九叔讚許道:“這個可以有。”
陸拙皺眉,“可是你說的這些,跟新秀賽扯不上邊啊!”
九叔怒斥道:“簡直愚不可及!正是因為世家存在,其子弟門人不可勝數。若是舉辦個人賽,但憑這些隻會吃喝玩樂的家夥,根本打不過刻苦上進的寒門人士。唯有團體賽,他們才有躋身其中濫竽充數的可能。”
陸拙想起花枝女和清純女,貌似這兩位就是典型代表。
不過陸拙還是不信,“難道世家個個如此?”
九叔感慨道:“家風純正的少得可憐。既是生來就能享福,誰願意再瞎折騰?”
陸拙不由想起歸附百鬼將的劉隆,以及他口中關於世家的言論。
師徒倆說話間,已抵達目的地。
一個團二十餘人,把這家民宿店擠得滿滿當當。老板是位年過半百的老伯,眼見生意上門,笑得滿臉褶子。
甫一下車,劍匣中的徐無鬼連忙示意,靈紋果的感應越發強烈。想必就在這伏陵山的某個角落裏。
陸拙聞言,立刻與老板攀談起來,裝作不經意的問這伏陵山中有無山野異聞。
老伯心熱健談,指著路口轉彎的半截黑柳,道:“這顆殘柳在我爺爺小的時候就已是數人合抱之圍,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我幼時樹下還修有柳神廟,靈驗得很,鄰近的村民都來求神許願。三十年前的某夜,春雷陣陣,將這株老柳攔腰劈斷,當晚細雨綿綿,可樹間雷火直至半夜方熄!”
“有村中宿老說,”話到一半,老伯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這株老柳經年受世間香火熏染,已是即將化龍飛升的邪物,老天爺這才降下雷霆,斬妖除魔!”語畢唏噓不已。
陸拙聽罷啞然,隻當聽個樂嗬,直言道:“老伯,我是一個野外探險愛好者,想去一些有難度的區域轉轉。伏陵山中,有什麽陡峭險峻又風光好的去處?”
老伯一拍手,說道:“此地以西二十裏,有一片山穀,那裏常年雲山霧罩,其中頗多毒蟲毒蟻,據說還有地下溶洞,隻是不知真假。是個連采藥人都極少去的地方。你若是前往,一定注意安全。”
陸拙謝過老伯叮囑。心中暗恨徐無鬼眼高手低不靠譜,無法感應出靈紋果的具體位置,不然又何苦讓自己多此一舉。
不過按照老伯所說,那片山穀倒是和畫麵顯示的有七八分相似。
陸拙收拾好行李,打定主意,抽時間去走一遭。
這當口,門外傳來爭吵。
陸拙出門,隻見門口站著一對年輕男女,皆是衣著不凡。
老伯在陪著笑,“兩位,對不住,本店已經客滿,還請移駕。”
年輕男子神情高傲,本不欲對此等小事過多糾纏。可同行女子頗為刁蠻,兩隻手拽著男子的胳膊,鼓脹的胸脯使勁往他身上壓,撒嬌道:“不可以,就要這家。其餘民宿又髒又臭,我才不會住的。”
年輕男子拗不過她,隻得問向眾人,“你們中間誰做主?”
張揚自詡團長,當即上前道:“有什麽事?”
年輕男子雖倨傲,但言語間也算客氣,商量道:“你好,我叫蔣伯齡。朋友可否勻出一間房?當然,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名叫蔣伯齡的年輕男子說著掏出一疊錢。
張揚乃堂堂副校長公子,深覺對方此舉有踐踏自尊之嫌,怪聲道:“要是你身邊這位美女住下來以後又不滿意,是不是再掏點錢叫我們把房收回去?”
蔣伯齡目光一閃,再道:“朋友說話還挺有意思。要是覺得這點心意不夠,當然還有的商量。”
豈料張揚抽風,抬手打掉蔣伯齡手中的錢,怒道:“誰稀罕!”
這家夥是豬嗎?真能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