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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出來啊,小水蛤

  撿屍小隊長王強,言辭懇切,態度恭敬,跪得筆直,哭的傷心,哀求道:“姐姐,我就一混混。和此人素未謀麵,今夜充其量是萍水相逢。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這廝慣來表裏不一,前不久還鄙夷過擅用四字成語的陸拙,這會兒自己反倒身先士卒,當仁不讓。


  陸拙目眥欲裂,心中憋著一句話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鄒歌不理會王強,目光幽幽直盯陸拙。之前在清吧,唯見陸拙血氣旺盛,早就暗中動過心思。


  但鄒歌生性謹慎多疑,唯恐是釣魚執法才停手離開。


  此刻交鋒見陸拙果非常人,當即問道:“狩鬼者?”


  陸拙箕坐於地,“楓樹社區服務中心排名第二的民事調解員,正是區區再下!”


  言罷他旋即正色道:“我們的人立刻就到,有本事你再往前一步試試?”


  鄒歌訝然,差點笑出聲,“簡直是蠢得可愛。一想到等下要吃掉你,姐姐我都有些於心不忍的呢。”


  語畢,抬腳,落地。四下寂然。鄒歌撲哧一笑,問道:“你的人呢?”她還待再說,頃刻間異變陡生。


  啪!

  啪啪啪啪!


  一連串爆炸接踵而至。隻見得鄒歌肩、肘、腰、背四處同時爆起團團血霧。


  立時將此女炸得散發披肩,輕則皮開肉綻,重則深可見骨。


  王強親見此狀,心中一喜,知道方才交手陸拙不見得落下風。


  當即起身斥道:“我拙哥何等人物。怎麽會沒有同夥?你橫氣什麽?”


  陸拙捂臉,不想糾結同夥這個字眼的褒貶含義。


  但他還是好意解釋,道:“不過幾個鋼鏰混上些童子血,僥幸占得先手而已。鋼鏰是金屬材質,專克陰邪之物。”


  無怪之前交手,陸拙執意抓著一把鋼鏰。


  王強恍然,驀地神色一振,直擊要害:“那童子血是怎麽來的?”


  陸拙憤然,斷然否決:“肯定不是我的。”


  哦.……王強輕輕頷首,看向陸拙的眼神有幾分怪異。心中腹誹,這玩意還能是誰的?


  鄒歌怒意滔天。她猛的張嘴,櫻桃小嘴直接開裂到下巴,頭骨誇張前凸,一張臉扭曲不堪。窈窕身軀有如脹氣鼓起,血肉蠕動覆蓋著新添上的傷口。體內更有骨刺般的東西自腰腹間擠出來,像某種節肢動物的腳。


  一、二、三、四、五、六?


  王強數清楚鄒歌身下的六條腿,再瞧上一眼還在地上哼哼的陸拙……他再度雙手合十,繼續跪好。


  隻是這一回小隊長頗為自知,雙唇緊閉,不再聒噪。


  陸拙無暇他顧,暗道不妙。剛才的小伎倆不僅沒能奏效,反倒徹底激發此物凶性,這下直接露出本體。


  本以為不過是一隻最低級的豔鬼,靠著吸食男性精氣過活。沒想到居然是頭修煉有成的精怪。這難度.……簡直就像是CBA季前賽直接跳到NBA季後賽,怕是要搞出人命。


  “還跪著幹什麽?等過年紅包呢?”陸拙罵起王強,“趕緊跑路!真以為它不吃你?”


  “往哪兒跑啊,小神仙?”王強哆嗦著兩條腿,唯恐自己尿出來,“這地兒根本繞不出去!”


  “你不是有童子血嗎?”王強想起前事,喜道:“再攢點童子尿,肯定能無往不利!”

  “你當我是移動血庫嗎?你就不能潔身自好點嗎?十七歲就那什麽的很得意嗎?”陸拙徹底爆發,一通狂罵,恨不得當場捶死這位不識時務的豬頭小隊長。


  “跑?”鄒歌此刻隻剩下這張臉還勉強保留辨識度,但整個腦袋都凹進胸腔。她探出兩隻利刃般的前肢,再往下是支撐軀體的六條毛腿,整個一超大號的蜘蛛。雖體態臃腫,但動作絲毫不慢,它冷笑道:“你們能去哪兒?”


  王強徹底瘋癲,跌跌撞撞跑進白霧深處!

  事已至此,陸拙不退反進,但妖化版的鄒歌速度更快!陸拙隻來得及保持前衝的姿態,後者便如高速重坦碾過來。


  六條茸毛密布的腿,硬度堪比合金。陸拙挺住一口氣,雙臂架住一條腿。身體側翻的同時,堪堪躲開從詭異角度紮過來的兩隻前肢。


  兩抹身影一閃而錯,悶實的打擊聲響密集而繁複。簡單樸實,拳拳到肉。兩者交手速度過快,空中混成一道殘影。


  陸拙落地,稍稍撤步,扯下大褂包紮傷口。他的右肩到左腰的整個背部新添一道豁口,所幸未曾見骨,但鮮血已經染紅白汗衫。


  再看鄒歌,六條腿有兩條出現不規則扭曲狀,來回移動不再有之前迅捷。她正舔食著前肢末端從陸拙身上剜下來的血肉。


  陸拙推起下滑的眼鏡,虛眼打量鄒歌這具妖軀,暗自計較不止。隻是他沒能料想到,這棵枯樹雖看似無害,但伴生的樹蔓早已暗藏地下多時。


  當下破土而出,陡然發力纏住陸拙,一時間將他倒吊至半空。


  陸拙不慎著道,心中恨然,想不到還是團體作案!

  一棵枯樹自霧色中顯出形體,樹藤揮舞就像章魚觸手,獵物越掙紮便勒得越緊。


  被蛛絲包裹的禿胖隻剩下半截殘軀。數不清的藤蔓紮進禿胖體內,正在吞噬血肉!

  樹幹當中浮現出一張眉眼模糊的人臉,它聞見陸拙身上的血腥味,急不可耐將陸拙往回拉。


  原來是一隻樹魅,‘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風嗥雨嘯,昏見晨趨。’這是《神州妖物誌》中的原話。


  傳言那些枉死樹下又不能往生的人,魂靈隻能鑽入某些頗具靈性的樹木中,尤以槐樹和柳樹最佳,兩者結合後久而久之才能成為樹魅。專門禍害過路行人,以吸食人獸飛禽精血為生。


  可樹魅這種精怪不是應該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或者荒廢已久的城鎮嗎?樹木要達到頗具靈性的程度,少說也得四五十年時間。一隻能夠成氣候的樹魅,既費時間,更多的還是巧合。


  這裏是高樓林立的江城,是十裏洋場的繁華所在。在大肆城建的過程中,別說五十年的古樹,就是二十來年的木材也已是難得!怎麽會有這種不合情理的物種存活?

  心念電轉間,樹魅在側,鄒歌當前,生死一線,不容他多想。


  陸拙深呼吸,伸手……摸向褲兜裏一直還在的保溫杯。這絕對是一隻有年頭的保溫杯,紫砂覆麵,楠木封口,用古玩行業術語表達就是這玩意外表上有著包漿才會有舊氣。


  陸拙心中計算著前些時日才過去的霜降,兩隻手抓住保溫杯拚命搖晃起來。


  “小水蛤,小水蛤,快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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