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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頹廢青年的野望

  陸拙終於登場,可惜賣相不佳。


  他麵容頹喪,胡子拉碴。二十來歲的臉上愣是掛著四十多歲的滄桑。


  上身是白汗衫,套著一件灰不溜秋的外褂;身下是大褲衩,腳上趿拉著一雙不知年月但一眼足見低廉的人字拖。


  更怪的是,這廝褲兜裏還揣個保溫杯,瞧模樣還是有點年頭的那種,不少地方都磨掉了漆。也不知道他是喝酒帶錯工具還是喝茶來錯地方,十足一退休老頭走街串巷的賦閑裝扮!

  一言以蔽之——仆街!

  還未細看,陸拙就已經被小年輕清掃出競爭對手名錄。


  對於這類在影視劇三角戀情中連千斤頂都夠不著的角色,小年輕不介意在鄒歌麵前表現出適當的禮節和風采,當下和顏悅色,問道:“這位大叔,可是有事?”


  陸拙渾不在意小年輕故意咬著稱呼不放的小把戲,做痛心疾首狀,歎道:“當今社會,碰瓷訛錢亂象叢生,造假賣假屢禁不止,謠言蜚語甚囂塵上……局麵堪憂啊!”


  小年輕未解其意,倒是陸拙一把握住他的手,喜道:“幸有小英雄您這樣堪稱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接班人匡扶正義。陸某一時情難自禁。若有叨擾之處,還望海涵呐。”


  盡是逢迎之詞。


  小年輕常年出沒於燈紅酒綠之所,可謂是閱人不淺,沒少見過一些滑頭鬼臉的人物。


  但如跟前這位睜著眼睛昧著良心還能把人誇到膩歪的,實屬頭遭。


  當下,小年輕雖麵有得色但隻能謙虛連連,推讓道:“哪裏,任何一位有擔當的男人都會這樣做,您.……實在過譽。”


  字裏行間不露聲色的把自己再誇一遍,果真是個心機小年輕。


  小年輕一心想著打發走陸拙,好借此機會與女神來一段親密接觸,或許還能有幸得一宿露水姻緣,豈不美哉?


  陸拙滿臉不同意,正容道:“豈是過譽?此等見義勇為,簡直感天動地!恕我不能苟同你的觀點!”


  待得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小年輕看著苦大仇深的陸拙,心中惱恨此人不識時務,卻隻能疲於應付,道:“這位先生說得是極,如若無事,不如……”


  遇上這樣胡攪蠻纏的家夥,小年輕連就此別過都差點說出來,隻是如此拽文著實不是自己風格,簡直是渾身難受。


  能不能好好說話?

  陸拙更加得寸進尺,“小英雄路見不平,不輸魯達;謙遜恭良,不讓孔融;義薄雲天,敢叫關二爺退避三舍.……”


  “是是是……”


  陸拙如此吹捧,小年輕已然飄飄欲仙。


  言即於此,陸拙話鋒立轉,道:“但我與這位女士相見恨晚,垂涎三……念念不忘,如小英雄這般世間豪傑定會玉成其美。是不是?”


  “是是.……”小年輕猛然驚醒,再看陸拙已是寒霜滿目,“這裏麵的規矩,都是先來後到。你是打算截胡?”


  論截胡,小爺才是專業的!陸拙故作神秘招手道:“小英雄附耳過來,且待我細細說與你聽。”


  活脫脫一副神棍表現。


  待得陸拙一番低語,小年輕俊臉青紅交接,雖怒目圓瞪麵帶不甘,但終究敗退離場!惟留陸拙滿臉賤笑揮手作別。


  一直旁觀看戲的鄒歌這時一錘定音,哂道:“你這一手不過如此。”


  幾番波折,陸拙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自己嘴裏恬不知恥地那一類人,滿心雀躍地在鄒歌跟前坐下,道:“站在狹義相對論的角度上來說,你也不是不可以這樣理解。”

  對於這句有些繞的話,鄒歌歪頭皺眉,露出幾分小女兒神態。


  陸拙看得心中一蕩,嘴上也沒閑著,“難道隻有區區在下才能看出這個局嗎?名為英雄救美,實則逢場作戲,意在引君入甕,隻求一夜笙歌。現在看來我這路見不平的拔刀相助,反倒是弄巧成拙?”


  一連串成語飆出來,也沒見他岔氣,當真是口齒伶俐。


  鄒歌不置可否,接道:“胖子動手前特意停下幾秒,接著那小夥粉墨登場。比起之前拿腔拿調的中年大叔,還算是花心思的。”


  講到這裏,鄒歌貌似對眼前這位怎麽看也難入法眼的胡碴男有了點談興,問道:“你剛才跟他都說的什麽?他會甘心離開?”


  陸拙抬眼,不著痕跡的掃過此女呼之欲出的胸部,正色道:“剛才洗手間裏正好撞見小夥和胖漢兩人密謀做戲,我也是猝不及防的恰逢其會。你要是想感謝我的話,不妨以身相許,我吃點虧,給你算個八折。”


  鄒歌受不了陸拙直勾勾的眼神,下意識將小西裝往上提,卻更顯其波瀾壯闊,這一舉動也使得清吧裏許多圍觀的牲口狂咽口水。


  看出鄒歌眼裏的鄙夷和提防,陸拙擦掉口水,道:“這個局太低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要是懷疑我也在做局,我隻能請你看看我這隻剩下清風的兩袖,哪還有閑錢找群演?”


  見陸拙穿著寒酸,鄒歌略顯促狹之意,“既然沒錢,找我不合適。我的費用可不低……”


  看來今天遇到的還是一位理性女白領。陸拙決定改走文學路線,隻希望她足夠感性,問道:“知道蚊子血和朱砂痣嗎?”


  “《紅玫瑰與白玫瑰》,”鄒歌眼眸流光,“看來,你今天打算裝一把頹廢文藝青年?這一招要是擱十年前還挺有市場,畢竟那時候低智商的女文青特別多。”


  陸拙沒有直接回答,故意東拉西扯,“你既不要紅玫瑰,也不要白玫瑰。狗尾巴草你要不要?”這廝也是無恥,將低俗的酒場尋歡和高尚的現代文學硬扯上關係。


  “讀過《致橡樹》吧,”鄒歌沒有正麵回應這個問題,向往道:“那才是愛情!”


  陸拙眼珠一轉,立刻放棄張愛玲,打算轉道舒婷。隻是後者的詩歌讀得不多,竟一時語塞。


  “但是,今天不談感情,隻談價錢!”鄒歌直接掐斷陸拙九轉回腸的小心思。


  女白領顯然是那種文科很好的理科生,感性與理性並駕齊驅,但又絕不會混為一談,“現如今周圍坐著的,基本不差錢,我隨便找一個,也比你這根狗尾巴草強。”


  說到這,鄒歌伸出一根玉指挑起陸拙下巴,帶著溫熱的呼吸盡數噴在陸拙麵上,幽香有如蘭草。


  女白領輕笑道:“不過,看在你口活還成的份上,哪天要是錢夠,姐姐我優先算你七五折的哦!”


  說罷,拎包出門,風姿綽約,身影窈窕。


  這是被調戲了嗎?

  儀表堂堂的好男兒卻折戟沉沙?望著裂縫的人字拖,陸拙心中悵然。看來物質匱乏始終是精神歡愉的最大敵人。


  這廝欲起身離場,卻被酒保小哥告知女白領未曾買單,隻好將口袋裏僅剩的積蓄掏出來,大手一揮念道不要找零,語氣豪邁,背影瀟灑!


  小哥懵圈,望著手裏一撮散票和鋼鏰,就著吧台的昏暗燈光半晌才數清楚,連忙哭爹喊娘的衝出去,叫嚷著還差一百。


  可惜四下無人,哪裏還瞧得見陸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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