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話:各懷心思

  原田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一時間她手中的槍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而她在內心深處卻知道,這個女人真的說對了。


  在知道樂鰲和夏秋將她當傻子一樣欺騙了后,她的心中就像是有把火一直在燒,而她更知道,這把火只有血才能澆滅,不僅僅是樂鰲的血,還有那個夏秋的血,她一定要殺了她,彷彿只有殺了她,才能洗刷自己被欺騙的恥辱。


  這一次,又是林鴻升替她解了圍,他急忙輕輕壓下她的槍口,對其他人笑道:「晴子只是性子太急了,我替她向大家道歉,咱們還是繼續打聽水麒麟的下落吧。」


  張子文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面色淡然的紅姨,揮了揮手,也讓士兵們將槍放下了,然後冷冷的道:「有話……就好好說。」


  雖然迫於形勢半推半就放下了槍,但原田心中的怒氣又怎麼會輕易平息下去,仍舊看著紅姨冷笑:「樂鰲我也會殺,他們兩個我誰都不會放過,倒是你,本來答應我讓我處置那個女人的,如今卻出爾反爾放了她,又該讓我如何信你?」


  這個時候,紅姨終於緩緩站了起來,看著她一笑:「誰說……我放了她?」


  原田一怔:「你沒放她?那她在哪裡,我為什麼沒看到她?你可別說你將她殺了,你就算將她殺了,我也要看到她的屍體才能相信……還有,別給我玩兒什麼煙消雲散的把戲。」


  「呵呵,呵呵呵!」紅姨搖了搖頭,「難道你忘了我破陣前同你說的話了嗎?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只不過她被安排在別的地方。」


  「你若還想讓我相信你,那就把她帶出來讓我看看,哪怕屍體也好!」原田自然不肯輕易再信她。


  看到原田的樣子,紅姨嘆了口氣,卻看向了林鴻升:「原田小姐,這件事情你該問林少爺,他比我更清楚她為什麼不在這裡。」


  「林生?」原田先是怔了怔,然後憤怒的轉頭看向林鴻升,「林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起來了,剛才你就為她求情,是你救了她?」


  林鴻升此時也是一頭霧水,看著原田臉上的怒氣,更是覺得心驚肉跳,連忙對紅姨擺手:「前輩,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放了她了?自從……自從那夜,我可是再沒見過她呀……而之後……」


  不等他說完,紅姨手一揮打斷他的話,然後指著那一地癱倒的梅花鹿問:「你覺得這鐵木魚的威力如何?」


  「這……」掃了眼鹿群,尤其是領頭那隻渾身雪白的頭鹿,也就是鹿零族長,林鴻升的嘴角不禁向上翹了起來,「很好。」


  「那你可知,那個從你家裡帶走鐵木魚的人是誰?」


  林鴻升的臉上閃過疑惑:「難道不是樂鰲?」


  「其實是他!」紅姨說著,指向緊跟在那頭白鹿後面,身材比一般梅花鹿更加高大魁梧的鹿道,「我要沒記錯,他應該是下任族長的繼承人!」


  「什麼?」林鴻升一愣,但他立即反應過來,「怎麼可能?若是他有本事將鐵木魚帶走,這會兒又怎麼可能被我控制?這咒語,我們林家的當家代代相傳,我父親自然也會,抓住他肯定也不成問題,一定是樂鰲幫了他,他才是害我父親的兇手!」


  紅姨搖了搖頭:「即便有樂鰲在,這鐵木魚也不是說能拿回來就能拿回來的,不然,這寶物又怎麼會在你家放了那麼多年,你真當鹿零這個老傢伙不知道鐵木魚的下落,不知道你們林家發家的緣由?」


  「前輩,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父親到底是被誰所害!」林鴻升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


  「是因為她!」紅姨立即斬釘截鐵的道。


  「她?」林鴻升只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可他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鐵青。


  「沒錯,正是她的能力干擾了鐵木魚的威力,這才讓他們輕而易舉從你家拿走了鐵木魚,讓你父親生了重病……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她說著,視線從林鴻升的身上又挪到了原田的方向,高深莫測的一笑:「所以,如果有她在,你覺得咱們能這麼順利控制住這上百頭鹿妖?」


  「你是說夏秋?」原田的臉色更加難看,「她竟然有這種本事?」


  「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有這個本事。」紅姨冷靜的道,「不然,你以為樂善堂會讓她一個普通人留下來?」


  原田聞之怒容滿面:「那你為什麼不幹脆殺了她!」


  「要殺她的是你,不是我,我只不過沒反對罷了。」紅姨平靜的道,然後冷笑了聲,「原田小姐,當初你橫生枝節將她擄了來,為我們要做的事情平白添了風險我雖然沒說什麼,但我……也不是你手裡的刀。你要真想殺她,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后,你自去殺她便是。」


  「原來這件事是原田小姐自作主張呀!」還不等原田開口,只見張子文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難道你以為這裡還是你們東洋,我們都是你們原田家的家臣?你別忘了,大家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你要是壞了我的事,我可不管你是什麼人。」


  雖然他恨樂鰲他們,但是對這個原田更談不上好感,若不是為了幫麗娘報仇,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她幫忙,更不要說同她結盟了。


  不然在嘩變的時候,他也不會直到最後一刻才找到她,為此耽誤了大好時機,導致功敗垂成。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只是埋怨紅姨在關鍵時刻不見蹤影,而不是後悔晚找了這個東洋女人。


  眼看氣氛又緊張起來,林鴻升這個和事佬又不得不出來解圍了,連忙對張子文賠笑道:「子文兄,我看這件事情都是誤會,咱們還是先把正事辦了吧。咱們再這麼吵下去,看熱鬧的還不是這些怪物。」


  說到這裡,他看向為首的鹿零族長,也就是那頭渾身雪白的頭鹿,然後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肚子,冷笑道:「老東西,水麒麟到底在什麼地方?你信不信,我當著你的面,把你這些鹿子鹿孫一個個開膛破肚,炮製成上好的藥材嗎?」


  自從鹿零族長被鐵木魚控制開始,他就一句人言都沒說過,讓林鴻升不得不認為,他在化為原形的同時,也同時喪失了口吐人言的能力。


  可即便如此,既然只有他才知道那個水麒麟的下落,那麼讓他開口就是必須的,本來他正打算向紅姨請教讓他們開口的方法,看能不能讓他們在恢復人形的同時,卻無法恢復妖力,卻不想原田為了夏秋的事情突然翻臉,實在是讓他極為的被動。


  所以,他此次突然過去問話,不過是為了轉移眾人的視線罷了,他並不認為自己真的能問出什麼。


  只是,這次他判斷錯了,他的話音剛落,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林家為何非要同我們一族過不去呢?難道人心,真的可以貪得無厭至此嗎?」


  這個聲音響起,將林鴻升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手中的鐵木魚又再次捧了起來,隨時準備敲響它。不過,後來見鹿零長老沒什麼動靜,他又壯著膽子向前邁了一步,冷笑道:「你原來會說話呀,也好,也省了我一番功夫。你說我們同你們過不去,可你們害的我父親卧病在床,還盜了我家的傳家寶,難道我不該找你們算賬嗎?」


  「傳家寶?鐵木魚在我族鹿神廟中供奉了萬年,從我族在此落腳的時候就有了,何時成了你們林家的傳家寶?至於你父親的病……沒有因又哪來的果,若不是你的祖上忘恩負義又貪得無厭,盜走我族聖物,又如何會有今日的結果?而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再次助紂為虐,如今竟然幫著他們打起水麒麟的主意!年輕人,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做出比你祖上更加不可饒恕的事情來!」


  鹿零族長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說出這麼多道理來,而且條條林鴻升都無法反駁,這讓他不禁惱羞成怒,再次衝上前去,又狠狠踢了鹿零族長几腳,大聲吼道:「你一個怪物,有什麼資格同我說這些,既然是怪物,那就該死,我就算將你們全都扒了皮,外人也不會多說什麼,更是會把我看做英雄!我看,是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不如我就讓你清醒下!」


  說著,他繞過鹿零,來到他身後鹿一的身邊,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冷笑著道:「我就先把他殺了給我父親出氣,也讓你們看看,得罪了我們林家是什麼下場,看你們這些怪物日後還敢不敢同我家作對!」


  話音剛落,卻見他手起刀落,在鹿一的肚子上狠狠一劃,鹿一漂亮的毛皮上便出現了一道裂縫,立即有血從傷口裡涌了出來。


  劇痛讓鹿一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同時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它對林鴻升怒目而視,甚至還想掙扎著站起來。


  不過可惜,他的腿不過撐了撐便重新癱到了地上,他根本就站起不來,不但如此,由於用力過大,從他傷口裡又湧出幾股鮮血,很快便將地上的一小片土地浸濕了。


  鹿血混雜著地上的泥土散發出一股特殊的腥氣,直衝人的口鼻,似乎是被這獨特的血氣刺激到了,林鴻升的瞳孔縮了縮,突然透出詭異的光,然後他乾笑了幾聲:「鹿血可是大補,鹿妖的血想必更是其中聖品,實在是可惜了!不過,誰讓你害了我父親,我怎麼可能放過你,不如,我將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的片下來,然後給我父親做成鹿羹吃,想必他一定會很開心!」


  說著,林鴻升再次高高舉起了匕首,就要繼續向鹿一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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