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話: 你來了
終於,那點金光再次出現,只是,不僅僅是金光,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團火紅的光,也不知道是金光將紅光引了來,還是紅光對金光緊追不捨現了身。隨著金光和紅光越來越近,樂鰲也看得越來越清楚,原來,這兩道光根本就不是一前一後過來的,而是同時到達了眼前。
此時,金色的光緊緊纏在一隻紅色的燈籠上,而在它們的後面,那個近似於野獸嘶吼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不過,卻根本沒有野獸,而是一個小男孩兒憤怒的大叫。
之所以他剛才會聽錯,是因為這洞太深,他離得又遠,這才會因為摻雜了洞中的風聲和迴音讓人聽到那種恐怖的聲音。而此時他到了近前,樂鰲聽到的卻是一個清脆的聲音:「快把燈籠還給我!」
看到終於將他再次引了出來,樂鰲微微一笑:「我們又見面了!」
「又是你!」小義此時眼睛通紅,「你為什麼總是找我的麻煩!」
「不是我找你麻煩,是你就不該出現。」樂鰲道,「你父親顓頊帝憐你剛出生就夭折,這才會為你聚魂,讓你得以重生,可你倒好,卻成了散播瘟疫的疫鬼,反而奪去了無數人的性命。如今山河破碎,外寇辱國,你在這個時候又出來興風作浪,到底誰才是麻煩!」
小義臉色蒼白,看了看樂鰲,又看了看那隻被金光緊緊捆縛住的紅燈籠,憤怒的說道:「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父親憐我?呵呵呵,他倒不如早點讓我去死,我也省的變成這種渾身充滿疫癘毒氣的怪物。他為我聚魂,可我卻不能見光,只能傍晚之後出來,這同陰界的那些厲鬼又有什麼區別。我同他哭鬧,他卻給了我一身鼠皮,讓我同鼠族為伍,那些東西骯髒發臭不說,即便白天出來,卻也是要被人趕來趕去。我的母親厭我,不肯見我,我的兄弟姐妹們也離我遠遠的,我偶爾有機會靠近他們,能得到的也只有嫌棄的白眼。你說我父親對我好,呵呵呵,你倒說說看,他除了讓我苟且的活著,又給了我什麼好,我倒寧願一死了之,早早投胎,早早轉世輪迴,你以為誰都稀罕顓頊帝之子的名頭?他除了讓我更痛苦,他又做了什麼,還能做什麼!」
小義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但樂鰲的臉上仍舊是一片平靜,等他把話說完,他這才緩緩地開口道:「所以呢,所以你父親讓你生,你就讓人去死?」
「嘿嘿嘿!」小義咧嘴一笑,「是呀,難道你不覺得我做了一件大好事嗎?讓他們早早投胎,搞不好這輩子死在了路邊,下一輩子就成了將軍呢。我覺得他們應該感謝我。」
「好。」樂鰲眼睛眯了眯,「那我現在就如你所願!」
說著,只見他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小義的面前,然後他用手一揮,原本纏著那燈籠的金光一下子鬆開了,而後緊緊的纏到了小義身上,讓他再也動彈不得。而那隻紅燈籠,則立即掉在了地上,但是卻沒有滅,靜靜地歪在地上,散發著孤零零的光。
這個時候,樂鰲從懷中拿出了一顆金色的珠子,然後用手一捻,珠子立即裂成了兩個半圓,卻是空心的。然後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而眨眼間,小義整個人都被金光籠住了。
小義大驚,萬萬沒想到樂鰲出手竟然這麼快,讓他連反應都來不及,他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你真要殺了我」,而下一刻,卻見他的身形一閃,竟立即在山洞中消失了,而緊接著,卻是樂鰲手中的那顆金珠突然閃了下,眨眼間又重新合成了一個。
看到樂鰲如此利落的將這隻疫鬼收了,鹿一這才停止了敲擊鐵木魚,然後輕輕舒了口氣:「你這是又要往鹿神廟裡送了?」
「不行?」樂鰲一直緊繃著的肩膀終於鬆了下來,對鹿一扯了個笑容。
看來那日的八卦兩儀陣對這個疫鬼傷害不小,他也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他給收了,他以為還要再費些功夫呢。
「我說不行有用嗎?」
鹿一也一臉輕鬆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從樂鰲的手中接過金珠,同鐵木魚一起放到了盒子里,認命的道,「只希望有一天,他們能想通就好。」
樂鰲正要開口,卻突然覺得眼前綠光一閃,他急忙低下頭,臉色卻一下子變了,緊接著,只見他彎下了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
看到他神色有異,鹿一湊過去看向他手裡托著東西,卻一臉的疑惑:「蛇?」
可這個時候,當他再看向樂鰲的臉的時候,卻見他的臉色蒼白的出奇,他一愣:「怎麼了?」
「小龍……糟了,出事了!」樂鰲說著,已經向山洞外面衝去。
鹿一不認識小龍,自然也不知道小龍同夏秋向來形影不離,只是看到樂鰲的樣子,他立即猜到一定是出了大事。可他正要跟著樂鰲身後出去,眼睛一撇,卻看到了歪在一邊的那隻紅燈籠,不禁大喊了聲:「這燈籠怎麼辦!」
此時,樂鰲已經從洞口一躍而下,鹿一的話只得到了他遠遠的回復:「燒了!」
鹿一皺了皺眉,又看了眼地上的燈籠,然後用手一捻,一簇火焰便出現在他的指尖,然後他又一甩,火苗立即落在了燈籠上,紅色的燈籠眨眼被藍色的火焰包圍了。
只是,樂鰲走的急,鹿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然也心急,所以,沒等看著燈籠完全燒完,他就尾隨樂鰲衝出了山洞,隨他一起往山下的鹿場衝去。
可是,他們兩個剛剛離開山洞,圍著燈籠的火便自己滅掉了,燈籠也完好無損,而不一會兒,一隻蒼白的小手將燈籠從地上撿了起來,只不過這次,燈籠的光卻比剛剛稍顯暗淡,而那隻手的主人,喘息聲也越發的急促。
然後這個身影一閃,竟也尾隨樂鰲和鹿一衝出了山洞。不過它並不是往鹿場的方向衝去,而是沖向了另一個方向……
……
樂鰲回到鹿場里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鹿場的夥計們仍舊按照樂鰲的方法,反反覆復的熬著解毒湯,一次又一次的將湯藥倒進水潭裡。只是,當樂鰲衝進前面的客廳,想要向林鴻升告辭的時候,看到眼前的那幾個人,他的臉色卻變得說不出的古怪。
原來,張副官又來了,只不過,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竟站著微微笑著的夏秋,看到樂鰲來了,她對他點點頭,禮貌的喚了聲「東家」,而在夏秋的旁邊,還站著另一個人,正是上山來打聽夏秋情況的小黃師父。
而這個時候,小黃師傅看看樂鰲,又看了看站在張副官身邊的夏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應該是有話要對樂鰲說。
樂鰲眼神微閃,向夏秋走了去,邊走邊問道:「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夏秋剛要回答,卻被張副官笑著打斷了:「我在路邊看到暈倒的夏小姐,她說她昨晚就上山了,可不知為什麼今天下午卻出現在路邊,我問她發生了什麼,她也不知道,便只好將她帶上山,結果剛到門口,就看到你們家的司機心急火燎的站在外面,應該也是想找夏小姐。」
夏秋笑了一下,點點頭:「正是這樣。」
夏秋的笑容讓樂鰲覺得很怪異,但此時是在林家,他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得停下來道:「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但不管怎樣,我都要好好謝謝張副官,多虧你發現了她。」
說完,樂鰲對夏秋擺了擺手:「過來。」
可他的話卻只是讓夏秋對他笑了笑,卻並沒有移動腳步,然後,她竟然將眼皮垂了下來,不再看樂鰲。
這讓樂鰲微微一怔,但隨即他又釋然了,以為夏秋還在為陸天岐的事情生氣,所以才不想理他。
「舉手之勞罷了。」看到夏秋和樂鰲的樣子,張副官又笑了下,然後卻掃向樂鰲身邊的鹿一,關心地問,「林少爺說,你們上山尋溪水的源頭去了,可看到了什麼?」
關於這點,樂鰲早就想好了,不緊不慢的道:「我剛來的時候,問過吳老了,他說前一陣子鹿場丟過幾頭鹿,我這次果然在山上看到了它們,不過它們都已經死了,正好倒在溪水裡,這才會生了疫癘,染了山下的鹿場,我們已經清理過了,應該沒問題了。」
聽到樂鰲的話,林鴻升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我就說嘛,為什麼只有我們林家鹿場的鹿生了病,山下的牲畜沒問題,原來是那幾頭死鹿害的,所以才只會讓鹿染病,真是多謝樂大夫了!」
「無妨。」樂鰲笑了笑,又看了夏秋一眼,這才對林鴻升道,「這鹿場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們也該回去了,如今天岐出了門,葯堂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我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