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話:為我醫相思

  樂鰲說的振振有詞,喜鵲一時間無法反駁,而這個時候,落顏又開口道:「喜鵲,你究竟是怎麼同青澤哥哥認識的,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聽到到了這個時候落顏還只想著青澤,陸天岐忍不住說道:「丫頭,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如今是這個喜鵲冒充你殺人嫁禍,這件事情一旦坐實,對你來說可是個大麻煩,青澤的去處,難道就不能等咱們辦完了正事再問嗎?」


  說著,他對一旁樂鰲說道:「表哥,既然已經水落石出,咱們還等什麼,快點將她抓住吧,也省的她再在臨城闖禍。」


  只是,他的話也沒讓樂鰲有絲毫動作,而他想自己衝上去抓人,結果卻又被樂鰲拉住了,然後他只說了一句話:「讓她問吧,不然,就沒機會了!」


  「沒機會?」陸天岐一怔,也立即沉默了,竟然也不再多說什麼。


  看來,此間事了,他們又要去趟靈霧山了。


  喜鵲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落顏恢復神智的原因,如今攝魂鏡已毀,自己又只有一個人,就連讓他們誤以為她是落顏都做不到,更不要奢望他們會手下留情。所以,她知道,自己這次已經輸了個徹底,正如陸天岐剛才所說,根本就沒有逃走的希望。


  思及此處,她乾脆將攝魂鏡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然後看著落顏冷哼道:「怎麼,你想知道我是怎麼同青澤少爺認識的?呵呵,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就怕你心裡會不好受。」


  落顏臉色一白,但還是點點頭:「你告訴我就是。」


  「我呀……」喜鵲故意拉長了聲音,「我就住在青澤少爺的府邸里,天天早上都是我叫他起床,晚上也是我催他入睡,他讀書的時候,我在一旁靜靜地陪他,他煩惱的時候,我為他唱歌解悶。他最喜歡我了,他的撫摸也是這世上最溫柔最讓我留戀的,我自然也是最喜歡他的。」


  喜鵲越說,落顏的臉色越蒼白,身子也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站在她一旁的夏秋很擔心,連忙使勁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道:「她是故意要讓你生氣的。」


  夏秋的話讓落顏好了些,她對她點點頭:「我知道,夏秋姐姐,我沒事。」


  說完,她又抬頭看向喜鵲:「那青澤哥哥呢?既然你同他朝夕相處,可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次,喜鵲的臉上在沒有剛剛那種惡意的笑容,而是神色一變,死死盯著落顏厲聲道:「你竟然問我他去哪裡了?你竟然問我!自從半年前他從花神谷回來,就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我不知道在花神谷發生了什麼,只能賣力的討好他,可他卻越來越不開心,整日里愁眉苦臉的,人也整日盯著外面看,連我喚他都聽不到了,一心只想著……結果有一天,我一睜眼,卻已經被他趕了出來,我想再進去,卻怎麼也進不去了,他也不見了蹤影。我以為他是去花神谷找你去了,便去了花神谷,可他也不在那裡。你說,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將我趕走,為什麼他會連家都不回?這麼多日子了,我也想找他,可他就是不出現,就是不出現!落顏,你就是個災星,是你毀了青澤少爺,是你毀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和青澤少爺都會很快樂的,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喜鵲說著,已經憤怒的向落顏沖了過去。


  落顏正在出神,她旁邊的夏秋卻時時刻刻觀察著喜鵲的動靜,見她想要對落顏不利,連忙一把將落顏摟在了懷裡,把她護了起來,只是她這一護,卻將自己的后心完全暴露在了喜鵲面前,情況一時兇險萬分。


  千鈞一髮之際,夏秋只覺得自己身旁一陣風閃過,卻是樂鰲幫她們擋住了喜鵲,隨後陸天岐也連忙趕了過來,守在了一旁,然後他微微側了側頭,看著夏秋斥責道:「你傻了嗎?你以為這樣就能擋住她?你的本事哪兒去了?」


  夏秋臉上一熱,低聲道:「對不起表少爺,一著急,我忘了。」


  「忘了?人命關天呀!這也能忘?這人,果然是可以蠢死的!」難得抓住夏秋的把柄,陸天岐立即大聲嚷嚷道。


  他剛才也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夏秋竟然會忘記使用自己的能力,這若不是樂鰲行動迅速,她肯定會被喜鵲這全力一擊打個正著,到那時,只怕就不僅僅是受重傷那麼簡單了,可能連命都會丟了。


  陸天岐的話,這次夏秋還真的反駁不得,更知道這表少爺啰嗦的脾氣,只怕自己若是解釋的話,他的話會更多,便索性沉默不言。就在此時,她突然覺得懷中一動,卻是落顏的肩膀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滲入她胸口的那一股股溫熱。


  她心下一軟,輕輕撫著落顏的後背,低聲道:「好落顏,一會兒回去,你想吃什麼,姐姐都做給你吃。」


  夏秋此話一出,落顏的肩膀顫抖的更厲害了。


  事到如今,兩邊已經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陸天岐在這邊護著夏秋和落顏,而樂鰲則同喜鵲打了起來。


  只是,雖然喜鵲逃命的速度比樂鰲他們快,可那也是因為她是飛禽,自然會在這上面占些上風,所以,真要論起本事來,她遠不是樂鰲的對手。


  夏秋算著,也就是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她便被樂鰲從半空中打了下來,然後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這個時候,夏秋似乎看到樂鰲對喜鵲說了些什麼,喜鵲似乎愣了下,然後憤恨的看了他們這邊……也就是落顏一眼之後,才對樂鰲說了句什麼。再然後,夏秋便看到樂鰲拿出了一隻金色的珠子。


  這珠子大概只有拇指大小,捻在樂鰲手中,金光都被他的手擋了一半去,然後她只看到樂鰲的嘴唇動了動,那隻金珠上的光芒便突然變得刺眼起來,於是,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這顆珠子便變了樣子,卻是向外分出了無數條璀璨的金光來。


  金光的璀璨只是一瞬,下一刻,這金光突然緊縮,這珠子便變成了一團金色的線,緊接著只見樂鰲將珠子往空中一拋,這團金線突然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不一會兒功夫,一隻金色的鳥籠旋轉著出現在喜鵲的頭頂。


  隨著鳥籠越轉越快,從鳥籠上散發出來的金光立即將喜鵲籠在了裡面,隨著金光又是一閃,等夏秋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喜鵲已經消失了蹤影,而在那隻金色的鳥籠里,此時卻多了一樣東西,正是一隻拖著長長尾巴的花喜鵲。


  夏秋一驚,連忙看向樂鰲,卻見他已經收回了鳥籠,而人也慢慢地從空中落了下來。


  「那是……」夏秋想問,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最終說了句,「我以為東家只是個大夫……」


  「他的確是個大夫。」聽出夏秋話中之意,陸天岐低聲回道,「這個喜鵲殺人嫁禍,若是被其他天師發現,怕是早就魂飛魄散了。用如意珠困住她的元神,也是為了讓她早日脫胎換骨,日後重新修鍊成妖的希望也能更大,也等於是救了她。」


  「懲前毖後,治病救人。表少爺,你放心,我知道的。」夏秋的眼中漸漸恢復了平靜,連帶著心也平靜了下來。


  她不是早就知道她家東家是天師嗎?既然是天師,又怎麼可能只救妖不捉妖?之前,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而且,他做的也沒錯,做錯了事,自然是要受到懲罰的,這一點,不要說妖,人不是也一樣?

  她正想著,樂鰲已經托著鳥籠來到了他們面前,他看了眼手中的鳥籠,對陸天岐說道:「我將她送到鹿族去,放在鹿神廟裡,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想通吧。」


  從剛才樂鰲說出那番話,陸天岐便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當即點頭道:「表哥放心。」


  樂鰲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夏秋,猶豫了一下:「今夜你乾脆就陪落顏住在樂善堂吧,等我明天回來,正好有話問你。」


  夏秋心中一緊,也點了點頭。


  最後,樂鰲又看了看被夏秋緊緊抱在懷裡的落顏,又小聲對夏秋道:「告訴她,喜鵲只是只喜鵲罷了,我去青澤府邸的時候,雖未進去,可透過結界,遠遠地就看到樹杈上有一隻很大的喜鵲巢,也許這其中有隱情也不一定。」


  夏秋一愣,隨即笑了,對他點點頭:「東家真是細心,您放心,想必落顏妹妹一定也想通了。」


  看到夏秋的笑容,樂鰲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然後他不再多言,身形一閃就離開了,卻是往靈霧山的方向去了。


  樂鰲一走,老黃立即拉著車從一邊走來,讓夏秋和落顏上了車,陸天岐則破開結界,帶著他們躲開張家的家丁,從大槐樹後面的一條小巷離開了。


  走在路上,看著兩旁劃過的燈火,夏秋思忖著明日如何應付樂鰲的問話,不由得有些出了神,不知過了多久,卻聽一直靜靜坐在她身旁的落顏突然悶悶的說道:「夏秋姐姐對不起,剛剛是我誤會你了,可我在那攝魂鏡里,看到了青澤哥哥的影子,所以才會被她得了逞。」


  夏秋聽她終於開了口,連忙對她小聲道:「誰都有大意的時候,我知道,你的本事肯定比她大。」


  「我說的不是這個。」落顏搖了搖頭,「我這次是從花神谷跑出來的,我兄長本來已經追上了我,那個時候,是喜鵲對我兄長說:『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我兄長心一軟,只罵了我句無藥可救,就不管我了。夏秋姐姐,這幾百年來,他們都說我傻,喜鵲我是真心待她的,如果沒有青澤哥哥,也許我們真的能成為好朋友也不一定。」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心中默念著這兩句話,夏秋又有些失神,就在她沉思的時候,卻聽老黃低聲說道:「青澤少爺的府邸到了。」


  這句話讓落顏急忙向一旁看去,老黃也相應放慢了速度,順著落顏的目光,夏秋果然看到了一棵粗壯高大的老槐樹。


  不過,透過槐樹的,她卻看到了老槐樹所在的那個土坡對面的另一幢建築,這讓她心中一緊,連忙別開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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