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關 難關3
日子就這樣過著，眼看著春節快到了，若是往年，夏夕涼一定會按照老例兒給全家人買裡外一身新。雖然如今早已不是缺衣少食的年代，若是願意，天天都是過年。但是，也許每個人心裡都還有一份關於童年對於大年初一穿新衣的美好回憶的留戀，那身衣服可與平時的新衣不同，是一定要等到初一早上，帶著期盼了多日的興奮，仔細地穿上，鄭重、隆重。
可如今，她看著銀行卡里那一點點餘額，還有即將要還的信用卡賬單，再看看商場里隨便一件衣服的價簽，算算家裡的人頭，不由生出放棄的心來。
可是趙阿姨卻有意無意地跟她提了三四次，比如拿去年過年主家送了一件大衣，他們老家的風俗，前年主家還給包了紅包等等。
夏夕涼覺得，自己可以不買，但是，保姆不能不給啊。
於是，趁著工作日，打聽了icon中心店有特賣場，夏夕涼送完翟依然，便過去「血拚」。
這幾天的特賣場，是中老年專場。從icon的其他店調了些大眾牌子，折扣又低，甚至還有2折，因此價格可以接受。
夏夕涼左挑右選，拿出自己多年的專業功底，給趙阿姨選了一薄荷綠的羊毛開衫，稍微暖一天的日子可以當做外套，十分實用，再一條真絲的長圍巾，鮮艷的印花，挺襯膚色。開衫2折，圍巾99一條，一共也就500多，不算貴。
當下便買了，回到家正好是午飯時間，凌雅芳坐在沙發上逗可可，趙阿姨在拖地，廚房裡傳來飯菜的香氣。
「小姐回來啦，現在吃飯還是？」趙阿姨收起手裡的拖把，問道。
「現在吃吧。」夏夕涼將紙袋擱在沙發上，進卧室去換衣服。
從卧室出來，只見凌雅芳已經從袋子里拿出了那件上衣和圍巾，趙阿姨在旁邊讚歎道：「哎呀，這衣服很漂亮啊，奶奶你穿上看看。」
「這個我穿大啊。」凌雅芳比了比，又看了看尺碼：「這是XL的，我穿M最多L。」她留神看了眼價格，搖搖頭擱下了。
趙阿姨笑著勸道：「這樣的衣服，不能穿太緊。太緊顯得肚子大呢。」
凌雅芳沒說話，抬頭看著有點尷尬的夏夕涼。
「阿姨，這件是送給你的。」夏夕涼走過來：「你穿應該剛好。」
「哎呀，是送我的呀！」趙阿姨喜笑顏開：「太謝謝小姐了。」
「不客氣，你平時也辛苦了，過年了，算是禮物吧。」夏夕涼回道。
「謝謝，謝謝。這個碼就是我的號，哎呀這個顏色我也很喜歡啊，大方好看。小姐的眼光真是好啊。」趙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去給你盛飯。」
夏夕涼點點頭，要抱可可，一回頭，看到婆婆微微下沉的臉。
「媽，你覺得那個怎麼樣？」她壓低了聲音說：「阿姨剛來我們家，我看做的也不錯，我聽其他媽媽說，都得給買的。」
凌雅芳輕輕點了點頭，卻皺著眉：「那也不是每家都這樣的。我看那衣服挺好的，估計很貴吧。」她其實看到了價簽，2180，買這麼貴，也太誇張了。
「打一折。」夏夕涼忙道，那衣服上只有原價，估計婆婆看到了，2180，別說給保姆了，給她自己都捨不得買呢。只是，她估計婆婆對於給保姆買衣服是有點想法的，所以把2折的價格說成1折。
「哦，」凌雅芳的語氣裡帶了點質疑：「才1折啊？那還行。」頓了頓，朝沙發上的衣服看了看：「衣服倒是不錯。」
夏夕涼微微笑了笑：「手感也很好，我看挺多人買的。就是碼不全了。」
恰好趙阿姨端了飯菜到餐桌上，熱情地招呼夏夕涼吃飯。
「阿姨，圍巾也是一起的，你收著。」夏夕涼將衣服和圍巾簡單疊好放進袋子里，遞給趙阿姨。
趙阿姨喜滋滋接過回了房間。
「媽，一起吃吧。」夏夕涼朝凌雅芳招呼道：「可可放進嬰兒床里，他自己玩會兒。」
「沒人看，不行不行。你先吃吧。」凌雅芳不同意。
「奶奶，要不我看著，你先吃。」趙阿姨得了新衣服，自然表現的更加積極主動，對著凌雅芳道：「那個魚涼了不好吃。」
凌雅芳卻似乎心情不太好，沒接受她的賣好，撂下一句「我不餓」，抱著可可去了夏夕涼的卧室。
趙阿姨有點尷尬，拿起拖把繼續拖地。
這一天，凌雅芳說話做事都有點陰陽怪氣，尤其挑了兩次趙阿姨幹活的毛病。晚上，夏夕涼跟翟凌霄「無意」玩笑說起，翟凌霄卻有點不樂意。
「阿姨嘛，買衣服幹嗎啊，都給那麼高工錢了。」他一邊用電腦一邊道。
「別人家都買啊。」夏夕涼解釋道：「趙阿姨來那天，穿的都是譚曼麗送的，那個包我看都是burberry的，雖然估計是她不用的。那不能到咱們家差距太大吧。」
「夕夕，你就是愛面子。咱們家能和譚曼麗家比嗎？再說了，工資一樣，送禮物總不要求也一樣吧。那不如別來，找個有錢的家干著。」翟凌霄聽了夏夕涼的話，更加不高興了。
夏夕涼知道自己表達有誤，翟凌霄誤會了，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行了，那你給媽買什麼了？」翟凌霄問道：「我們那邊可是有這個講究。」
「我……」夏夕涼心裡有點委屈，她當然知道有講究，可是她跟之前不一樣了啊。翟凌霄只說讓買，卻沒說給錢啊。
「你給阿姨買，不給媽買，恐怕不好吧。我們都無所謂。」翟凌霄覺得夏夕涼不夠關心自己媽，過年這麼大事，卻連個衣服都沒準備。
「我今天沒遇到合適的，給媽買，總不能買那些特價的吧。」夏夕涼辯解道。
「我媽不講究的，但是心意要到啊。」翟凌霄看了她一眼，眼裡都是責備，就差說出「不懂事」三個字了。
夏夕涼心裡酸酸的，其實她難道不懂孝敬婆婆嗎？但是無奈囊中羞澀啊，本來應該她跑腿翟凌霄出錢的事，天經地義，此刻，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跟翟凌霄要錢。
她點點頭，不想再說什麼，鑽進被窩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