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鬼的三個條件（3）

  那刻，馮小魚指尖傳來一陣冰涼感，整個人神經繃緊，絲毫得不到釋放，眼前的馮大還處於昏迷狀態，小鬼卻還得意洋洋的在他肚子里肆無忌憚，被鬼魂握住把柄，令自己動彈不得，這種感受幾乎讓她窒息，她似乎根本呢騰不出一絲空隙來想歐瀚成。


  小鬼莫名其妙的看了一齣戲，明明羅航很喜歡馮小魚，可為什麼她投懷送抱的時候，羅航竟然還大發脾氣？只見他焦慮的皺起眉，歪著嘴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馮小魚怏怏不悅地說著：「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也許，迫於內心的一種力量，馮小魚抹了抹眼淚，便咬唇朝著小鬼怒吼著：「你懂什麼？懂什麼叫愛情嗎？」


  「小妞，你不喜歡那個小哥哥沒關係，但你今後，就是屬於小哥哥的。」小鬼依然霸道，並未覺得馮小魚的眼淚，馮小魚的怒吼，對他有什麼良心的啟示，還一直強調馮小魚和他之間的約定，因為他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鬼魂而已。


  「是，是，是。只要你消停就好。」除了妥協，馮小魚已經別無選擇。


  她微微低頭，將眼角的淚拭去，臉埋進膝蓋，咬唇忍著不哭，也許，這就是所有人都希望的結局，遠離歐瀚成，去欺騙自己，但有些空白是誰也填補不了的。


  過了許久，馮大總算是緩了過來，馮小魚給他熬了清粥，可他剛喝下的粥卻一次又一次的給吐了出來，臉色蒼白的像極了垂死掙扎的小白鼠。


  馮小魚放下手中的碗，眉宇緊擰，臉色漲紅，生氣地朝著小鬼大喊大叫：「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嗎？為什麼他還這麼虛弱？」


  「他的陽壽正在一點點減少，當然經不住我這番折騰。」小鬼還理直氣壯的回應著。


  馮小魚朝著小鬼乾笑了兩聲，甚至開始嘲笑自己竟然被這個小鬼就這麼捉弄了一番，還這麼心甘情願的，連一句抱怨的話都已經沒有了。


  「那麼請問，他什麼時候才會好點？」馮小魚壓低了聲線。


  「這個嘛……」


  小鬼的意思是，只要馮小魚能讓他的心情大好，那麼馮大就一定會緩過來的，倘若他一不高興，也就會將馮大送進鬼門關。但小鬼的話還沒講完，門外就已經響起了如雷貫耳的敲門聲和唐若曦大小姐的嘶吼聲，「馮小魚，開門。我知道你躲在裡面，趕緊給我開門。」


  如今她和歐瀚成這副局面，她唐若曦不是應該躲在角落裡拍手叫好嗎？為什麼還這麼氣勢洶洶的來馮小魚家撒野？這個大小姐，真是被寵溺上了天。


  馮小魚微微眨了眨眼睛，無奈搖了搖頭，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緩緩走到門前，將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唐若曦身著淡綠色的長裙，頭髮微微紮起，淡淡的裝束很清新脫俗，但眨眼一看，她彪悍的面目表情，誰也不相信，她會是什麼大家閨秀。


  馮小魚將門半掩著，並不打算讓唐大小姐進家裡，微微眯了下眼，唇角有些微微撕扯，似乎很不歡迎她的到來，不緊不慢的說道：「請問，唐大小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顯然，馮小魚淡定自若，似乎讓唐若曦有些大驚失色，難道，她都不傷心嗎？於是，唐若曦開口說話時的聲音，微微瞠目結舌般，有些輸氣勢地說道：「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


  「那我可真要謝謝唐大小姐的關心。」馮小魚漫不經心地揉了揉眼眸，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繼續說著：「要是沒什麼事兒，麻煩你移駕回宮吧。」


  說著，馮小魚就想儘快的將唐若曦打發走，迅速地將門合上時，唐若曦卻突然一個側身擋進了門縫裡。


  馮小魚瞬間垮下臉來，牙齒咬的咯咯響。


  這個唐若曦到底還完沒完。


  唐若曦卻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諷刺地說著：「馮小魚，我現在就特么的想知道，你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為什麼會想死？」馮小魚氣的大喘氣，但還是儘力的掩飾著自己最真實的心，也不甘示弱地說著：「我頂多覺得能甩掉他，是多麼大的榮幸。」


  「你的意思是，你其實心裡根本就沒有歐瀚成？」唐若曦好似一副記者套路的追問。


  「是。從頭至尾都沒有過。」馮小魚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的心可真夠狠的。」


  「是嗎？真是可笑。世界上的好男人，也不止他一個，離開他，我絲毫不覺得可惜。」


  馮小魚只是覺得好笑，唐若曦的登門拜訪，不是很奇怪嗎？這個時候想要大吵大鬧的人，應該是她馮小魚才對。是他歐瀚成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將他們的關係撇的乾乾淨淨的，還不惜讓另一個從未謀面的女人插足，讓她根本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走。


  「你可真是夠了，那你和他都是逢場作戲？」唐若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包里的那隻錄音筆也將馮小魚口是心非的言語，收錄進了囊里，但她似乎還是於心不甘歐瀚成一直以來愛著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女人。


  「妹妹，我說你是太天真還是太爛漫，現在是他向全世界宣布，他歐瀚成和我馮小魚毫無關係，這到底是他對我逢場作戲，還是我對他逢場作戲？」馮小魚一鬆手，唐若曦前後仰，重心不穩的扶著門框，瞪著她說著：「馮小魚，咱們走著瞧。」


  「唐大小姐，來日方長。」


  馮小魚好不容易將這尊大神送走，家裡那個還供著個小鬼，又開始發瘋了。


  馮大好不容易緩了緩神，身體舒暢一番，小鬼又開始作祟了，在馮大的肚子里吵著鬧著要吃東西，「我肚子餓了，我要吃牛排，義大利肉醬面，喝羅宋湯，還有提拉米蘇的蛋糕，我通通要五份。」


  「鬼也餓？你當我三歲小孩騙呢。」


  「我在你爸的肚子里，我就是傳說中的鬼胎，我不吃東西也沒關係，只需要反噬他的靈魂就好。反正，我現在餓的可以吞下一頭牛。」


  「我上輩子是欠了你們什麼？但這個必須算作是你第二個條件。」


  馮小魚擺著一副臭臉，再次拽起沙發上的抱枕，一個勁兒地瞄準馮大的肚子砸去。


  「行，成交。」小鬼這次反倒很爽快。


  「馮小魚，我不是讓你別招惹他嗎？」


  馮大精神立馬抖擻，連吼馮小魚的神情都各式各樣不帶重樣的，或許是因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是多麽的想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絕不允許馮小魚再激怒他。


  馮小魚看見他如此神采奕奕的，就算挨罵心情似乎也大好，至少，小鬼沒騙她，馮大總算是緩了過來，她還擔心因為自己的倔強而害的他連命也丟了。


  馮小魚立馬迅速地調整自己的站姿，抬頭，微笑的朝著那個小鬼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你們都是大爺。」


  「那你可得伺候好了。」


  小鬼撅著嘴，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格外的享受折騰馮小魚的感覺。


  馮小魚帶著馮大，當然還有那個馮大肚子里的小鬼，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家名叫「Forever」的西餐廳，那個明明充滿溫情的單詞，在馮小魚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這家不錯，就在這裡。」


  小鬼吵著要進去，馮小魚迫於無奈也只能任憑他胡鬧，一個無奈地眼神示意著馮大趕緊進去，不然她真是要被這個小鬼給折磨死。


  這間西餐廳裝修的很文藝，馮小魚剛一走進去便發現，它的格調還蠻適合情侶約會。


  田園風的窗帘，素雅而不張揚的壁紙，每個位置之間都各種讓人浮想聯翩的水晶帘子，牆角也都擱置著原木色的書架，上面放在幾本暢銷的雜誌。


  馮小魚和馮大走進西餐廳的畫面感太違和，甚至有服務員投來奇怪的眼神，馮小魚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半個臉遮住，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和這家店格格不入，甚是覺得自己很可笑。


  她選了靠窗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一個瘦瘦的服務員，拿著菜單徑直走向他們，並瞅了瞅馮大，然後露出迷一樣的微笑，但卻強忍那股笑意，將菜單遞給了馮小魚，「請問，需要點餐嗎？」


  「我想問一下，你是在笑我們嗎？」馮小魚抬頭微微有些惱怒，怒斥服務員的不禮貌。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這位先生的肚子看上去……」服務員看著馮小魚嚴肅的表情有些發憷，其實很怕她投訴自己，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的。沒事了，我要點牛排，義大利肉醬面，羅宋湯各來5份。」馮小魚根本就沒有看菜單，而是直接開始點餐，而且分量驚人。


  服務員被馮小魚這一舉動給整懵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對了，甜點。我要提拉米蘇，同樣是5份。」


  「好的。」


  菜上齊之後，馮小魚和馮大一口也不吃，而是將桌上擺滿了食物，琳琅滿目的食物，就只是看看就會食慾大增。  服務員離開時，局促的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時，還莫名其妙的摸不著頭腦。


  馮小魚看著小鬼，挑了挑眉，極淡地勾了勾唇說道：「警告你，吃完趕緊撤。」


  「放心，我知道。」


  小鬼面對美食的誘惑，竟然脫離了馮大的身體，用手直接抓起牛排，義大利面統統的往嘴裡送，噎著之後，再來猛地喝下羅宋湯。


  「小魚，我怎麼覺得瞬間舒暢了很多？」小鬼離開了他的身體，馮大感覺自己重生了般激動。


  「你這只是暫時的，他現在脫離了你的身體，光顧著吃呢。」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他不要再進入我的身體？」馮大竟然當著小鬼的面，想要耍花花腸子。


  小鬼卻一邊吃，一邊得意洋洋的看著馮小魚說著，「沒用的。我的陰氣還在他身體里呢。」


  「沒用的。」馮小魚嘆氣，打消了耍小聰明的念頭，扭頭望著小鬼說道：「你這麼粗魯吃法，不會撐死嗎？」


  「我都已經是鬼，還怕撐死？別打擾我用餐，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小鬼狼吞虎咽的吃著，食物的飽腹感，讓他心情格外的好，這句話明明是用來搪塞馮小魚的話，可聽起來卻格外的親切。


  「是，是。只要大爺你開心就好。」馮小魚唇角輕抿了一下，彎出了一個自然的弧度。


  就在小鬼肆無忌憚的吃的開心時，馮大忽然察覺到了周圍人的異常，所有人都指著他們餐桌的方向，大驚失色。


  「你們快看，那些食物怎麼全都懸在空中，忽然又消失掉？」


  「我們這是撞鬼了嗎？還是眼花了？」


  「還是那個女孩和那個老頭，都是鬼魂？」


  「我的天，這太不思議了。」


  「……」


  輿論的力量不可小噓，這些人大多都覺得有些驚悚和害怕，但出於好奇，便都成群結伴的將馮小魚和馮大緊緊圍著。


  「小鬼，別吃了。我們已經被當作鬼怪了。」


  「鬼怪就鬼怪嘛，別打擾我的興緻。」


  馮小魚著急地想要阻止小魚再吃下去，試圖搶下他手裡的牛排時，一個不小心將牛排給扔了出去，剛好落在了一個女孩衣服上，染上了一片污漬。


  「我的天，這是誰幹的？」


  女孩只是剛巧想要離開，但卻被這牛排擊中，心情糟透了。


  馮小魚趕緊拿著紙巾衝出人群，慌慌張張地為女孩擦拭著污漬，還不斷地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瀚成，你看看她，把我的衣服弄的多臟。」


  女孩撒嬌的聲音，順著馮小魚的耳畔略過，不知怎麼的，她就算不用抬頭，眼睛就像進了風沙似的，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真是對不起。」馮小魚連連道歉，「你說一個價，我賠給你。」


  「道歉有用嗎？真是的。」女孩的態度越來越強硬，也越來越糟糕，「這可是我從美國帶回來的限量版，全世界只有這一件。你賠得起嗎？」


  「……」


  馮小魚傻了，她確實賠不起。


  「我們走。」


  「我還沒理論呢，怎麼就走了？」


  「跟那種一臉窮酸相的人，有什麼好理論的？」


  他說話的聲音如夏日般熱烈的呼喚著馮小魚，融化了她整個冬天的冰涼，但言語里的冷漠卻如暴風襲來，讓她不能呼吸。


  當她再次抬眸時，他已經牽著那個女孩的手，快要消失在她的視線里，那刻，陌生而冷漠，似乎可以將馮小魚給淹沒，以至於窒息。因為總有那麼一個人，讓你心動，留戀不已。?總有那麼一個人，一句說不出的對不起，讓你心痛，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