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這章是三十三貌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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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周坐著都快睡著了,倉庫門打開了,韓城被扔了回來。
易周掀了一下眼皮,韓城臉色死白,捂著右胳膊,站著直哆嗦。
他哆嗦了一會兒,易周問:「你怎麼了?」
站那不動真礙眼。
韓城說:「我……我……我中彈了……」
「我是不要死了啊?」他哭喪著臉。
易周叫他過來,韓城慢吞吞走過去蹲下,她要掰開他手,疼得韓城一躲:「你幹什麼!」
易周煩躁:「給我看看!我學醫的!」
韓城將信將疑鬆開手。
他右臂那一塊衣服撕破了,血透了一塊。看裡面,子彈就打透了一塊小皮肉,這連傷殘都算不上。
易周撇了撇嘴,轉身不理他。
「唉唉,要不要緊啊……」韓城一看易周愛搭不理的著急了,下狠心往自己傷口一看,再一看:「嘿,好像沒事。」
易周翻了個白眼,努力把自己從腿到腳趾縮在衝鋒衣里。
夜風陰冷,外面淅淅瀝瀝又下起了下雨。
雨水打在樹葉上,悶悶的聲響。
韓城也覺得冷,裝睡,一副迷糊臉往易周身上貼。
後背肌膚貼合的那塊很快就暖了起來,易周也往韓城那縮了縮。
兩人背靠著,後腦勺半抵在一處,貼著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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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漏風,吹了一晚上,易周早上醒的時候有點頭疼。
韓城靠在她肩膀上,壓得她大半個身子都麻了,她皺著眉頭,一把推開他。
韓城驚醒:「嗯?卧槽?怎麼了!」
易周站起來往窗外探看:「有人來了。」
一輛小型貨車停在空地,下來了十幾個蒙著面罩穿一色衣服的人。
「是不是來救我的?」韓城一咕嚕爬起來,往外看。
易周數了數,十一個人,雖然都蒙著臉,看體型裡面有兩個女人,十一個人前後行進迅速整齊,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隊伍。
最前面的男人忽然側首,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木枝幹,射向這邊,眼神陰桀。
韓城激動:「魏平!魏平!平子……唔……唔……」
韓城扯開易周捂著他嘴的手:「你幹嘛!」
易周:「叫什麼叫!」
「我……」
「你還真以為他是來救你的?」易周冷冷看著他:「他如果不是來幫金蝶的,就是金蝶被軍方堵了他帶人逃這來的。」
「那又怎麼……」
易周冷笑:「你再看他車後面,是不是還有人?」
話說完,貨車上面又下來幾個人,兩個短打扮的男人,六個女人,都像是附近住民,頭上都纏著頭巾,被魏平的人持槍壓制著。
易周戳了他一下:「這些人質,加一起都比不過一個你。」
不如說揪著韓中遼的孫子,跟中國軍方對峙是最有力。
與此同時,魏平一幫人朝裡面打了旗子,被放行進去。
拉提背著槍出來,魏平脫下面罩,露出臉。
拉提心生警惕:「魏平,你怎麼找來的?」
魏平解下槍,笑說:「這不幫金總個小忙……」他從後面把一個瘦小的男人推出來。
小寧被他差點推倒在地上,畏縮地低著頭。
拉提放鬆了一分警惕:「這就是韓城說的?」
「可不是。」
魏平抓著小寧的衣領,上前一步,動作悄然而詭異。
拉提覺察到殺氣,可已經晚了,魏平在他放鬆的一瞬突然發難,一把匕首明晃晃精準捅進了拉提左胸第四塊肋骨處――那是心臟的位置。
血順著匕首滴下來,拉提仰頭倒下。
幾乎同時,槍子嗒嗒塔幾聲響,乾脆利落的,魏平的人招呼不打把提拉的部下解決得一乾二淨。
人就在眼前被開槍打死,屍體七零八落,血迅速沿著水泥面的紋路淌開。人質極度恐懼,卻又不敢叫喊,女人們捂著嘴,發出悶悶的哭聲。
屍體簡單清理,被堆到一邊,這時,車廂後面才跳下來一個人,穿著黑風衣,戴著高頂帽子,臉色陰沉。
是四爺。
魏平說:「你們把人帶上去關著。」
魏平背著槍繞到外面,四爺在原地轉了一圈,氣道:「魏平,幹什麼去?!」
魏平沒回頭,深一腳淺一腳踩著茂密的草叢繞到側牆。
二樓有個斜面頂子,天窗開著,一個女人攀著防盜網往下爬。
魏平從下往上看她,女人沒穿褲子,內褲的顏色是黑的,蕾絲邊,魏平還算喜歡。
易周發覺到魏平在下面,皺了皺眉,倒了個身,冷冷看著他。
她還以為魏平能和拉提干一陣。
金蝶的人也太廢物了。
魏平挑著一雙吊稍眼:「下來。」
易周當做沒聽見,往上準備爬回去。
魏平踩著底下一塊石頭,一借力,跳了一下,一隻手抓住易周的腳踝。
猛一拉。
易周輕輕驚叫一聲,沒抓住,摔了下去,魏平接住了她,一隻手順勢從她背後繞過去,把她圈在懷裡。
易周難受地皺了皺眉。
魏平笑說:「跑?」
易周沒說話。
「魏平!」
四爺聲音不高,可是壓抑的語調自能突顯他的怒火。
韓城剛從天窗艱難爬上去,往下一看三個人,他看著了四爺,他也不是那麼傻,一看就知道魏平和四爺準是被軍方逼的走投無路了,易周說的是真的呢。
他老實就好,又從天窗爬下去。
四爺臉色陰沉,極力壓著火:「魏平,本來我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你非要拉著一隊人跑著來跟軍方對一票,摻和一趟渾水!我本來還以為你能是因為金盛文件,為著點我們的自己的事兒……」
「你……你她媽的……」四爺喉頭哽了一下,又接著說:「你是為了個女人?還是為了給自己找刺激是吧……」
當時四爺他被金蝶突然為了什麼文件喊打喊殺的圍剿了個錯手不及,魏平揪住了金蝶要找的小寧,把他從圍剿里救出來,本來以為魏平是為了……為了他……
四爺再說不下去,轉頭就走。
易周望著四爺的背影,眨眨眼。
魏平在易周渾身上下掐了一遍,用手勁大,掐一下疼一下,易周要躲,躲不開。
魏平說:「瘦了。」又一低頭在易周胸上一掃,笑:「不該瘦的地方還是沒瘦,挺好。」
他湊近她耳廓,聲音曖昧:「你男人滋潤你了?」
「是。」易周冷笑一聲,舌頭舔了一下乾澀的嘴角。
那段小舌頭,小小的,水潤,偏淺紅色。
她確實瘦了,那一雙淡色的眼因此在臉上就格外明顯。
魏平眸色暗沉,直直望著她,易周與他對視,她的眼珠看上去很淺,一眼就能望到底,底下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有。
魏平對那眼睛恨到極點。
他甩手打了她一巴掌。
易周半點不防禦,被他打翻在地上,磕了一臉泥。
走過一個人來。
魏平說:「帶進去跟人質關一塊。」
「是。」
一個人拽她,易周跟著站起來,擦了一把臉,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魏平站在原地,摸出小鐵盒,抽出一張條紋紙。
上面窗口弱弱傳來一個聲音:「平子唉……」韓城一張臉掛著討好的笑。
「韓少,消停點……行不行?」
魏平點燃嘴裡的煙,呼一口氣。
韓城閉上了嘴,縮回頭去,他心臟竟然在打顫。
那樣的魏平,只要一眼,都覺得恐怖至極。
渾身瀰漫著死亡的氣息,看向你的時候,像是無底的深淵地獄的惡鬼,猛然仰頭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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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盛城,金蝶和各路聞味兒蜂擁過來的地頭蛇和霸犬火拚白熱化階段過了,各路人退居一步,暫時對峙。
金蝶也好歹權居一方近十年,也不是吃素的,局面很快被她一手穩了下來。
光是緬甸大小地頭蛇,金蝶親自與他們談判不下三場,他們卻都緊咬不放,裡面肯定混進了別的勢力從旁煽風點火。
她才意識到還不是老烏鴉的問題,中軍瞄準的不光是老烏鴉,還是她。
她這兩年也倚仗著一位政治大頭能放輕忌憚把黑業做大。
看來中軍這是要徹底肅清這支勢力了。
文件、文件、文件。
中軍不開始動手肯定是文件還沒落他們手裡,證據還沒坐實。
金蝶想了近三個小時,想不透,理不出思路,她覺得慌張……恐怕這次真的要……山窮水盡了。
她紅色的長指甲搓在全鎏金打造的高腳椅上,用力到生生拗斷。
她不甘心。
郵件發送過去已經進一晚,絲毫沒有迴音,那個人,看來,也是準備撒手不管了。
金蝶怒恨得幾乎要啖他血肉,當初那人一手縱容她做大,現在想全身而退?她極快地打了一行字,郵件加密再次傳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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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精密的網路阻斷機器高速運轉,在金盛的網路IP郵件發出去的一剎那截獲。
技術員在解鎖加密,十跟手指彈鋼琴一樣快速敲擊鍵盤。
蔣越站在一邊,技術員眉頭緊縮,聚精會神盯著顯示屏幕,屏幕上條形數據快速下滑。
蔣越問:「怎麼樣?」
技術員邊破譯邊說:「不好弄,設了兩層加密,一方破譯有差錯,第二層會直接破壞內容。」
蔣越走到一邊又走回來,他幫不上忙,只能等著結果。
他們現在處於緬北毗鄰雲南的一家玉石器店面里。
緬北向來不乏重鎮,盛產各類珍奇玉石翡翠礦藏,黑幫割據是早的,這一塊勢力更是爭奪的狠,遲遲沒定奪,雖然3d槍戰不時上演,這家玉器店有周佬坐後台開得穩穩噹噹。
一輛Lamborghini從店面後門開進去,停在敞院。
一個小夥計蹲在後院打瞌睡,車開進來,車上下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袖口的紐扣都扣得一絲不苟。
小夥計猛然驚醒了:「你怎麼進來的……」
男人大跨步從他身邊走過,豪不理會。
他說:「你這人……」
他差一點就抓著那人胳膊了,結果被一隻手給打掉了,他委委屈屈收了手:「掌柜,你幹嘛啊。」
穿著藏青色長袍的儒雅中年人沒好氣地敲了他一下:「小子,這才是你真正的頂頭上司!」
掌柜用眼神點了一下前面快走的男人給他警告示意。
那男人一身挺括的西裝,身姿挺拔,刀削斧裁似的氣勢。
就是……也太年輕了吧!
小夥計吃驚地張大嘴:「周佬!」
小夥計又被掌柜敲了一下腦袋。
這還是屈指可數的人,才知曉時家財閥的年輕總裁就是雋了「周佬」這個頭銜的人。
小夥計看掌柜臉色不大敢接著問,他心裡還有個小疑惑,周佬這個名號打了黑道白道不止三十年了吧?怎麼可能是才看上去不過二十幾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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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琛拉開門帘走進去,蔣越看到他,禮節性地點了個頭。
時琛問:「易周呢?」
蔣越說:「順子去接她了,她目前很安全。」頓了頓,他說:「趙天元在哪?」
時琛說:「沒他的事了,他跟我說過之後就走了。」
蔣越微微皺眉,他對趙天元還有點疑慮,這個人……應該多注意一下。
一邊技術員興奮地敲了一下鍵盤:「破獲了……」
蔣越立刻轉身。
技術員眼神掃過一排排編碼:「好像是固定暗語……需要再翻譯出來……」
突然頁面自動跳轉。
技術員眼神一凝,手指快速操作,幾秒鐘后,連線徹底斷了。他懊喪地抱頭狠搓了一下頭皮。
蔣越皺眉:「怎麼回事。」
技術員忿忿說:「他們用的是臨時創建的空間客戶端,隱藏太好我沒注意,郵件被快速撤銷了……」
蔣越問:「能不能扒郵件傳輸連接的IP地址?」
技術員點擊了一下,跳出來一排數字:「我剛才補救了一下,這個地址還留著……」
他搓了搓皺成包子的臉:「就是怕會有披馬甲的情況。」
用的是別人的用戶信息,根本就抓不住真正用這個馬甲的人。
蔣越的臉色也一點一點沉下來,深黑的眸子看著外面帘子縫透的那一小片天。
文件不知所蹤,信息也沒抓住。
蔣越耳朵上的通信機滴滴響了三下,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順子。
蔣越說:「哥。」
時琛一聽,用考究的眼神看著蔣越,語句措辭得體卻冷漠:「我幫你們不少吧,這次安排人還得靠我,至少讓我知道點情況?」
蔣越嘴唇微抿,打開擴音鍵。
順子說:「有沒有截獲?」
蔣越:「失敗了。」
順子默了一會兒,說:「我們接到消息,金蝶的一隊部下撤到了綠旗山頭。」
蔣越說:「派我過去。」
順子心思沉重,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蔣越和馮三再去涉險。
特別是蔣越身上傷本來就夠嚴重了,還在這死撐著,可是情況緊急,只能讓最近的蔣越這一隊去。
順子說:「可你知道消息是誰放給我們的嗎?」
蔣越怔了一下:「魏平。」
一點不錯。
順子說:「他們還挾持了人質,大約八九個的樣,裡面還有韓師長的孫子。」
「還有個事必須跟你說……你得……」順子舒了一口氣,語調再放輕也是沉重:「人質裡面,有那個易周……」
蔣越腦子嗡一下。
時琛猛把桌面上的茶杯拂下去,吼道:「你說什麼?!」
一盤青花薄胚上好的白瓷杯在寂靜的門房內摔碎的聲音刺耳得似乎要割碎耳膜,聽得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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